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誰該對欽邁軍用機場受襲案負責?
搶答者紛紜,莫衷一是。
瓦幫說是他們乾的,報復花旗國慘無人道的無故空襲。
客欽族全球通電,大包大攬,頌揚他們的勇士抱着炸藥包衝入機場與敵同歸於盡的大無畏精神。
撣邦軍言之鑿鑿,他們動用了自研的新式遠程地地導彈。
更有某個勢力誇張表示,欽邁大爆炸與他們敬畏膜拜的戰神所施放的雷電懲罰有關。
……
唯獨“真兇”曾大帥保持緘默,偷着樂。很簡單,因爲他不需要像其他大小軍閥一樣樹立威信,靠往自個臉上貼金凝聚四分五裂的部衆。
還是那句話說得好,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竊據他人的榮譽是要付出代價的,至少要分擔點花旗國的炸彈。
不過,花旗國的炸彈尚遠,首先到來的是緬軍與暹羅國的聯合圍剿,針對“恐怖武裝”瓦幫的軍事打擊。
緬國政府纔不管誰是真兇,最好他們全部都是,在花旗國的蠱惑和支援下,迫不及待調動了八個營的兵力大舉進攻南瓦民族軍,而暹羅國則調遣兩個師的兵力封鎖邊境線,並提供遠程火力支援。
打擊是猛烈的,南瓦民族軍準備不足,節節後退丟失大片領土,敗軍或散遁入山林或北撤。
南瓦大捷如久旱之甘露,傳回總理府,總理溫耐以及班子成員精神爲之一振。
溫耐從嚐到的甜頭中頓悟,骨頭硬否,不論規模大小,實力強弱,也不看塊頭。實踐證明,如果將之前耗費在果敢特區的兵力投放在瓦幫地盤上,恐怕不是現在這個局面。
越想他就越覺心痛惋惜,仔細算算帳,嚇他一跳。那個微不足道的果敢特區,竟然吞噬了他的十多個營的兵力,丟失大量裝備和技術兵種,其中空軍直升機部隊的米17和黑鷹兩個主力戰鬥團全軍覆沒;坦克裝甲車合計戰損六十多輛,十去其一;至於火炮,報告說,全軍各種口徑的二百八十門迫擊炮被目前僅餘百門,其它的損失還包括大量的高射炮,無後座力炮和輕重機槍等等。
有人說,裝備丟了可以買,技術兵種的消亡纔是最大的損失。這話有對,也有不對。得看情況。
比如緬國,該國每年的國防預算僅有十億花旗元左右,維持國內二十多萬的正規軍都顯窘迫。遇上吸金黑洞的戰爭,更是捉衿見肘,直至今天爲止,政府還拖欠着戰死戰傷者的鉅額撫卹費,眼看庫存彈藥見底,卻無錢採購,更別說補充重裝備了。
若形勢按這種軌跡發展,他相信不出三年,緬國將改姓果敢。忽然之間,一個奇怪念頭從他腦海閃過:放棄果敢,讓其獨立。
實踐證明,果敢是個含鈣量極高的雞肋,啃之不但無味還嘣牙,棄之省心省事。
新任的第七軍情處主任,原果敢軍副司令白守成的建議讓他按捺住了這個荒誕的想法。
白守成的戰略是,先南後北,藉助花旗國的力量,拿下瓦幫以及客欽族之後再圍攻果敢特區。
“對極了!”國防部部長依孟收斂平時對這個依靠出賣民族換取富貴的叛徒不屑,首次表露出讚賞之色,“那樣的話,我們可以從容在南北兩地建立空軍機場,再讓花旗國幫我們空運送重炮過去,小小果敢,必能一戰而下!”
溫耐信心大增,躊躇滿志看向加蘭,“你馬上去催促布蘭迪大使,我們亟需軍援。”
是!
加蘭不敢耽擱片刻,應命而去。
花旗國當政者不笨,一邊調兵遣將的同時,一邊啓動《退役廢舊軍品法》,要求國會批准從封存的舊武器庫裡調撥大量的重裝武器贈予面緬國,意在驅動這位代理人爲其買賣。
目前,程序走了一半。昨天布蘭迪來訪,信誓旦旦保證沒問題,並要求緬國提前支付一筆改裝費和運費。
相對於十二架黑鷹武裝直升機和三十六架超重馬運輸直升機,以及大量的專用彈藥和其它重武器而言,區區數百萬花旗元實在不值一提,溫耐當即拍板付了款。
溫耐的心情相當急切。藉助這批“先進”裝備,他自信能夠完全掌控軍隊,繼而消滅國內所有少數民族分割力量,恍惚間,武力統一全國的希望似乎在向他招手……
會議在繼續,議題轉到反間諜方面。
上任第七軍情處主任沙巴帶來的教訓是慘痛的,先不論花旗國塔拉瓦號的沉沒,事後統計,陽光城守軍爲此付出的
代價一直令溫耐耿耿於懷。甚至,溫耐將巴瑞丟掉的一個山地營的帳也算到了沙巴頭上。
白守成指出,昔日從曾大帥俘虜營逃回的官兵都有無間之嫌,尤其是高級軍官,如現任的88師師長坤甸。
“胡說!污衊!有證據嗎?”
白守成所言刺中了國防部部長依孟的皮肉,他不禁又恢復了從前態度——鄙視。
誰不知道88師師長坤甸現在是他依孟的心腹,也是總理安插在蠻德勒方面的棋子。說坤甸是叛徒豈不等於說他依孟有眼無珠,否定他的工作成果,與割他的肉有何區別?
溫耐倒是挺冷靜,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蠻德勒軍方內有內奸,否則曾大帥不可能輕易得手,再全身而退。
白守成的察言觀色本領極強,知道溫耐在等待他的進一步發言。
“我確實缺乏直接證據,只是,一個無意的調查結果讓我驚訝,”白守成胸有成竹,遞上一份報告給他的主子,“能證實坤甸師長清白,與他一起從果敢逃回來的十二名官兵都詭異地死了,屍骸全無,檔案顯示,他們全部在蠻德勒機場受襲當夜戰死。”
道理顯淺易懂,無可挑剔。推理學上,這叫欲蓋彌彰,犯罪學上,叫殺人滅口。在座的各位老大沒少幹這檔子事。
推己及人,88師師長吳坤甸的內奸身份呼之欲出。
十數雙目光聚焦在溫耐身上,只等他拍案而起。
溫耐很淡定,情緒沒有絲毫起伏。他當衆將報告撕個粉碎,然後輕描淡寫道:“坤甸與諸位一樣,乃我溫耐之肱骨,之心腹,之倚仗。此事到此爲止,休要再提。”
聽者莫不狐疑,難道總理就這樣放過內奸?
忽又聽溫耐用陰冷的語氣道:“今天所議關乎國家命運,有敢泄露者,殺無赦!”
江水冷暖鴨自知。溫耐的苦處明白者不多。
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今天的吳坤甸已非昔日吳下阿蒙,手裡掌控一個師的兵力,如果貿然對他採取行動,88師這支生力軍恐怕會白白便宜蠻德勒司令部。
準確來說,溫耐並非崇尚無爲的老子派,而是不折不扣的鱷魚黨,等待合適的時機,一擊必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