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馬行走於天都聖京的街道上,走馬觀花的觀看者街道兩邊的風景,李蕭漠突然對着身邊的昊天說道:“侯爺似乎對世家子弟有牴觸?”
昊天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一驚,這一點他向來掩飾的很好,但是不知道李蕭漠是如何看出來的。不過他並沒有否認,而是淡淡地說道:“世子誤會了,某人也談不上牴觸,只是有些不瞭解罷了。”
李蕭漠哈哈一笑:“侯爺又何必掩飾,李某尊敬侯爺是熱血男兒,所以才坦言相問,侯爺這樣回答難免有失厚道了吧?”
昊天微微一窘,訕訕的一笑,這才說道:“世子當真是人中龍鳳,行事果然是光明磊落,相形之下,某人確實有些小家子氣了。”
李蕭漠也不以爲意的揮了揮手,笑着說道:“侯爺久在軍旅,和天都聖京以及三大世家相距甚遠,有些誤解也是正常的。”
昊天的眉毛又是一挑,看着李蕭漠那俊美的近乎妖異的面孔,淡淡地說道:“昊某對於世家子弟是不甚瞭解,但是昊某對世家子弟的評價確實不高。不可否認的是,世家子弟在經過了數百年的安逸生活之後,大部分都已經腐朽墮落,現在已經成爲了帝國的蛀蟲。”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雲天的語氣已經有了一些不客氣,他很顯然是想起了當初幽雲十六州的淪陷和北征軍的河套之戰。如果不是因爲這裡面世家子弟的爭權奪利和各懷異志,現在的情況也不會淪落如斯。他並不是一個太善於玩弄心機的人,這一點駱祥和玄機都說過他好幾次,但是昊天自己就是改不掉。
“侯爺對我們世家子弟的誤解似乎頗深啊。侯爺只看到了部分世家子弟的短處,卻沒有看到世家子弟對於帝國的巨大貢獻。想當年,太祖皇帝之所以能在短短的十年之內平定天下繼而席捲宇內,就是因爲有我開國七大世家的鼎力支持。其時,世家子弟遍佈於清風一百二十萬大軍之中,爲我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世家門生故吏遍佈於清風十餘路,成爲朝廷治理天下的中堅。清風之所以能夠傲視宇內,七大世家功不可沒。後來太宗當政,因爲顧忌世家的影響力,開始剷除開國功臣,七大世家僅剩我們三家,軍政兩界的世家子弟也被逼隱退。結果不僅使經濟衰退,而且軍隊的戰鬥力也大幅下降。從此以後,清風在對周邊異族的時候,便開始由最初的攻勢轉變爲守勢。然而我們三大世家對於清風皇室,並沒有絲毫的怨恨之情。當年武烈帝中興,就是我們三大世家起兵進京勤王,延續了清風的百年江山。朝廷每每與異族開戰,前線總會有我異族子弟的身影。雖然清風現在是科舉取士,但是每次進士之中,我世家子弟往往佔據了極大地份額。侯爺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沒有了我們世家子弟,現在的清風會成爲怎樣?”
昊天撇了撇嘴,不以爲意地說道:“世子似乎太誇大其詞了。世家子弟在開國之初是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是隨着上百年安逸的生活,他們骨子裡所流淌的先輩的自豪和血性已經逐漸消減,現在的世家子弟,大多是文官貪財武將怕死,哪裡還有當初的風采?”
李蕭漠嘆了口氣:“侯爺似乎有一個問題一直沒有弄明白,那就是世家的地位。世家只可能被替代而不可能被消滅,就算現在的三大世家被剷除了,那誰能保證又不會出現王家朱家?再說,侯爺放眼當今朝野,又有多少武人士子的能力能夠和世家子弟相提並論?如若真的由那些平民商賈治理一方或是統軍一方,他們又能夠具備相應的能力嗎?其實皇室又何嘗不是一個世家,只是他們比普通的世家更具有權力而已。”
昊天搖了搖頭:“某人不這樣認爲。我泱泱天朝向來是人才輩出,清風四大名儒,當朝三大柱石,無一不是出自平民。清風並不是沒有人才,而是因爲世家子弟的刻意打壓,所以他們的才能纔不能彰顯。而也正因爲是世家的爭權奪利,這才釀成了今日之災。”
李蕭漠一陣苦笑:“侯爺說的莫非是當日河北五路的潰敗和北征軍的全軍覆沒?不瞞侯爺,直到現在,我們對這兩件事情依然是困惑不已!”
昊天猛地一驚,連帶着馬蹄都是微微一滑,穩住了身形,昊天這才問道:“難道這裡面還有隱情?”
