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離看着他在人羣中飄忽,身法靈動,動作迅捷,看着看着,他覺得他很像一個人,像文穆,那動作與自己第一次遇到文穆時,文穆也是以如此飄忽的身法在人羣中轉悠。可是劍尊門下不是一脈單傳嗎?
再看下去,風離確認了此人定與文穆有脫不了的關係。他的招式凌厲,乾淨利落,比起文穆的飄逸灑脫,多了狠勁,想是戰場上生死磨練出來的。風離看他左右移動,身形始終離身後盾牌兩米左右。
倒下數人,加突暗暗着急,瞬間他們退開,呼嘯的箭眨眼來到勒山身邊。勒山大驚,身後就是元帥所在,自己若是推開,盾牌一散,誰也沒法抵擋加突的箭雨。他咬牙準備硬受,隨即噗的一聲,那箭應聲而折,墜落在地。勒山明白這是風離的箭,心中暗歎,這小子好快的箭,好精妙的箭法。
黑夜中樹林暗黑靜謐,箭折後風離沒有看到對方有任何移動的動靜,看來很沉得住氣。風離也是一動不動,他不急,勒山將他身邊的人解決完後對方自然會現身。
勒山將心中的無力轉化爲對眼前加突兵的憤恨,這該死的箭法,以前自己在戰場上都是刀光劍影,血與血的相見,終是千軍萬馬,自己也相信能護得元帥全身而退,這該死的箭法卻讓自己產生了無力感。
其實這也是加突王庭近年來得來的經驗。安哥拉魯斯城始終有劍尊門人守在身旁,近身作戰始終討不了什麼便宜。他們根據作戰經驗得來,劍尊之人對箭的應對能力不是那麼好。所以他們開始瘋狂練箭,瘋狂培訓箭術高手。所以勒山會覺得近年來自己越來越吃力,因爲加突的箭手在不斷成長。
眼見二十來個加突兵所剩無幾,嗖,一箭再次到來。風離鬆開手,兩箭相撞,都無力的跌下。風離搭弓,他確定對方很快會有動作,果然……
五箭過後,雙方都沉默下來,風離眼神一厲,箭再次放在弦上。又是一箭來,風離眼眸一沉,放箭再搭弓上箭。兩箭一撞,跌落下來,卻見其中一箭晃了一下,朝折樹林而去。原來風離這一箭是兩箭合一,同樣的軌跡,同樣的速度,緊密的貼合在一起,完美無懈可擊。加突箭手可能也被這一箭驚了一嚇,匆忙中搭弓射箭,樹枝晃動了一下。這輕微的晃動逃不過密切注視着樹林的風離。他手一放,三箭連發,封死了對方所有退路。
加突箭手驚慌明白風離剛纔那一箭根本是引誘自己出手,這三箭纔是殺招啊。他咬牙不動,出手擊落中間那一箭,還未鬆口氣,風離又是兩次三箭連發。兩次只見幾乎是沒有間隙,閃電般的到來。如此驚人的觀察力,如此精準的判斷力,如此迅捷的速度,如此精妙的箭法,就是師傅在也是沒有辦法對付這樣神一般的箭法吧?這是加突箭手生前最後的念頭。
重重的落地聲讓加突兵慌了神,勒山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迅捷如風的劍一轉,看着所有倒在地上的加突兵,鬆了口氣。然後震驚的看着從樹上躍下的風離,剛剛那神一般的箭法可是大大震撼了自己。這小子判斷和出手快如閃電,心性超穩。勒山第一次產生了愛才之心。
“風離兄弟,箭法精妙啊。”他走過去示意元帥可以出來了,然後對着風離誠懇的說道。
聶城剛驚訝今天的戰鬥怎結束的如此之快,就看見勒山一臉期待的眼神望着風離。怎麼回事,他怎麼看到勒山的眼神充滿了渴望?剛剛發生了什麼令勒山震驚的事嗎?
