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很是頭疼的說道:“天舞星河的事情,暫時放在一邊。我既然已經回到了河套,他們的教主必然會前來與我會談,到時候在一併商量。當務之急,是先解決河套百姓的生計問題,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們都必須扛起這個擔子。現在河套的政務,就請諸位多多用心一下,我不管你們採取什麼樣的手段,就算是讓軍隊全部屯田,只要條件許可,都可以採納接受。”
楚相成搖了搖頭:“軍隊屯田就不必了。我們河套周圍現在是羣狼環視,如果沒有強大的戰力作保障,那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爲灰燼。況且春暖花開之日,我們和塞外異族必定會有一場血戰。當前軍隊的重點是加緊訓練,努力提高戰鬥力。對了,天舞星河的教主納蘭冰蟬已經前往定州迎接主母,如果不出意外,我們明天的時候就能夠在延州和他們碰頭
。”
昊天是在延州城的臨時城守府中見到天舞星河的教主納蘭冰嬋的。雖然兩方已經合作了一段時間,但是一直是仙戀塵在中間穿針引線,所以直到現在,兩個首腦人物還是第一次見面。
納蘭冰嬋應該屬於那種特別有味道的人。作爲二十年前和名劍山莊的楚見煥,瑤池玉宮的天鳳鈺,煙雨凝花宮的若雨寒梅齊名的一代高手,她的年齡已經不在年輕,甚至由於教務的操勞,她的眼角都已經長出了些許皺紋。而且,她的眼神也不像是一般的高手那樣銳利和深沉,反而是一種只有在飽讀詩書的大儒身上纔會具備的睿智,彷彿一下就能夠看穿人的心思和世間的滄桑。也許是她對於天舞星河的虔誠,在她的臉上彷彿都能夠感覺到那種因爲信仰所以流露出的神聖的光芒。因此昊天在見到她的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今天必然會有所收穫,因爲,納蘭冰嬋絕對是一個聰明的女人。
“納蘭教主,今天某人特地邀請你前來,想必教主已經猜到了此行的原因了吧?”昊天屏退了左右,只留下了一個天意,這纔開門見山的說道。
“妾身已經知道了。”納蘭冰嬋見昊天如此的爽快,當下也就很坦蕩的點了點頭。
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步,昊天這才說道:“納蘭教主,當初我們的協議,雙方都是點頭同意了的。在這一段時間裡,合作的也還算親密無間。爲何教主卻臨時變卦?教主如此的行徑,難道就不怕我們誤會?”
納蘭冰嬋微微一笑,似乎早知道了昊天會有如此的一問,當下從容不迫的答道:“侯爺請勿發怒,請聽妾身慢慢道來。其實妾身這樣,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和侯爺來一次毫無保留的談判。”
“哦?”昊天的眉毛一挑,半眯着眼睛看着這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而嘴角則是拉起了一抹弧線。
“侯爺也許不知道,就是在這短短的一月之間,我們在河套六州的投入就已經佔到了本教數百年積澱財富的至少三成。妾身估計了一下,河套的問題實在是太過嚴重,如果要將河套恢復到一年前的模樣,那至少要消耗本教八成以上的積累。這樣大的比例,已經完全超出了我們最開始的預計和我們的協議。而且如此大的一筆開支,也會讓教中的諸多長老產生質疑,畢竟在失去了我們的情報組織,又失去了一千名最精銳的弟子,更失去了教中至少八成的財富之後,如果發生了意外,那我教將再無生存的餘地。因此,迫於教中的壓力,妾身只好暫時先中止了我們雙方的協議
。”納蘭冰嬋細細的解說道,然而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昊天的臉上。
“教主的意思,莫非是在威脅某人?”昊天的臉色和語氣透視突然一沉,連帶着眼神也變得特別的犀利。
“絕對不是。”納蘭冰嬋連忙說道。昊天雖然年輕,但畢竟是一方之主,手下謀士猛將不勝枚舉,能夠得到這些人的支持,昊天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而且昊天畢竟不是那些長期在朝堂上勾心鬥角的奸猾政客,他還更加傾向於意氣用事,如果真惹惱了他,就算自己這邊的籌碼再多,恐怕也難以善後。
天意眉毛一皺,輕輕的拉了一把昊天,昊天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下,平靜了一下語調,他這才說道:“那納蘭教主有什麼問題就儘管說出來,只要不是很過火,某人都可以考慮一下。”
納蘭冰嬋身子一正,眼神也突然間變得有些狂熱,正視着昊天,沉聲說道:“侯爺,我們希望能夠擁有一塊真正屬於自己的土地!”