“那是當然。當年卡辛巴斯率領着數十萬塞外聯軍叩關居庸,雖然其時朝廷中還在爭執不休,但是這對長城防線並沒有太大影響。在這之前,東北三國也不是沒有用同樣的兵力攻打居庸關,但是都被北方軍團依據地利所拒。對於這次攻關,北方軍團軍團長路之福是親率五萬將士和六萬駐軍據險而守。而玄武軍團也是奉命北進。原本以爲這次就像以往一樣,哪知道就是在這時候出現了事端。玄武軍團突然接到了大王子和二王子聯手頒發的手諭,命令在東海路暫停三日。而北方軍團則是因爲防守陣地的信息被泄露,加上有內奸作亂,因此居庸關被一舉攻破。至於山海關,侯爺以後會知道他淪陷的真相的。而西北長城防線同樣是如此,只是西北軍團的軍團長更加膿包而已。至於北征軍,那就更加冤枉了。實不相瞞,北征軍大潰敗的那天晚上,某人也在軍中。但是那天晚上潰敗的依然是莫名其妙。塞外異族聯手攻擊的時候,玄武、白虎軍團的軍團長居然已經被人毒殺,而異族軍隊也只攻擊的是東方玄武和白虎三大軍團。對於就在一邊的我們三大世家,居然是不理不問。當時我叔父本來是準備聯合拒敵的,但是關鍵時刻卻收到了國師的手詔,讓我們立刻撤退。當時的情況實在太過危急,我們也來不及辨認,後來才發現,那份手詔居然是假的。”
“世子的意思是,莫非有人假借國師的名義傳達命令讓三大世家撤軍?但是三位王爺和國師同朝爲官多年,爲何後來才辨認出那是假的?”昊天冷冷地說道。他自然不爲人爲李蕭漠說的是實話,如果真的有這件事情,三大世家也必定是一眼就看出了真假,不過卻是在順水推舟而已。
李蕭漠很顯然也是明白了昊天的意思,只是一陣苦笑,然後說道:“不管侯爺信或不信,事實就是這樣。而且這個假傳詔令的人對國師無疑是特別熟悉,詔令中無論是語氣字跡還是印章都足以以假亂真。如果不出李某所料,此人和國師等人必定有相當的交往。”
這下昊天又是一奇,不過這次他都沒有反對,沉思了一下,他這才說道:“莫非世子懷疑我清風有內奸?”
“不錯,而且此人的地位還應該不低。我們仔細計算了一下,能夠熟知國師筆跡的,在朝中至少也應該是六部侍郎的身份,軍中也至少是副軍團長的級別。可是六部之中,我三大世家按照慣例佔據一半。鐵真鐵大人和司馬大人都是數朝元老,安大人爲官三十餘年,乃是先帝心腹,而各部侍郎和各大軍團長都是有根有底的人,根本沒有懷疑的對象,所以我們現在還是一無所知。”
“那既然對方有奸細,那他們自然希望的是將我清風各大勢力一網打盡纔是,爲什麼又處心積慮的放過了三大世家了?”昊天窮追不捨地問道。
“他們這是希望我們內訌。有道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我清風擁地萬里擁民億萬?如果北征軍真的全軍覆沒,那脣亡齒寒之下,我們三大世家必然會和朝廷緊緊地抱在一起。那樣只要能夠堅守陰風山脈和大河防線不失,清風必然會有再次北上的一日。可是如果我們忙於內訌,那他們必然有機可乘。”
昊天點了點頭,但還是不服氣地說道:“不過北方長城防線之所以會崩潰,雖然有客觀的因素,但是你們三大世家在這裡面的手腳也必定不會少弄,尤其是剋扣軍餉的事情,你們難道就真沒有做過?”
李蕭漠又是一陣苦笑,昊天爲人至情至性,他現在是徹底的見識了。如果是其他人,就算心裡真的是這樣作想,但是當着自己的面,必定不會這樣說出來,可是昊天偏偏就是問了出來,還問的一點都不留情面。這人倒是一個坦坦蕩蕩的漢子。李蕭漠心中這樣想道。嘆了口氣,他這才說道:“這一點我承認,但是自從先帝繼位以來,這就已經成爲了一種慣例。而且,剋扣軍餉的事情是戶部尚書安永昌一手操作的,算起來,我們只是拿了一小部分而已。”
此話一出,兩個人都是再不言語,任憑單調的馬蹄聲敲響在寬闊的大道上,而大道的盡頭,則是兵部尚書鐵真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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