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想了一下,這才說道:“一個士兵交換五名精壯,也說得過去。給力文學網我們當初被擄掠的百姓現在已經在塞外當了四五年的苦力,就算當初再是精壯,現在恐怕也是瘦得皮包骨頭了。而且,他們的地位全部是奴隸,比起這些士兵的身份來說差了不是一個檔次。這樣,讓楚大人儘可能的獅子大開口,能爭取多少就爭取多少。不過有一點必須明確,那就是這些士兵從許州城內走出去的時候,他們只能帶着自己的私人物和自己的兵器,至於盔甲戰馬這些,必須全部留下。當然,在他們到達大河並且自行過河的這段時間裡面,我們必定會保護他們的安全。”
駱祥也點了點頭:“這是必然。我們不保證他們的安全,他們能夠保證我們被擄掠的那些精壯的安全嗎?再說,就這十幾萬人,就算放了他們回去又能怎樣?他們的腦袋終究還是我們的,只是暫時寄存在他們那裡而已。”
“不錯!我河套就是要有這種膽略和氣勢!”昊天拍了一下腦袋,興奮的說道:“哦,對了。拜京的王子特里克布斯也在這十多萬大軍之中,我們應該通知一下對方,我們的那些精壯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但是他們這十多萬人之中還有不少的王公貴族和高級將領,這些人如果他們沒意見,也可以按照一比五或者一比六的比例交換。”
駱祥和玄機都是一笑,看來昊天的腦子在這上面轉的也是不慢。如果楚相成把這句話說了出來,就算是東北三國想矇混過關都不可能了。畢竟,如果拜京王子特里克布斯居然拿只值五六個奴隸的價格,那麼傳了出去,拜京王室的臉面都將被丟盡。
駱祥笑呵呵的應承了下來。他也就是將這件事情通知一下昊天,昊天同意之後,其餘的細節比如說雙方在何時何地交換,每次交換多少人等問題,那就是楚相成應該考慮的事情了。
沉默了一下,昊天突然說道:“東北三國,終於和極樂聖教分道揚鑣了。”
“那是必然的。東北三國和極樂聖教本來就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他們和極樂聖教的聯盟遠不如東倭和極樂聖教密切。我們分割包圍豫州路的東北聯軍的時候,極樂聖教幾乎沒有施展任何的援手。而程顯清的高調立國,又將極樂聖教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東北三國最希望的就是極樂聖教能夠儘量的低調,讓清風內部的諸多勢力陷入內訌之中。然而這樣一來,我們就不得不率先對付極樂聖教。這些因素加在一起,終於讓東北三國放棄了極樂聖教這個盟友,讓他和我們拼一個你死我活。”駱祥點頭說道:“當然,我們也不能因此就斷定極樂聖教和東北三國不會再次合謀,畢竟雙方有着共同的利益基礎,若是將他們逼急了,他們可能會同流合污。”
“嗯。”昊天半眯着眼睛點了點頭。
玄機看見兩人說的差不多了,這才張口說道:“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是福是禍。就在昨天早晨,金花和三越派出使者出使天都聖京,準備向帝國臣服。”
昊天大吃一驚,身子忽的一下彈得筆直:“怎麼可能?金花三越和帝國已經打了整整四年,現在南方軍區雖然有三十萬大軍,但是西有滇南五族,東有極樂聖教,南面則是金花三越的七十萬大軍,他們現在佔據着絕對的優勢,怎麼可能突然停戰臣服?”
玄機苦笑着說道:“我們也覺得不可能。但是金花三越確實是率先停戰了,他們自己解釋說是已經打了好幾年的仗,國內的百姓和士兵都已經疲睏不堪,以前積累的老底子都打的差不多了。這幾年來,帝國對他們一直進行着經濟封鎖,導致他們國內的各種生活必需奇缺。因此不僅僅是普通百姓厭戰,便是連他們國家的上層也在考慮罷戰的可能。”
昊天眼中的精光一閃:“他們說的這些可屬實?他們又有什麼要求?”
