“不是我不救她呀，也是被逼無奈呀……即便是我能讓她逃脫明天日本人的檢查，可是，我拿啥錢給她看病，拿啥錢給她買吃的呀！”乾瘦老爹說的也是實在話，他和他的乾巴孫子都勉強活着，要是再養活一個大活人，基本上是不可能，何況還要花錢給她治病呢！
“這個您就放心吧，只要您能讓她活下來，需要花的錢，都由我來出……”鑽天猴一聽只是錢的問題，馬上就這樣回答說。
“就你？你哪裡來的錢呀？”乾瘦老爹一看鑽天猴那個小模小樣，就有點瞧不上眼的樣子。
“看，這是一塊大洋，夠這兩天吃東西了吧……”鑽天猴的身上就有一塊大洋，立即掏出來給了對方。
“一塊大洋好乾嗎呀，我看她是懷孕被強迫流產出血過多才暈死過去的，日本人感覺救活她需要很多錢，索性就不救她了，直接埋了再補抓新的了……”乾瘦老爹馬上說出了一塊大洋啥用不頂。
“我這就回去取錢，您說需要多少吧……”鑽天猴一聽，需要很多錢，並沒有因此放棄，而是立即問需要多少錢。
“你有多少啊？”乾瘦老爹將信將疑，就這樣問了一句。
“一根兒金條夠了不？”鑽天猴使了個大勁兒，才說出了一根兒金條。
“啥？你還有金條？”可能對於乾瘦老爹來說，大概都沒見過金條吧。
“是啊，我這就回去取呀，一個時辰，保證拿回來！”鑽天猴馬上就要證明給乾瘦老爹看。
“那好，如果你能拿來一根兒金條，我就能保證救活這個女孩子，也能躲過日本人的盤查……”乾瘦老爹馬上這樣表態說。
“好，一言爲定，我說到做到！”鑽天猴生怕對方禿嚕扣，就這樣來了一句。
“這可是你說的，如果你一個時辰不回來，我可就沒辦法了……”乾瘦老爹其實也想救那些沒死的女人，可是各種條件都不允許，所以 ，才無奈放棄的……現在有人願意出錢，那自己何不順水推舟，做個好人呢！
“您就放心吧，我家有的是錢，我保證能取錢回來，不過這一個時辰您也要好好照看她，至少給她裹上棉被喝上熱水吧……”鑽天猴臨出發前，還提出了這樣的請求。
“這個我都能做到，那你快去吧……”乾瘦老爹居然全都答應了。
“好，最多一個時辰……”鑽天猴知道路程遠近，所以，纔敢打這樣的包票……
“小夥子，你可別耍戲我這個老頭子，一旦發現你是在欺騙我，可別怪我心狠手辣呀！”末了，乾瘦老爹還要說出這樣的話來，表達自己不能被騙，一旦被騙，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來。
“我不是騙子，我爲啥要耍戲欺騙您呢，放心吧，又不是逼迫您給我金條，而是您不見金條不撒鷹，您還怕什麼呀！”鑽天猴也是會說話，這樣一說，對方應該心裡就踏實了吧！
“有你這句話就好，那快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乾瘦老爹似乎這才放下心來。
鑽天猴本來腿腳就快，加上救人心切，就更是成了飛毛腿，呵哧帶喘地跑回到了方家大院，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蘭姨說：“快……快……快給我……一根兒……一根兒……金條吧！”
“你要金條幹嘛呀？”蘭姨當然提出了質疑。
“我……我……我有急用……”鑽天猴邊捯氣兒邊這樣說道。
“有啥急用啊，說出理由來……”蘭姨看着鑽天猴猴急的樣子，就更加不信任他了。
“等……等……等三當家的……回來……再說理由吧……”鑽天猴還真會應付。
“那就等三當家的回來再拿金條吧……”蘭姨就更會接他的話茬。
“蘭姨呀，人命關天呀，快點給我金條把，真的很急呀……”鑽天猴似乎連解釋的時間都沒有，只能這樣苦苦哀求。
“再急也不差這屁大的工夫，不說出理由原因，金條你是別想拿……”蘭姨說出了底線。
“蘭姨呀……渴死我了……”鑽天猴邊說邊找水喝……
蘭姨一看，也很無奈，就拿過茶壺給他倒了一杯水，鑽天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才又說：“我是奉三當家的命到七里河去偵查敵情，看了半天沒啥動靜，正要往回走，卻看見一個乾瘦老爹從裡邊拉出個板車來，我就一直跟到了地方，掀開席子一看，原來是裡邊死的女人被幹瘦老爹給拉出來，要埋在那個山坳裡的……”
“這些跟你要金條有啥關係呢？”蘭姨不知道鑽天猴爲啥要提救女人的事兒。
“當然有啊——我無意間看見車上三個女人有一個還是活的，還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胳膊，讓我救她，我拉起板車就跑，可是被幹瘦老爹給截住了，我問爲啥人沒死就要活埋，乾瘦老爹說，鬼子認爲重病的女人就會這樣處理，絕對不會再花錢給她治病，而是處理掉，再抓新的進來……”鑽天猴把實際情況給說了出來。
“你要金條是要搶救那個沒死的女人？”蘭姨似乎有點懂了。
