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現在最缺少的便是人才。小天崛起的太快了,手下雖然也有些人才,但是如果地盤一旦擴大,恐怕人手還是會緊缺。”楚相成嘆了口氣,剛纔那個狠辣嗜殺的老人突然間又變的慈眉善目起來:“所以我希望看看我們能不能先收復西北二路或是在陰風山脈以南多佔一點地盤,我的那幾個學生雖然現在還不堪大用,但是隻要磨礪一段時間,應該也是可造之才。”
“陰風山脈以南倒是有些難度,不過在西北二路,如果策劃的好,也不是沒有可能。”駱詳點了點頭說道:“相成,你可要多花些心思在糧食上面,這次又是一次大手筆,居安思危有備無患啊。”
楚相成笑着點了點頭:“你放心,河套的所有軍用物資和糧食都是在我的掌控之中,小天那邊也不知道詳情,這些我心裡有數。”
“那就好,我們等了二十年,好容易等到小天長大成人,也有出息了,可不能就此止步。”駱詳一邊說一邊走出了大廳,而楚相成則是默默無語的坐在椅子上,端着手中的一杯清茶,一臉的惆悵。
在昊天等人獲知消息的時候,天都聖京裡的各方勢力也得到了程顯清舉兵造反的消息,而且他們知道的比起河套的昊天來還要早了一些。
“東倭的水師在大將加藤鷹的率領下進入了揚州路段大河河面,與賀懷仁軍團長的蛟龍軍團遙遙相望之後便自行離開。”
“極樂逆賊程顯清已經完全控制了揚州路,並在揚州路寧州和眉州駐軍八萬,由極樂逆賊平郎率領,與我東方軍團對峙。”
“逆賊程顯清集結了十五萬大軍移師臨州,與江南路隔江相望,朱雀軍團軍團長韓復已經親自率領朱雀軍團抵達了江州。”
“大河防線北岸,東北三國蠢蠢欲動,拜京遙今夕部在大河中上游打造渡船,似乎有渡江南下之意。”
“金花王朝和三越聯軍的主力已經由大湖路轉向了滇南路,景族族長舒風華,客水族族長水正聯名上書求援。”
朝堂之上,一封封的加密情報有如流水一般的彙集到了英烈帝的手中,而每聽取一份密報,英烈帝臉上的表情便凝重了幾分,到了後來已經是陰雲密佈。而採風系統的負責人皇叔劉難術的頭上則是冷汗淋漓。
“諸位愛卿,聽了這麼多份情報,不知道諸位有何感想?”坐在龍椅之上,英烈帝陰惻惻的說道。而下面的大臣們則是噤若寒蟬,三大世家的家主和安永昌是面無表情,而龐燁的整個人則是一臉的憂愁。
“怎麼都不說話了?平時你們不都是侃侃而談嗎?怎麼要用到你們的時候你們就全部成了啞巴?朕要你們這一羣飯桶有什麼作用!”英烈帝暴怒着吼道,雙目噴火之間,恨不得將下面一干尸位素餐的大臣們全部拖下去全部斬首。而平時總喜歡空話連篇,以挑剔皇上和朝廷等毛病爲樂子的諸多言官以及各部的侍郎翰林們則是齊刷刷的閉上了嘴,連對視英烈帝目光的勇氣都沒有了。一看見英烈帝看了過來,連忙將頭低了下去。
而看見這樣的情況,英烈帝更是憤怒,不過他多少還是剋制住了自己的憤怒,畢竟到時候這些事情還是需要下面的這些官員去辦理。儘量平靜了一下,他這才說道:“看來今天全都是壞消息,皇叔,有好消息沒有?先念來聽聽。”
劉難術暗自鬆了口氣,臉上張口說道:“回皇上,佔據了西北二路的三大遊牧民族由於寒冬將至,所以各自消減了自己的駐軍。現在西北三族在安西路和河西路的駐軍總數爲二十五萬左右。”
“哦,這樣的話,河套的壓力倒是減輕了不少。”英烈帝暗自想到,不過遊牧民族在冬季的時候減少常備兵力並不是什麼出奇的事情,畢竟爲了過冬,他們也要將主要的精力放在尋找適合的草場上。而這次他們的舉動,很顯然也有坐山觀虎鬥的意味。昊天既然連幽雲十六州的數百萬沒有勞動力的累贅都能夠出兵晉州,如今清風東南局勢惡化,昊天絕對不可能作壁上觀。讓極樂聖教和東倭王朝消耗一下河套的實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雖然是一個好消息,不過對帝國現在的狀況卻是沒有太大的影響。心中嘆了口氣,英烈帝不得不把目光探向了下面的龐燁等人。