“他們積累的底子確實打掉了不少,國內的各種商也是缺少了許多,但是要說百姓們厭戰,這根本就是沒有的事情。”玄機沉聲說道:“他們提出的條件是帝國絕對不能在國內駐軍,不允許干涉他們的內政外交,他們只是向帝國表示名義上的臣服,也就是說除了他們還頂着一個帝國的招牌,其餘的全部和帝國無關。他們王位的更替帝國不允許插手,帝國正在進行的經濟封鎖也必須馬上解除。”
“還經濟封鎖?這不是在存心說笑嗎?”昊天不屑的說道。自張家的半壁江山淪陷,李家遭受益州宋家和卡辛巴斯的聯合掃蕩之後,帝國的工商業真正拿得出手的只剩下天都聖京和河套延州定州地區。益州路雖然號稱天府之國,但是宋家父子的才能明顯沒有在工商業上凸顯,現在的益州路地區除了自己的地盤,勉強也就只能夠供給一下滇南路的應義二州。大湖路雖然富庶,不過這裡的財富主要是以土地的方式表現。這裡是全國最大的地主所在地,糧食是他們的特長,但是商業卻非其所長。
玄機很顯然也是明白昊天的意思,於是順着昊天的話說到:“經濟封鎖這個理由是行不通的,就算是解除了帝國對他們的經濟封鎖,能夠輸往金花三越的商也必定是寥寥無幾。至於他們的軍政自主權和王位更替的權利,這在之前確實是要受到帝國的限制。他們現在藉此機會抹掉這些也是正常的事情。”
昊天端起自己的茶杯輕啜了一口,眯着眼睛問道:“緩兵之計?坐山觀虎鬥?”
“應該是坐山觀虎鬥的成分多一些。畢竟現在極樂聖教已經成爲了帝國不得不剷除的心腹大患,中興帝和程顯清都是剛剛登基不久,兩人都希望能夠用對外的軍功來壓下自己內部的反抗勢力。而現在中興帝的實力明顯處於劣勢,因此,他們特意向帝國臣服,讓帝國從大湖路抽出兵力和極樂聖教硬拼。當然,如果兩者拼的兩敗俱傷,他們也會將其轉變爲緩兵之計。”
昊天放下茶杯,頭疼的揉了一下太陽穴。辛皎見狀,連忙將自己的小手放在了昊天的頭上,輕輕幫他按摩起來。
“朝中的大臣們必定能夠看穿對方的意圖,陛下想必也明白對方的意思。但是極樂聖教不能不平啊,要是不壓下極樂聖教的氣焰,那麼陛下這個皇帝也就是做到頭了。以陛下的心性,他必定會冒險從大湖路抽調兵力。唉,靖南公他老人家又要發愁了。”昊天嘆了口氣說道,不過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連忙問道:“滇南路現在的形勢如何?滇南四族以及客水族和金花王朝的來往怎樣?”
