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眉流還是沒聽金宗彪的勸告,如果不去利德堡,那麼就需要一路向東,至少跑出上百里,才能夠逃到相對安全的所在。不過那裡也只是暫時安全,誰知道肅慎等族什麼時候會打過來,相較而言,還是利德堡牆高城厚。
金眉流手中還有近四萬騎兵,而後面追擊的信刻騎兵不過三萬,只是金眉流擔心被信刻纏在了這裡,那河套騎兵要是追了上來,恐怕更難以脫身。匆匆扔下一個萬騎隊阻擋後面的追兵,金眉流本部和信刻之間的距離頓時又拉開了裡許。而這個時候,利德堡的南門已經遙遙在望。
利德堡的守軍看見是己方的旌旗,而且宰相大人隔着兩裡地便在大聲吆喝,他們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守城的將領不敢怠慢,連忙打開城門,準備讓金眉流騎兵入城。
就在這時,城內守軍只聽得一聲暴喝,恍如晴天一個霹靂,然後茫茫雪原之上,突然出現了無數的黑點,黑點位於城門的兩側,無數的馬蹄一起奔騰,頓時捲起漫天的雪花,看那旌旗,居然是河套的青龍軍團。
金眉流痛苦的呻吟了一聲,沒想到還真讓金宗彪給料中了,河套果然是早有準備,五萬騎兵果然是一直等在這裡,就等着自己前來叫開城門。
青龍軍團出現的時間很巧,剛好是海西騎兵入城的時候。青龍軍團並沒有直接攔截,而是分出兩個軍的騎兵,利用手中的弓箭壓制住城樓上的守軍,其餘的將士將海西還沒有入城的騎兵死死咬住,盡最大可能的製造混亂。
能夠一路逃到利德堡的,自然是海西騎兵之中的精銳,即便是人困馬乏之下,戰鬥力也相當的彪悍,只可惜現在軍心已亂,城門就在眼前,所有人都明白,只要能夠衝入利德堡中,那麼就能夠逃得性命,自然是爭先恐後的朝面前衝擊。這三萬騎兵,分屬兩個陣營,分別是金乞涼率領的金宗彪嫡系和金宗悍原有的部下,兩軍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現在自然顧不得這麼多,後面和外部是河套騎兵對海西騎兵的屠殺,中間卻是他們自己的內部殘殺。
最讓海西頭痛的是,這麼多騎兵在城門口混戰,導致城門數度被堵塞,前面的人擠不進去,後面的人在拼命地往前擠,於是場面更加的混亂。
金眉流的臉色異常的難看,他現在總算明白了金宗彪的意思。如果不入城,那憑藉着利德堡本身的防禦力量和城內的五萬士兵,必定能夠擋住河套的進攻,而自己所部也能夠逃脫昇天。現在,不僅僅自己的部下在河套的壓力下自相殘殺,如果時間拖延的太久,等河套的步兵跟上,恐怕連利德堡都會不保。
金眉流已經衝入了城中,而城外至少還有兩萬騎兵,看着天邊已經隱約出現的旌旗,金眉流連忙大聲叫道:“關門!關閉城門!”
守城的將領雖然攝於他的威勢,不過依然壯着膽子說道:“宰相大人,外面還有很多我們的士兵。”
金眉流大怒,刷的一下抽出自己還帶着鮮血的佩劍,惡狠狠地說道:“叫你關你就去關!要是讓河套衝了進來,整個海西就完了!”
將領嚇了一跳,由於海西國王金眉蒼年老體衰,而且沉溺於酒色,因此近十年來,一直是金眉流在掌控朝廷大局,普通的官員任免,都是由金眉流負責,因此金眉流的地位和海西攝政王差之無幾。無奈之下,將領只好下令士兵立刻關閉城門。
只是,不知道該說是外面的海西士兵運氣不錯還是金眉流的運氣太差,士兵很快就回來了:“宰相大人,將軍,城門處屍體太多,根本關不上。”
不僅僅是屍體,還有大量的騎兵在這裡爲了爭奪入城的權利而拼命的自相殘殺,守城的士兵現在去關門,這不是找死是幹什麼?
金眉流臉色一擺,突然怒聲喝道:“落下斷門石,將城門封死!”
