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傾城也發現了塔庫布的驍勇,拜京諾蘭所圖的一萬騎兵已經在橫掃自己的後陣,赫基木兒的中軍也正在組織反攻,如果騎兵停滯不動,那麼唯一的結果便是被對方的步騎兵聯合絞殺。雪傾城將長槍往馬背上一放,背上的巨弓已經握在了手中,一支修長的箭矢搭在弓弦之上。提了口氣,巨弓已經被拉成了滿月。
“中!”雪傾城一聲低喝,右手一鬆,箭矢有如流星趕月一般射向了正揮舞着自己手中巨大的狼牙棒的塔庫布。
自從那天在天都聖京用這把巨弓救下昊天之後,這還是雪傾城第二次彎弓射箭。
剛剛將一個血色騎兵的腦袋砸的粉碎的塔庫布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就像是死神已經降臨到了自己的頭上。可是他的身邊全是自己的親兵,正面的血色騎兵也根本無法抵抗他狼牙棒的強大力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經意的側目一看,他的瞳孔頓時變得老大。目光所及,一根箭矢已經快如流星的射到了自己的眼前!
塔庫布只覺得什麼東西從自己的喉嚨處直接穿過,一股液體順着穿過的小孔不斷的涌了出來,他想要大叫,但是無論怎樣都發不出聲音。想要扭動一下腦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了那個力量。鮮血不斷的涌出,塔庫布最終無力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啪嗒一聲從馬背上摔了下去,然後被洶涌的騎兵踩成了肉醬。
塔庫布的戰死,終於讓本來還苦苦堅持的一萬拜京騎兵終於因爲失去了抵抗的中心而逐次瓦解。不過這個時候塔庫布已經爲赫基木兒爭取了足夠的時間,等到雪傾城將塔庫布的一萬騎兵剿滅之後,密集的長槍陣已經在拜京大軍的右翼形成。
“主母,我們現在是迅速北上和奉帥的大軍會合,既然他們準備全力防守,那我們不妨立刻北上。”展書堂拍馬來到雪傾城的身邊說道。
雪傾城看了一眼曼丹大軍的摸樣,笑着說道:“你看看他們剩下的兩支騎兵的摸樣,明顯是準備銜尾追擊的,如果我們全軍北上,那麼他們必定會咬在我們的尾巴上。再說,你難道沒注意,他們領軍的將領乃是赫基木兒。這個本來應該在武州地區和我們本部大軍對峙的赫基木兒,你說武州那邊現在情況如何?”
展書堂也立刻明白了雪傾城的意思:“主母,你的意思是他們的大軍是從武州抽調來的?”
雪傾城點了點頭:“在抽掉了這麼多軍隊之後,武州前線的軍隊在對抗奉帥的大軍的時候絕對不會具備威脅。”
說完,雪傾城莞爾一笑:“既然赫基木兒以爲我們準備北上,那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就在這裡和他們好好的鬥上一番。我們就算吃不下他們,也至少要將他們打殘。”
赫基木兒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河套騎兵並沒有急於北上,而是開始圍剿起自己的兩支騎兵。難道他們不急於北上了?
赫基木兒眯着眼睛,冷冰冰的看着河套騎兵。太陽已經從地平線上蹦了出來,赫基木兒已經能夠很明顯的看出眼前的這支騎兵主要是血色高原的精銳,河套麾下的血色騎兵現在全部在豫州路昊天的身邊,昊天居然是將他們抽調出來從幽雲十六州北上,很顯然是爲了對付自己和耶律遲顯在武州的大軍。看來這一把還真的是賭對了。
不過既然他們準備和自己周旋下去,那麼就讓他們見識一下自己的厲害。
赫基木兒想了一想,對着身邊的副將提亞問道:“提亞,冷方布的大軍什麼時候能到,不是在昨天晚上就讓他準備秘密調遣兵力了嗎?”
提亞想了想說道:“大帥,冷方布應該是在防備壺口渡口東面的河套本部,畢竟那裡還有河套的數萬大軍。”
赫基木兒皺着眉頭說道:“河套留守的四萬士兵不是在石州和安州的交界地帶嗎?況且他手中還有三萬騎兵,讓兩萬步兵駐守渡口,其餘的三萬騎兵前來不就行了嗎?”
話剛說完,一小隊騎兵飛快的從渡口方向匆匆而來,赫基木兒心中一喜,看那裝扮,那很顯然是曼丹騎兵的裝束,連忙沉聲說道:“快,讓那隊騎兵過來!”
騎兵匆匆而來,看到赫基木兒,其中看起來像是首領一樣的一個曼丹騎兵喘着粗氣說道:“赫,赫,赫基木兒大帥,河套大軍昨天晚上在邊重行的率領下配合着他們的一萬水師準備強渡壺口渡口,對方的攻勢很厲害,冷方布將軍根本抽不出兵力。”
赫基木兒臉色一變,惡狠狠的喘了一口粗氣,凶神惡煞的對着傳令兵說道:“他手下不是有三萬騎兵嗎?防守渡口用得着騎兵嗎?”
