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南線河套大軍緩緩逼近江戶城。不過河套大軍並沒有立刻攻擊,而是一動不動的等待了兩天,等到獨孤的北線大軍出現在奈良城北面,雙方這才緩緩將奈良和江戶三面包圍,僅剩下的沿海地區,也出現了河套水師聯軍的影跡。河套,總算開始收網了。
這幾天裡,河套大軍的心情都很是不好。不是因爲戰事不順,而是因爲在他們途徑的道路上,躺滿了死狀慘烈的屍體。這些屍體都是東倭當日肆虐天下時從高麗和清風沿海地區劫掠而去的精壯和女子,在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奴役之後,深感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東倭奴隸主們乾脆將這些人全部殺掉。如果帶着他們一路前行,不僅會消耗大量的糧食,而且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河套進攻的時候突然反水,因此,讓他們去死,那是最好的選擇。
南部地區是東倭的經濟繁華地帶,被搶劫而去的清風壯丁等多集中在這裡,因此,這一路上的屍體也是最多,血殺等人一路前行一路埋葬這些屍體,粗略的估計了一下,他們埋葬的屍體居然高達四十餘萬。
“諸位也不要泄氣,我們的腳步是慢了一點,不過,只要我們能夠爲他們報仇雪恨,那麼想必他們也死能瞑目了。”看見衆人都有些傷感,血殺安慰道。
獨孤昂起脖子:“本帥可沒那麼多愁善感,本帥只是在想,東倭在這裡聚集的了全國的接近四百萬的人口,我們要怎樣才能夠將它們全部消滅。奈良和江戶相聚不到十里,我們是準備分而滅之還是兩邊一起動手,而這些外圍的倭人,我們又應該如何處理?”
獨孤是剛剛趕到,河套召開軍事會議,自然少不了他這個步兵大帥。
信刻笑呵呵地說道:“東倭幾百萬人屯在這裡,明顯是想要慢慢的消耗掉我們的力量。我們渡海遠征,士兵戰死一個就少了一個,根本無法和對方相比。因此,一旦動手,必定是雷霆萬鈞一擊必殺。”
幾百萬人囤積於此,單單是部落和來自東倭各地的大名小名便高達數百,連綿的營地房源接近百里。加上還有三條河流從中流淌而過,因此要想馬踏聯營,難度極大。
“水師方面有沒有什麼意見?”血殺張口問道。他是軍事會是的臨時組織者,畢竟他是天意的義父,在衆人之中的輩分最高。這一點,即便是流氓成性的獨孤,也得給他幾分面子。
張月婉搖了搖頭:“此戰你們陸軍是主力,我們水師能夠幫上的忙有限。東倭爲了預防我們從大海之上夾攻,在沿海灘塗上密佈了無數的木樁,並且焚燬了沿海碼頭,我們的大型戰艦無法靠近,小型船隻登載士兵登陸的話又只能是送死。”
衆人都有些無奈,東倭方面的堅壁清野確實做得夠厲害。張月婉看見衆人有些泄氣,也無奈地說道:“不過,如果你們覺得兵力上有些薄弱的話,我們水師的十餘萬官兵也可以下船作戰。”
又仔細盤算了一下,張月婉道:“不過我們現在能夠調動的水師將士不會超過十萬,本宮已經前兩天已經命令部分戰艦向北巡視,但凡發現東倭港口和碼頭,便全部破壞份焚燬。”
血殺等人悶哼了一聲,還是奉敬張口說道:“主母放心,我們現在總兵力高達四十萬,對付區區一個東倭,根本不成問題。”