“一般。”風離說的是事實。他認爲箭法應該像刀劍一樣能做到辨風聽風斬風的境界,現在自己還要受制於敵人的動作,顯然處於下乘境界。
聽着這話勒山嘴角一抽,這太過謙虛就是驕傲啊。不過這不關他的事,於是他繼續問。
“小兄弟有沒有其他想學的功夫?”想來以風離的箭法來看,定是一個聰慧之人,那麼就算晚一點,學其他的東西還是來得及。
“沒有。”風離一點都沒有猶豫的說出來。
“沒有?什麼都沒有?”勒山不甘心的問。
“這個要說有的話,只有輕功吧。”看着勒山的一臉不可思議,風離想到那晚追阿狼的經過,還是猶豫的說出來了。
“哦。刀你不學,劍你不學,槍你不學,只有輕功。”勒山想,難道他學輕功只是爲了對敵時換位的方便,那麼死腦筋的一根筋咬死只看準箭法。
“不需要。”風離肯定的搖頭。刀法,劍法自己都已上道,只是槍法不適合自己一刀致命和飄忽轉換的快及適合偷襲的作風,不用學。而輕功,看剛勒山的樣子,肯定會。
“好吧。”勒山看風離堅定的樣子,只好答應教其輕功。他認爲風離不學刀劍槍,卻根本沒想到人家境界已不需要學。
聶城看兩人說妥,看着滿地加突兵的屍體,對着風離滿意的點點頭。這小子就是自己的福星,什麼事情有他在,好像就輕而易舉的解決了。其餘士兵看着眼前的情況對風離也滿是佩服。以往勒山戰鬥結束幾乎都是累得攤在地上,今天結束如此迅速還有力氣叫人家學東西,其中的功勞,風離肯定功不可沒。
“小兄弟,加入我的親衛隊吧?”聶城看勒山那麼熱情,一方面想幫其一把,一方面也確實想把風離留在身邊。這孩子心性沉穩冷靜,是個可造之材。
“我要留在兄弟身邊,我答應要保護他們,與他們生死與同。”風離毫不猶豫的拒絕,若是讓文穆知道肯定會氣得跳腳,麥隆等人則會高興的跳起來。
“哦?哪來的兄弟?多少?在軍中?”聶城想若是能把他們都調來,自己這次損失的親衛隊就不用再挑人了。
“不死軍團,百來人。”
“啊?哪來的不死軍團?”聶城皺着眉頭。自己還真沒有聽說過。
“這個是我挑戰得來的。”風離老實的回答。
聶城一聽,這纔想到軍中這個自己定的規矩。只是……
“你是與誰挑戰的?”自己不得不確認一下這個風離到底有多少本事。
“孫瑾張連山。”
“哦。戰況怎樣?”聶城不知風離是怎樣用箭讓那兩個高傲暴躁的小子認輸的,當然這是聶城心中的想法。
“哦……很好。”風離不是喜歡炫耀的人,只好含糊的回答。
“怎麼樣?孫瑾那小子槍法還行吧。”聶城高興的說,軍中除了林吉行,孫瑾的槍法也是一等一的好。
“不錯。”風離沒有回答好,因爲兩者的戰鬥風格不一樣,無法給出評價。
“到了軍中給你看看林吉行那小子,他的槍法可是不得了哦。”聶城說着林吉行眼睛都眯起來了,顯然對其那是相當的滿意。看他拍風離的動作,顯然對風離也是相當的滿意。
“好。”風離還無法從白天聶城正氣凜然的樣子回過神,看他現在如此熱情,似乎有點獻媚的樣子,肩膀縮了縮,悄悄躲開了。
聶城也不在意,拉着風離說軍中事宜。林吉行的槍法,石子川的勇猛,還有聶蕭玉的死腦筋,那些孩子可愛,那些彆扭,其餘的親衛隊人員圍坐在一旁,享受這難得的安靜平和的夜晚,看着元帥講到興奮處拍掌跺腳,不由得搖搖頭,元帥是有多久沒有這樣高興了。
這一夜,大家睡得很香,睡得很實。於是在第二日的歸途大家不約而同加快了腳步,誰也不知道加突人什麼時候追上來,以怎樣的人數兵力追上來。
連續三日都是相安無事,大家都在想,加突這條尾巴是不是徹底斬斷了。風離猜測可能籤每次都是那箭手回去報信,這次這麼久沒有跟上來,若是不出意外,一路上都會很安全了。
就在要到安哥拉魯斯城時,風離聽到遠處傳來阿狼的長嘯。示意大家找好掩體,他密切注視着道路和樹林的動靜。不一會,看見百十來人的加突騎兵揚塵而來。
聶城皺着眉頭看着這些人,在安哥拉魯斯城這麼近的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騎兵而無人發現。風離是想放過這些人,眼前自己等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對抗裝備精良的騎兵。
“不能放過他們?誰知道他們這是去執行什麼任務?誰知道他會不會去禍害百姓?”風離一聽也對,如此裝備精良的騎兵是任何一個村莊都無法對抗的,自己也不想再看到殘敗的村寨和遍地屍體的無一活人的村寨了。
他點點頭。與勒山對視一眼,跳到了道路中央。加突兵看着突然冒出來的人,齊齊勒住馬匹,揚起的塵土飛濺到二人身上,兩人也渾不在意。
“在下二人迷路了,想找各位問個路?”風離滿臉真誠的拱手問道。那羣加突人看着眼前兩人,一個俊朗沉穩,一個俊美非常,尤其是眼前說話的這小子,那臉,那眉,那眼,如雪山般高遠冷冽,又如幽泉般清幽深邃,若是換上女裝比王庭裡單于的任何一個王妃都要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