傳令兵連忙說道:“邊重行調集了河套的所有商船和戰艦,準備在渡口之上修一座浮橋,並且運用他們留守的所有運輸船隻在渡口的上下游分別調集兵力進攻,所以冷方布將軍不敢隨意抽調兵力。”
赫基木兒沉默了一下,邊重行的本事他是見識過的,當年在長城防線之上,就沒有少和邊重行交過手。好在他出身寒微的又從不溜鬚拍馬所以無法得到升遷。當年長城防線被東北三國攻破,原本以爲這個值得尊敬的對手已經戰死在了兵荒馬亂之中,哪知道他卻且戰且退,最終到了河套。現在既然邊重行大張聲勢,那麼以冷方布的小心翼翼,想來是不敢抽調兵力了。
既然是這樣,那麼冷方布那邊是不可能給自己幫助了。不過對方如果想憑着這幾萬騎兵就吃掉自己,那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赫基木兒猙獰的一笑:“尤克隆斯、提亞,你們兩個各自率領兩萬步兵呈月牙形防守兩翼犄角,通古拉斯,你和本帥一起率領剩下的兩萬步兵坐鎮中軍。多達,你和諾蘭所圖率領各自的騎兵和步兵一起聯合絞殺河套騎兵。本帥今天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拜京士兵也不是泥捏的。”
“是!”提亞等人連忙說道。
赫基木兒心中暗自衡量了一下,河套雖然騎兵力量遠勝於己方,但他們是長途行軍,而自己佔據了兵力優勢,這裡還是曼丹的地盤,全力防守之下,勝算怎麼說也比河套騎兵大。
然而,有道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現在的赫基木兒就是如此。冷方布來不了,雖然自己會付出一定的代價,但是還能夠取勝。可是這個消息,差點把赫基木兒給打暈了。
“大帥,不好了,在我們後方大約三十里處,河套騎兵在信刻的率領下正朝着戰場趕來!”一個斥候氣喘吁吁的說道。
赫基木兒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的無比蒼白,信刻居然敢抽調騎兵南下,很顯然只看穿了自己和耶律遲顯抽調兵力堵截河套北上騎兵的事情。
“信刻率領的騎兵有多少?”赫基木兒儘量冷靜的問道。
斥候膽顫心驚的說道:“這個屬下關心軍情,一看見河套騎兵,就急匆匆的趕來報告大帥,因此並沒有看清楚他們到底有多少士兵。不過他們的騎兵見首不見尾,數量恐怕有數萬之巨。”
赫基木兒明白斥候這是被河套騎兵給嚇着了,因此來不及細看。不過想來河套來援的騎兵數量必定不在少數。那樣算起來,兩支河套騎兵的總兵力已經在自己之上。而信刻乃是河套有名的騎戰將領,自己河套數次交手,沒有一次佔到上風。現在應該怎麼辦?
三十里的距離,如果在算上斥候的距離,現在兩軍之間相距恐怕不足二十里路了。想到這裡,赫基木兒一咬牙,現在要想擋住河套騎兵的去路是不可能的了。現在應該想的是該怎樣保命!
“命令多達和諾蘭所圖!讓他們兩個率領騎兵先纏住這支河套騎兵,所有步兵立刻撤出戰場,退往晉州。”赫基木兒咬着牙下令道。
親兵一陣心寒,大帥這不是在讓多達和諾蘭所圖去送死嗎?讓他們纏住河套的騎兵,爲步兵的撤退贏得時間。但這也應該是現在的環境下最恰當的方法了?
多達和諾蘭所圖在接到命令的時候,臉色也是唰的一下變得蒼白。他們自然知道赫基木兒的意思,只是軍令如山,這時候也由不得他們了。
雪傾城好生奇怪,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兩萬拜京騎兵依然拼死朝着自己殺來。而其餘的數萬步兵則是迅速朝着晉州方向撤退。
“這是怎麼回事?”不僅僅是雪傾城,便是展書堂也是特別疑惑。
不過他們很快就明白了赫基木兒爲什麼要這麼做,就在兩刻鐘之後,一支彪悍的騎兵殺氣騰騰的從正北面殺了過來。清晨的陽光中,捲起漫天沙塵的騎兵顯得更加的兇悍龐大。
雪傾城的臉色一變,如果這是東北騎兵,那自己這裡就危險了。不過她的臉色頓時就變成了喜悅。烽煙滾滾處,腥紅的鐵血山河旗和信刻的帥旗顯得愈加的耀眼。
“格林,蒂斯,你們兩個別管這該死的騎兵了,給我咬住他們步兵的尾巴!別讓他們溜掉了!”雪傾城立刻下令道。
現在他們身後不到十里就是晉州府城,如果讓赫基木兒的步兵逃到了晉州城中,那麼要想殲滅他們就困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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