像利德堡這樣的堅城,城門上方往往有着重達千斤的巨石,如果城門無法關上,情況又相當危險的時候,就可以落下斷門石,以阻擋對方的進攻。
城外的海西騎兵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後有追兵,前無去路,他們已經被海西所拋棄。爲今之計,只有轉身和河套方面決一死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青龍軍團領兵的將領乃是張振奮,他很快也發現了自己的處境很是不妙。海西騎兵已經沒有了退路,只剩下轉身和己方作戰,如此情況之下,河套雖然能夠取勝,但也是一個慘勝。
況且,城樓上的守軍現在不用擔心城門被攻破的威脅,完全可以毫無顧忌的對付下面的河套騎兵。利德堡畢竟是海西王都,城牆上的防禦武器很是不少,沒有後續步兵的跟進,騎兵根本無法獨立攻城。想到這裡,張振奮一聲大喝:“散開!”
河套騎兵緩緩撤退,和困在城門附近的海西騎兵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小心翼翼的防止對方突圍。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河套騎兵的位置恰好在城樓上海西守軍的弩箭射擊範圍之外,讓城樓上的守軍無可奈何。
一個時辰之後,信刻丹秋和傅若水等人的騎兵也抵達了利德堡下,看着眼前的情況,衆人都有些頭疼。他們手中只有騎兵,步兵至少還要一天才能夠抵達。
“大軍散開,看住這兩萬海西騎兵,絕對不能讓他們突圍。媽的,本帥倒想看看這些海西騎兵怎樣度過這個寒冷的夜晚。”信刻惡狠狠地說道。
一天後,昊天親自率領的河套大軍也緩緩抵達,除了昊天隨行的虎賁軍團五萬步兵以及榮譽軍團的將士,血殺軍團也跟在後面,加上利德堡城下的二十萬騎兵,河套的總兵力一下飆升到了四十萬。
利德堡中的金眉流頓時緊張起來,連一直呆在皇宮之中飲酒作樂的金眉蒼都顧不得身邊的美人,連忙率領着文武大臣到城樓上來巡邏。河套四十萬大軍囤積於利德堡城樓下,很顯然不是來百年的。
利德堡中僅僅只有五萬士兵,加上金眉流帶回來的一萬騎兵,總兵力也不過六萬,當然,城外還有金烏重率領的兩萬左右的騎兵,只是河套看守的太緊,他們根本逃離不開,而後面的城門又已經被堵死,反而是進退維谷。
“眉流,你看看能不能將城外的兩萬士兵救回來,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要是能夠全部退入城內,我們的城防力量必然會大大增強。”金眉蒼雖然老而昏庸,但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國王,多少還是明白一些大勢。
金眉流堅決的搖頭道:“陛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若是搬開堵在城門的巨石,那麼他們必然會一擁而入,河套肯定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金眉蒼皺了一下眉頭,道:“要不,在城樓上放下吊索,將他們全部吊上來?”
金眉流苦笑道:“陛下,要是河套方面趁機攻城,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金眉蒼深陷的眼窩變得更深了,望着自己的親兄弟,沉默不語。金宗彪和金宗悍戰死沙場的消息,他已經收到。雖然這個老人這些年來已經沉湎於酒色,不過並不意味着他對什麼都不在乎。兩個兒子的戰死,更加打擊了這個老人本來已經虛弱不堪的精神,以至於在燈火的映照之下,老人臉上都沒有一絲的血色。
“眉流,利德堡就交給你了,不管你付出多大的代價,不管你用什麼方式,只要能夠將利德堡守住,便是天大的功勞。”金眉蒼無力地說道,說完,不管目瞪口呆的金眉流,帶着自己的侍衛便走下了城樓。
人已走遠,金眉流這才苦笑着搖了搖頭,他以前是很羨慕那張龍椅,這些年來心思也一直很活絡,不過現在,這個王位拿來還有什麼意思?王兄啊,你又何必如此,就算你不許下這個承諾,我也照樣會拼死守城,畢竟這海西的江山,也有我金眉流的一份。
嘆了口氣,金眉流最終給城樓下的海西騎兵下達了主動出擊的命令。突圍是不可能的,河套早已經將利德堡南門包圍的密不透風,不過要想退入城內,河套肯定會打蛇隨棍上,乾脆還是讓他們去和河套大軍拼命好了。
“小心一點,將帳篷頂上的積雪先全部清除掉,不然帳篷要是壞了,現在肯定沒地方換。”河套大軍之中,血殺一邊走一邊對着身邊的士兵吩咐道。
駱祥不緊不慢地說道:“海西現在被我們吊在半空,想必很是難受。不過我們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這樣寒冷的氣候,我們根本支撐不了多長時間。血帥,勝負只決於一戰。”
駱祥是跟着血殺軍團一起北上的,畢竟昊天的身邊如果沒有一個得力的謀士處理相關文書,昊天必然會忙的焦頭爛額。
“城內守軍不多,士氣不振,如果是在夏天,給本帥十萬士兵,最多一月,必定能夠輕易拿下。但是現在,實在不適合攻城。尤其是海西士兵在城牆上澆灌了大量的涼水,涼水結冰後光滑無比,很難攀越。”血殺搖頭道。
剛說到這裡,只聽得昊天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傳來:“金眉流確實是陰狠毒辣,爲了利德堡的安全,居然將兩萬騎兵全部堵在了城外。他就沒想過,自己這樣會大大折損城內守軍的士氣?”