玄機連忙說道:“滇南四族和客水族都宣稱自己力量單薄,因此絕不捲入金花三越和帝國之間的戰爭。他們將所有的兵力都收縮回了自己的領地之內。其中,客水族的大部分族人和財產都轉移到了西江東岸的當吳瑤山二縣,很顯然是在收縮兵力了。”
昊天鬆了口氣:“滇南五族如果從力量上看,他們並不算強大,但是也不弱小。現在帝國的局勢已經無比混亂,他們如果再來插一手,那麼靖南公就算有三頭六臂,也必定完了。”
清風軍方的三個最有威望的將領,鐵真已經戰死在了許州城內,賀懷仁葬身洛水之中,唯有靖南公歐陽靖忠還在大湖路支撐大局。只是,以清風現在糜爛的局勢,就算歐陽靖忠能夠一直支撐着大湖路,但是他能支撐得了整個清風帝國嗎?況且,有中興帝這個上位者在,他也就只能保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先生,許州城內的十多萬東北士兵的事情就交給你和楚叔父了。血帥他們那裡,我會讓他們嚴密監視,絕對不讓煮熟了的鴨子飛了。軍師,天都聖京和揚州路大湖路的情況你需要密切觀察一下,不要讓別人鑽了空子。”
滇南五族的使者終於到天都聖京了,中興帝特地派出了禮部侍郎公羊易前去迎接。本來這應該是禮部尚書張蒼梧的職責,不過中興帝想到張蒼梧畢竟是淮水張家的人,而淮水張家是堅決不同意和金花三越和談的人,因此考慮再三,最終還是選擇了公羊易。
最開始的時候,中興帝還指名兵部尚書劉難求出席的。畢竟面對四國使團,如果沒有一個皇族弟子壓陣,未免有些不莊重。但是劉難求陰沉着臉拒絕了中興帝的命令。在劉難求看來,帝國和金花三越只有一戰,任何形勢的議和都是虛妄的。
“你說的這些,我們懂,但是陛下不懂。”劉難術嘆了口氣說道。
劉難求三人雖然貴爲皇叔,而且都是手握重權,但他們都不是中興帝的心腹。向行雖然是東方軍團的軍團長,但他也不是中興帝的心腹。馬英黃傑和池中天現在雖然都是手下雄兵十萬的軍團長,但他們也不是中興帝的心腹。這些人,除了池中天,其餘的全是英烈帝時期的老人。如果他們能夠盡忠職守恪守本分的話,中興帝也不介意重用他們。但是他們的意見偏偏和中興帝相左,因此也就註定了他們的尷尬局面。
祭春宴會之上,劉難求向行以及黃傑等人都沒有出席,便已經向世人告知了一點,那就是中興帝對他們幾個不滿了。如果不是現在帝國的局勢太過糜爛,而中興帝也害怕出現當初的朱兵揚那樣的事情,必定已經在開始削減幾人的兵權。即便如此,中興帝還是限制了向行的部分權力。至於馬英,雖然沒有給予任何的明確處罰,但是由於望江橋一戰,他的青龍軍團僅剩下一萬多人,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得到補充。青龍軍團,幾乎又到了編制崩潰的邊緣。這裡面固然有財政緊缺的因素,但是更多的,恐怕還是中興帝的私心。
劉難尚將手中的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惡狠狠的說道:“陛下他不是不懂,只是他覺得他自己有能力把住大局。極樂聖教自從逆賊程顯清稱帝之後,擴張之勢已經暴露無遺,陛下他繼續調集兵力拱衛天都聖京。但是,他也不想想,大湖路現在已經成爲了我們整個清風吊命的稻草,如果大湖路有失,那我們也不用打仗了,天都聖京就算能夠守住,也等着全部餓死。”
馬英沉默不語,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悶酒。他不怪別人,他也不知道該怪誰。良久之後,這才發出一聲長嘆,嘆聲中滿是蕭瑟。
劉難術也是猛灌了一通酒,苦澀的說道:“帝國,恐怕不行了。”
如果是在以前,向行和黃傑這兩個火爆脾氣必定會拍着桌子先一輪叫罵,但是現在,兩個人都是無語的喝着悶酒,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陛下要是知道我們幾個在一起,必定會很不高興。”黃傑出聲說道。
劉難求悶哼了一聲:“他要怎樣才能高興?除非我們幾個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不管他下什麼命令,我們都毫無意見的去執行。可是如果真的那樣,恐怕帝國就真的完了。”
在座的六個人都知道,中興帝對他們很不信任,早已經將他們排斥在了心腹之外。其實雙方之間的分歧是早就註定了的。他們六個都是朝廷最堅決的主戰派,在英烈帝時期便是其中堅分子。不過當時的領軍人物是清風三大柱石。而中興帝的權力基礎便是天都聖京之中的那些王公貴族。這些人只想保住天都聖京,保住他們的財富,對於主動出擊堅決抗戰這些根本不感興趣。但是劉難求等人卻不得不堅持他們的堅持,因爲他們明白,如果在這樣下去,那清風帝國真的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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