“哦,當初戀塵和某人洽談合作的時候,不是已經有這一條了嗎?教主這次又爲何再次重申?”昊天已經明白了納蘭冰嬋的意思,不過卻是裝糊塗的說道。
“侯爺,我們想要擁有的,是一塊真正屬於我們自己的土地。在這塊土地上,軍事上的事情我們絕不插手。但是行政權,我們希望能夠真正屬於我們自己。自從兩百年前從太陽神教衍生出來之後,我們的先輩就一直夢想着建立一個由我們自己的教義統治的國度,這也是我們天舞星河所有教徒的最大的夢想。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和歲月的蹉跎,讓我們深切的明白了這件事情根本就沒有可能。但是這畢竟是我們的夢想,爲了這個夢想,我們付出一切代價即使是尊嚴和生命!”納蘭冰嬋很是激昂地說道。看得出她這確實是語出赤誠,不然昊天完全無法理解她這樣一個飽經風霜的宗師級女子爲何會出現這樣的神情。
昊天一陣沉默,而天意則是手指敲了敲桌面,這才說道:“納蘭教主,你應該明白,這僅僅只是一個夢想,她根本就不可能實現。在我神州數千年的歷史上,還從來沒有出現過真正的政教合一的政權。而且有了極樂聖教的先例,我清風之內,任何一個勢力都不會在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宗教的蠱惑性實在是太大,也許對教主你來說,這正是你們天舞星河教義的魅力所在。然而對我們來說,這確實一個真真實實的巨大威脅。我神州一族現在已經是風雨飄搖,我們絕對不能再出現這樣的情況!”
納蘭冰嬋並沒有爲天意的話動搖,她只是繼續說道:“天意姑娘的意思,妾身也明白
。天舞星河已經流浪了上百年,雖然我們是渴望一片屬於自己的土地,但是我們並非是不明事理的人。即使是侯爺基於河套現在的困難而答應了我們,很難保證以後會不會發生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我們只是想擁有那片土地上的行政權,如果侯爺不放心,那我們可以出錢出物讓侯爺派駐一支軍隊在這裡。除了我們的紫衣武士和白衣武士,我們也絕對不會擁有任何的武裝力量。我們絕對不會在侯爺你劃定的區域之外傳教。我們,真的只是想傳播我們的教義,並建立一個真正由我們的教義統治的區域。”
天意點了點頭:“納蘭教主,妾身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也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你能夠答應妾身這幾件事情,妾身可以勸說主公答應你們的要求。但是教主記住,絕對不是現在,必須要等到我們主公有了更廣闊的領地或者帝國中興之後。河套現在的壓力還很大,周邊還有塞外六族的虎視眈眈,我們必須凝聚每一分力量堅持下去。”
“妾身明白,請天意姑娘示下。”納蘭冰嬋連忙欣喜的點了點頭說道。她知道天意在昊天心中的地位,既然是她親自開口,那昊天必然不會有異議。至於實施的時間,她也並不着急,反正已經流浪了上百年,也不差這麼幾年。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天舞星河與河套昊天已經是一根草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誰。
天意微微一笑,看了看昊天,見昊天並沒有出言反對,這才說道:“第一,天舞星河的歷任教主,從今以後必須經過我家主公或是主公後人的認可;第二,在我家主公需要的時候,天舞星河必須窮盡一切人力物力財力進行援助,當然,我們時候絕對不會虧待了天舞星河;第三,天舞星河的勢力永遠不能跨出我們所劃定的範圍。至於這個範圍,我們可以酌情考慮。以主公的心性,天舞星河是絕對不會吃虧的。最重要的一點,天舞星河絕對不能有軍隊。不知道教主意下如何?”
“妾身沒有意見。”納蘭冰嬋答應的居然是異常的爽快。痛快的讓昊天二人都有些出乎意料。按理說這樣苛刻的條件,納蘭冰嬋怎麼說也會討價還價一番纔是。可是她居然沒有一點的意見,看了看有些迷惑的昊天和天意,納蘭冰嬋點了點頭說道:“侯爺,天意姑娘,如果沒什麼事情,那妾身先告退了。如今形勢不容樂觀,妾身還要去調運物資。對了,戀塵重傷,不知道現在正在何處?妾身就只有這麼一個嫡傳弟子,一直把她當作了親女,不知道可否前去探望?”
“教主客氣了。戀塵就在前面的廂房裡,教主請自便。”昊天連忙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