張月婉不說話了,剛纔她說話的時候沒有考慮到奉敬等人的感受,不過好在是奉敬在回答,如果是讓獨孤張口的話,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血殺手指敲擊着桌面,環視了一下衆人說道:“本帥認爲,我們有必要探一下東倭的底。”
“我們有必要探一下河套的底。”
極樂聖教覆滅,大湖路歐陽靖忠宣佈無條件歸附河套,清風帝國最後的一塊地盤也落入了河套手中。現在,清風帝國的原疆域範圍之內,除了滇南四族還在金花三越的支持下依仗地利對抗河套之外,其餘的地方就只剩下一個淮水張家在負隅頑抗。天下大勢已經相當明顯,河套一統神州已經是高屋建瓴,無人可擋。原本還抱着僥倖態度的淮水張家,這次再不敢硬氣,一聽說歐陽靖忠投降,張家便立刻召開了高層會議,商討張家的未來。
不過,張蒼梧這句話一出,還是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在座的衆人都議論紛紛起來,張珂亮不得不重重的錘了好幾下桌面,這才制止住了衆人了喧譁。
“蒼梧,你的意思是,我們也向河套投降?”張珂亮陰沉着臉道。
張蒼梧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就算他心中再是想着投降河套,也不能這樣明白無誤的表達出來,不然,僅僅是家族中的反彈,便足以讓他翻不了身。組織了一下語言,張蒼梧沉聲道:“不是投降,我只是想明白一下河套方面的態度。我們張家還有着二十五萬精銳大軍,而河套現在在大河以南的總兵力也不過四十萬,而且相當的分散。如果河套的條件太苛刻了,我們就只能拼一個魚死網破。”
張華陽不屑地說道:“這難道還不是投降?”
張濟世忽的一下站了起來,惡狠狠地說道:“這絕對不是投降,只是和河套談條件。我們張家並非沒有一戰的資本,我們現在的力量依舊很強大,河套多少要顧忌一下我們的實力。”
張華陽眼睛一閉,不說話了。當日淮水發動政變的時候,張華陽乃是張濟世父子的忠實盟友,不過隨着河套南下的勢如破竹,張家父子的表現越來越讓張華陽失望,聽見張濟世硬把投降說成和談,張華陽的心中更是說不出的蔑視。
投降,在他看來是絕不可取。張蒼梧父子畢竟是張月婉的直系親屬,河套多少要顧忌一下這方面的因素。但是他張華陽不同,刺殺張蒼雄,他是出了大力的,截殺昊天的兩個兒子,他也是主力。張家投降,河套誰都有可能放過,但是他張華陽必定在必死之列。只是張家現在根本不是他說了算,他這個黃巾軍團的副軍團長能夠控制的兵力也相當有限,乾脆閉目不語,不理不睬。
參加會議的人並不多。三大世家之中,張家是人丁最單薄的一個,老一輩的家老僅剩下張珂亮一人,至於張蒼雄一輩,張蒼豪多年之前便已經病逝,張蒼雄在政變時被刺殺,張蒼宗跟着張月婉降了河套,僅剩下張蒼梧一人以及在家族之中根本沒有一點實權的張蒼傲。
張月婉這一代,人丁同樣稀少。張蒼雄僅僅只有一個獨女張月婉,張蒼豪遺留一子張濟難,張蒼宗獨子張濟危,張蒼傲根本就沒後。還是張蒼梧能力不錯,有兩個兒子,分別是張濟世和張濟民。
由於這件事情涉及到軍方將領,因此淮水的高級將領諸如張華陽、張豈之和張平肖等人也有出席,不過除了張華陽,所有的將領在這件事情上都保持了應有的沉默。他們都很清楚自己大軍的戰鬥力和河套方面有多大的差距,河套若是發兵來攻,他們根本無法擋住對方的腳步。
張珂亮的眉頭皺了一下,環視了一週,沉聲道:“諸位,你們有沒有什麼意見?”