看見英烈帝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龐燁心中雖然也是惴惴不安,但是卻不得不出列說道:“皇上,東北三國雖然是在大河以北厲兵秣馬,但是他們的目的不外乎是拖住我朝的兵力,讓我們無法全力平叛。大河防線有我蛟龍軍團的水師和青龍北方軍團駐守,絕對不會有問題。南方的金花和三越聯軍現在雖然勢大,但是滇南路地表崎嶇山林密佈,滇南五族在這裡繁衍生息上百年,還是有一定的底子的。況且靖南公老而彌堅,諒來不會有大事。最爲關鍵的就是江南路,如果江南失守,那必定會使我朝失去最爲重要的賦稅重地,而且糧食生產也會更加的緊缺,臨近的大湖路也必定會人心惶惶。因此,我們必須調動一切的力量保證江南路的安全。”
“皇上,國師說的不錯,揚州路已經了淪陷,我們必須迅速行動。爲今之計,就是要堵住極樂逆賊南下的道路,將他們的危害侷限在揚州路七州之內。”安永昌也是出列說道。
英烈帝好生奇怪,龐燁出來乃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沒想到安永昌也會如此的熱情。當下問道:“愛卿說的不錯。但是我朝兵力已經是入不敷用,根本沒有多餘的兵力,確保江南勢在必行。但是不知道愛卿認爲應該從何出抽調兵力?”
“頒佈勤王令。”安永昌面不改色的說道。此話一出,朝廷之上頓時是一片沸騰,所有的人的臉色都是一陣風雲變幻,即使是龐燁三人也不例外。
勤王令具體地說就是在國家危難關頭,由天子頒佈命令,讓各家諸侯調集兵力集中到天子手中,然後在朝廷的統一安排下抵禦外敵。一般來說,勤王令都是在一個帝國的末年發生,而勤王令一旦頒佈,也就意味着這一個帝國已經壽終正寢了。八百年前,君臨天下王朝第一次頒佈勤王令,然後爲大漢帝國所取代。六百多年前,曾經縱橫天下叱吒風雲的大漢帝國也頒佈了勤王令,然後國運爲大唐所繼承。三百年前,大唐末代哀帝發佈勤王令,清風帝國便在大唐的廢墟之上崛起。不過凡事也有例外,一百年前,武烈帝發佈勤王令,三大世家和血色高原奉命進京勤王,不僅蕩平了帝國的內患,而且實現了帝國的中興。三大世家和血色高原已經名劍山莊等正是因爲這一戰功,所以地位更加穩固。是以安永昌提出頒佈勤王令的時候,所有的人才會如此的吃驚。
“帝國,還沒有到頒佈勤王令的時候。”老成持重的司馬當歸猶豫了一下說道。
“那太師認爲什麼時候才應該勤王令?是等着江南淪陷還是帝都被攻克嗎?帝國現在已經是無兵可調,可是三位王爺和靖北侯手中各自還掌控着數十萬大軍,與其讓這些軍隊老死領地,還不如讓他們爲國出力。不知道諸位王爺意下如何?”安永昌大聲說道。
“臣等自然是唯皇上之命是從。身爲天朝子民,臣等豈能坐視國家危亡,置百姓生死於不顧?只要皇上一聲令下,臣等必然願意爲皇上征戰沙場。”張蒼雄三人都是出列說道。三人的臉上都是一片赤誠,只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那既然如此,就請皇上下令,讓淮水路的黃巾軍團以及水師立刻南下江南路,協助裂雲侯韓復防守江南。益州路白耳軍團立刻南下滇南路,協助靖南公歐陽靖中協防西江防線。秦川路赤眉軍團東進豫州路,協助皇叔劉難渡防守大河。”安永昌面不改色的說道。