“是啊，我就央求乾瘦老爹，能不能不活埋這個神志清醒的女人，乾瘦老爹說，如果被鬼子發現沒埋掉，他和他孫子就得死……”鑽天猴說出了更多情況。
“那也救不了人了呀！”蘭姨是說，既然救了那個女人，那爺孫倆就要死，還救那個女人幹嘛呀！
“是啊，後來我苦苦哀求，乾瘦老爹就說，即便是不活埋那個女人，回頭也養不起她，更是治不了她的病，我一聽，就快下海口，說需要錢我給！”鑽天猴又這樣解釋說。
“你咋敢誇下這樣的海口呢？”蘭姨看着鑽天猴的樣子，感覺他很好笑也很可愛。
“因爲三當家的交代過我，最好能從裡邊出來的人嘴裡得到裡邊的情況，這樣纔好更有把握端掉這個鬼子的淫窩……”鑽天猴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這個女人真的對你們有用？”蘭姨還要確認一下。
“當然有用，她肯定知道內部的設施地形人員配置什麼的，一旦讓她知道是我們救了她，問她啥都能告訴我們的……”鑽天猴進一步解釋說。
“好，即便是對你們沒用，單從一條生命來說，也該出手相救，這樣吧，你帶我一起去——女人生病，我有辦法應付——她得的是什麼病吧……”蘭姨居然要親自出馬了。
“聽乾瘦老爹說，她是懷孕了，鬼子就強迫流產，結果她出血過多，就死過去了……鬼子一看，沒啥價值了，也不搶救，就讓乾瘦老爹連同倆個其他屍體，給拉出了慰安所……”鑽天猴說出了自己知道的情況。
“那我就更應該去了，女人小產我見多了，也會處理……”蘭姨一聽，要救的女人是因爲小產造成失血過多休克的，就更覺得自己去救她手拿把掐了。
“那蘭姨別忘了帶上金條啊，我可是答應那個乾瘦老爹了……”鑽天猴還是不忘自己的給對方的承諾。
“你放心吧，蘭姨出馬，你還擔心啥呀——快去備馬車！”
自從上次給了僞滿軍隊長譚富貴十根金條之後，蘭姨就獲得了秀水鎮一張特別通行證，這個通行證只有譚富貴那個級別的人才會有，所以，蘭姨進出城簡直如履平地一樣暢通無阻……
帶了些處理女人小產的東西和食物，就匆匆地跟鑽天猴出了方家大院，出了城，就直奔那個乾瘦老爹住的山坳，快馬加鞭，還真沒到一個時辰，鑽天猴就再次出現在了乾瘦老爹的眼前……
“金條帶來了？”乾瘦老爹倒是直接，二話沒有，請你兌現你的承諾吧！
“我把管金條的人帶來了……”鑽天猴馬上介紹蘭姨給乾瘦老爹說：“這是我們家大管家蘭姨，我跟她說了具體情況，她說她親自來跟您交涉……”
“誰來也沒用，想留下這個女人就必須有金條才行……”乾瘦老爹的聲音很是執着乾澀。
“爲啥一定要金條啊？”蘭姨倒要聽乾瘦老爹說出真正的理由來。
“其實金條不是我圖財害命趁火打劫跟你們要，而是明天皇軍來了，問我爲啥少了一個屍體，我好編個理由回答他們——說附近的一個大戶人家死了兒子還沒娶親，就想買個女屍辦個冥婚一起埋了——皇軍聽了肯定急眼，這個時候，我就拿出金條來遞給皇軍說，大戶人家人多勢衆，搶走了女屍，我抱住人家大腿，纔要下了這根兒金條——估計皇軍就奪走金條，暴打我一頓，然後氣哼哼地離開……”乾瘦老爹居然給出了這樣的說法。
“原來是爲了這個纔要金條的呀——那這就給您——另外，再給您一根兒作爲救人一命的報償，今後就別幹這個營生了，拿着金條帶着孫子到城裡去做個小買賣吧……”蘭姨邊說，居然真的同時遞過去兩根兒金條。
“不行啊，這裡三天兩頭死人，沒人處理，那些死掉的女人就會更慘——我掩埋她們其實沒有工錢，還真是等那些想要女人屍骨給沒成親的兒子辦冥婚的人家來了，他們賞賜一些錢物我們爺孫倆才能活下來……”乾瘦老爹還說出了自己不能離開的理由。
“今後您想再埋屍體都不會有了……”鑽天猴趁機查了一句。
“爲啥呀？”乾瘦老爹哪裡會知道，眼前的這個不起眼的小夥兒，居然是抗聯的一個排長，是他的上級派來打探慰安所內部情況的呀。
“因爲抗日聯軍馬上就要來這裡，解放所有的女人，打跑所有的鬼子了！”鑽天猴一下子說出了爲啥會那樣。
“這不可能吧，誰能打得過皇軍呀——你看他們的建築壁壘森嚴的，你看他們的衛兵荷槍實彈的，還有周圍好幾個他們的據點，一有動靜就都來增援，抗聯想端掉這個地方，幾乎不可能啊……”乾瘦老爹何嘗不想讓抗聯來端掉這個殘害無數女人的鬼子淫窩，可是在他看來，想端掉這麼一個固若金湯的據點，怕是難上加難，輕易不會得手的呀！
“老爹等着看好戲吧……”鑽天猴卻十分有把握地迴應說。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呀……”乾瘦老爹這才覺得，眼前這個說話的年輕人不是一般戰士。
“我們都是普通人，別他瞎說八道，還是趕緊讓我看看那個還活着的女人吧……”蘭姨覺得現在泄露馮二雷他們的軍事秘密有點早，才這樣把話題引到了那個應該施救的女人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