“河套甲堅兵利,我們現在唯一能夠依仗的,便是淮水東部的複雜地勢。但是各位別忘記了,河套數十萬水陸大軍現在正在遠征東倭,等到他們回來,我們將在不具備任何的優勢。畢竟,月婉也是出身於我們淮水,而且我們的水師也根本無法和蛟龍軍團相比。”張蒼梧大聲說道。
衆人默然,這倒是一個事實。河套現在留守的兵力並不是很多,而且分散的很開。天都聖京之中,僅僅只有十五萬左右的兵力,而其餘的河套士兵,現在正在揚州路剿滅極樂聖教,可以說是忙得不亦說乎。每天從天都聖京的官道上經過,被押解往念天聖京築城的極樂聖教教民,可以說是絡繹不絕。
現在,揚州路的河套大軍正在玄機的指揮下合擊瓜州的極樂聖京,這裡已經是極樂聖教最後的據點。只要拿下了這裡,那極樂聖教將不會再有任何的翻身餘地。
張家現在最想確認的就是河套的態度。如果河套是準備像益州路甚至是揚州路那樣對待自己,那張家絕對不會答應,唯一的辦法就是拼一個魚死網破。不過如果能夠像秦川李家那樣寬宏大度的話,張家便可以好好地考慮一下。
但是,不管是怎樣的決定,都必須在河套遠征大軍回來之前做出選擇。
要拼命,那麼河套目前在大河以南僅僅只有四十萬兵力,而且相當的分散,天都聖京之中甚至只有十五萬士兵坐鎮。如果張家緊急擴軍,然後全軍北上,至少有七成把握能夠拿下天都聖京。河套之所以強大,之所以威名遠播,便是因爲他們自崛起以來未嘗一敗。只要河套一失敗,那麼他在所有勢力心中的地位便會發生動搖。而他一旦露出疲態,周圍羣狼必定會羣起而攻。
益州宋家並沒有被斬盡殺絕,秦川李家更是不甘雌伏,塞外異族還在對河套虎視眈眈,金花三越也是虎狼之輩,他們沒有一個願意看到河套統一天下。這就是張家的機會。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張家必定會首先面對河套猶如狂風驟雨一般的報復。而且,河套大軍的戰鬥力實在是太強大了,張家大軍要是離開了自己地理環境極其熟悉的江淮地區,舍長取短前去攻打河套,先不說勝算,便是軍心便無法凝聚起來。
如果是投降的話,河套現在主力在外,那麼多少能夠贏得一個主動歸降的好名聲。至少,這樣總比河套大軍回來,大軍壓境之下這才投降的好。張家現在還有不少的籌碼:二十餘萬精銳大軍,其中還有保存完好的黃巾軍團;堆積如山的糧食,至少能夠支撐整個神州百姓半年所需;張月婉的老家,當初河套可是欠了淮水不少人情。這其中任何一樣,都足以讓河套心動。
但是,風險也同樣巨大。張蒼梧等人發起政變刺殺了張蒼雄,那張月婉身爲張蒼雄的嫡女,她是否會堅持報仇?她畢竟是昊天的妻子,如果堅持己見的話,昊天也不會不給她面子。
當日張華陽率領北上的兩萬秦川士兵必然會被拉到天都聖京築城,這一點毫不懷疑,當日秦川投降之後,河套也是在這樣對待秦川的,張家必定不會例外。最主要的是,誰知道河套會不會秋後算賬,這一點最讓淮水擔心。
細想了一下,張珂亮作爲張家現在碩果僅存的家老,最終還是覺得以家族利益爲重,艱難的指着張蒼梧:“你去天都聖京,去看看河套方面究竟是打的什麼算盤?”