安永昌今天似乎是早有準備,兩次發言都是很具爭議。張蒼雄對於江南,李鐵鳴對於豫州,宋正風對於滇南,都是早有不軌之心,然而在這個時候,任誰都不願意將自己的軍隊調出領地。對於三大世家來說,能夠等到朝廷的軍隊和叛軍拼一個魚死網破,自己再坐收漁人之利那自然是最痛快不過的事情。如今皇室雖然衰微,但是手上畢竟還有着五個正規軍團兩個新組建軍團一個水師軍團和數十萬地方駐軍,軍方之中,不說老而彌堅的鐵真,便是下面的歐陽靖中、韓復、向行等人,都不是省油的燈。百足之蟲死而未僵。三大世家自然不願意這麼早出兵。
英烈帝好生爲難,如今帝國內憂外患,兵力捉襟見肘,三大世家若是出兵,那自然能夠遏止住各條戰線。但是戰事平穩之後,三大世家必然會行鳩佔鵲巢之舉。如此前門拒虎後門進狼的事情,英烈帝也是特別的頭疼。但是藩鎮若不出兵,以朝廷的兵力,根本無法抵抗各線的壓力。特別是盤踞在揚州路的極樂聖教,這羣愚民既然已經成了氣候,那一不小心就會形成燎原之勢。而且他們對於當地的環境也是特別的熟悉,又有東倭王朝的相助,若是執意出兵江南,就算是韓復的朱雀軍團如何的驍勇,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皇上,如今國勢危急,還是讓三位王爺儘快出兵,如果我們再耽誤時間,那神州社稷也將不保啊。”龐燁出列說道。
英烈帝悚然一驚,因爲他突然明白了龐燁的意思,三大世家若不出兵,那朝廷現有的兵力必然無法抵抗周邊羣狼的窺視,以異族的天性,等他們佔據了神州,爲了杜絕神州子民可能的報復,他們必然會拼命的屠殺百姓,就像是當初東北三國在幽雲十六州的所作所爲一樣。如果真的是那樣,不僅清風是國運衰竭,而且神州都有可能面臨滅族之災。而三大世家若是立刻出兵,那即使清風被滅國,但是接任他們的,依然是神州子民,面對着這些同宗同族的百姓,他們必然不會坐視。
英烈帝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手指無節奏的敲擊着龍椅的護手,臉上也是陰晴不定,良久之後,他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了一抹決絕:“如今事關我族危急存亡,朕又豈能因爲一己之私而罔顧天下蒼生?三位王叔立刻出兵,另,諭告河套太守靖北侯昊天,讓他若有餘力,也立刻出兵南下。”
當楚相成收到英烈帝的旨意的時候,已經是極樂之亂的第四天了。不過以昊天巡視風陵渡口未歸爲由的楚相成在接到了聖旨之後,並沒有立刻稟報昊天,而是通知了駱詳玄機楚相成以及血殺等軍方將領,在好生計較了一番之後,這才上報昊天。
“陛下既然已經下達了旨意,那我們必須儘快出兵纔是。不知道諸位有何異議?”風塵僕僕的從石州趕回延州,昊天立刻升帳召開了會議。
“屬下等人也認爲出兵是勢在必行。若是讓逆賊攻佔了江南路,那不僅會壯大他們的實力,而且會使我神州數百年積澱毀於一旦,因此我們必須將極樂聖教的勢力侷限在揚州路,然後彙集各方面力量將他們一舉殲滅。”楚相成率先說道。
昊天的眉毛一皺:“楚大人似乎還有話要說,這裡的都是我河套的忠貞之士,大人有話但說無妨。”
玄機等人心中都是一笑,他們幾個是早已經商量妥當,唯一的障礙就是上座的昊天。見到他如此的發話,玄機連忙假裝恭敬的說道:“南下平亂乃是主公的分內之事,但是極樂之亂,非同小可,絕非三五個月能夠平定。況且我軍是孤軍遠征,如果不能在南下之前整理好我河套的內務,那屬下擔心塞外異族會趁虛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