張蒼梧心中雖然有着千百個不願意,不過張珂亮既然已經說了,他就不可能違背,只好認命的點頭,心中也不禁求神拜佛起來。
從張家現在的核心壽州到天都聖京,並不是很遠,快馬加鞭之下,只需要一天就能夠抵達,不過張蒼梧明顯沒這麼熱情,因此一路上走了整整三天。他是希望和河套和談,但並不希望這個負責和談的使者是自己。他很清楚河套的德行,要是昊天一怒之下將自己斬首示衆,那可就死的冤枉了。
不過張蒼梧的運氣還不錯,抵達天都聖京的時候,楚相成正好有空,反正閒着沒事,楚相成也就順便接見了一下自己這個以前的同僚。
張蒼梧自然知道楚相成是真正的人老成精的人物。而且自己這個時候前來,肯定是爲了淮水的未來,說的好聽點就是議和,說的直白一點就是看看自己手中的籌碼能夠換取多少東西。
因此,張蒼梧也就對楚相成明言,反正淮水現在的情況,楚相成也同樣清楚。在禮節性的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之後,張蒼梧也就靜待着楚相成的回答。
河套真正能夠拍板的,首先自然是昊天,其次便是楚相成和駱祥兩個老妖怪。這件事情只要楚相成這裡給出了條件,那麼昊天那裡原則上不會反對,頂多就是修改其中的一點細枝末節。
不過讓張蒼梧意外的是,楚相成並沒有給出自己答案,他沉吟半晌之後,讓張蒼梧在驛館之中等待。這件事情,他是能夠決定,不過至少要先稟報昊天,而且駱祥最多兩天就能夠抵達天都聖京,楚相成也希望和駱祥商量一下。
昊天拿着這件事情,也有些頭痛。他對張家也很有些感情,張家能夠兵不血刃的歸降,對河套和張家來說都是一件好事。但是,張月婉現在正在東倭,自己既然是處理張家的事情,多少應該參考一下她的意見。畢竟,她乃是張蒼雄的嫡女,不管是父親之仇還是對淮水的瞭解,都不可能忽視她的存在。
只是,淮水的事情又不可能拖延到張月婉回來之後再處理,現在張蒼梧已經找上了門,自己這邊終究要給對方一個答覆。拖延戰術肯定是不行的,如果張家覺得河套是在敷衍他們,那麼心慌之下,必定會鋌而走險,反而會把好事變成壞事。
“這樣吧,張家對我們河套也有大恩,我們河套並非忘恩負義之人,至少要給對方一點交代。”駱祥也剛好返回天都聖京,參詳了一下之後說道:“老夫認爲,張家的處理,有必要參考秦川李家。當日北上的黃巾軍團士兵,必須處死,這也是對當日遇難的定州百姓一個交代。這裡面自然要包括黃巾軍團的副軍團長張華陽,不然,李孝那裡肯定會有很大的意見。”
“張氏家族了?”昊天問道。
駱祥答道:“威遠王被刺殺的事情,說到底也算是淮水張家的家事,當然,主公你現在也有資格過問。因此,張蒼梧父子等人,老夫認爲,還是等月婉主母回來之後再決定。”
昊天想了想,也贊同了駱祥的意見。張蒼雄的事情,如果張家真的堅持認爲是自己的家事,也勉強說的過去。既然秦川李家大軍圍攻定州的事情都能夠用另一種方式處理,那麼淮水張家派人截殺自己的兩個兒子,性質也差不了多少,要說將張家滅族,就算是河套內部,恐怕都會有不同的聲音。
“那張家的軍隊了?”昊天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身爲一個軍人,昊天對於軍隊總是特別的敏感。
“淮水現在還有二十五萬大軍,不過真正具備戰鬥力的,至少在我們的眼中勉強算得上是精銳的,僅僅只有一個黃巾軍團。”駱祥笑着說道:“既然如此,那麼不如效仿李家,以黃巾軍團爲基礎,將二十五萬士兵壓縮成一個編制爲十萬人的軍團,其餘的士兵全部遣返回家。至於這個軍團的軍團長,還是暫時讓張家的人擔任吧。”
昊天皺眉道:“張家素來沒有良將,以前我那老岳父在的時候,黃巾軍團還多少能夠支撐一下門面。現在月婉又在東倭,張蒼宗是水師將領,張濟危又沒有足夠的威望。”
駱祥和楚相成對視了一眼,楚相成有些猶豫,張家畢竟曾經給了河套巨大的幫助,尤其是河套當時缺少糧食的時候,張家的糧船可以說是源源不斷的運往河套的壺口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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