駱祥二人意識到昊天這是在對自己說話,於是笑着說道:“但不得不說金眉流這是一招好棋,若非如此,我們早已經順勢拿下了利德堡的南門。”
就在昨天中午,在利德堡南門外舉棋不定的海西騎兵終於在豁出去了的將領金烏重的率領下,全軍朝着河套大軍出擊,準備拼一個魚死網破。河套方面早有準備,對方纔剛剛動身,數萬大軍便已經飛快地將其分割包圍,然後在城樓上海西守軍的注視之下,像削蘋果一樣將其輕鬆剿滅。也正因爲如此,駱祥和血殺的心情都很是不錯。
看着昊天神采飛揚的從旁邊走過來,駱祥不由得笑道:“主公何事如此高興,老夫還以爲主公現在應該是愁眉不展才對。”
昊天的身後跟着秋沐雪傾城張月婉和仙戀塵辛皎五人,秋沐三女都是跟着血殺軍團一併抵達,幾女一式的錦帽貂裘鹿茸皮靴,又都是明眸酷齒,說不出的儀態動人。
不過駱祥和血殺兩人都是心志堅定之人,而且對於女色向來不是很在意,於是只是行了個禮,然後樂呵呵的看着昊天。看見昊天能夠有如此的好心情。兩人心中也很是高興。
“其實現在難就難在我們無法拿下利德堡的城牆,因此讓我軍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你們說,我們如果能夠在一夜之間修建上百個高臺,上面放置着投石機,然後全力摧毀利德堡的城牆,是否能夠拿下此城?”
駱祥皺眉道:“如果真的如此,那必定能夠成功。海西現在所能依仗的,也就只有利德堡的城牆。只是現在正值寒冬,我們不耐久戰,城池又光滑如鏡,因此很難破壞。”
血殺則是想了一下說道:“這個方法有兩個關鍵要素,第一,我們缺少足夠的建築材料。短時間內堆出上百個高臺,我們人力上完全不成問題。只是此地乃是沙土,周圍的樹木又全部被焚燬,沒有足夠的材料,我們根本無法搭建高臺。其次就是我們缺少石彈,投石機我們的營地之中倒不在少數,只是沒有足夠的石彈,我們根本無法摧毀對方的城牆。”
昊天笑道:“這兩個問題我們早就想到了。哈哈,還是秋沐有辦法。”
駱祥二人眼睛一亮,看着站在昊天身後的秋沐,滿臉疑惑。
秋沐連忙說道:“其實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當年妾身遊歷天下的時候,曾經遠走極北之濱,那裡的阿巴特人在冬季的時候,擅長使用冰塊修建房屋,因此心有所感,特向夫君提及。其餘的計劃,乃是夫君自己完善。”
第二天一早,當朝陽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利德堡的城樓上時,守城的士兵突然驚訝的發現,昨天還是空曠的南門之外,突然出現了上百個高臺,陽光照射在臺子上,頓時反射出耀眼的白光。
“這是怎麼回事?”守軍大驚,目瞪口呆的道。
金眉流也得到了消息,匆匆走上城牆,看着眼前的情況也是不敢置信:“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金乞涼搖了搖頭,其餘的將領也是一臉的迷茫。河套的臺子建的很高,甚至比利德堡的城牆還要高出兩丈,如果在上面放置投石機的話,不管是射程還是威力肯定都在海西之上。
就在這時,只聽得河套方面一陣短促的鼓聲,目力不錯的將領甚至能夠看見河套高臺上的那些士兵正在用力絞緊投石機的繩索,然後無數亮晶晶的石彈猛然朝着城牆砸來。
金眉流嚇了一跳:“他們在哪裡找的這麼多石頭?”
現在大雪封地,利德堡周圍都是一望無垠的平原,根本沒有山石存在,因此金眉流很是吃驚。
石彈砸在城牆上,頓時四分五裂,不過城牆上也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凹印,一個將領機靈,拾起一塊較大的石彈抱到金眉流的面前道:“金相,對方用的並非是石彈,而是冰塊。”
“原來是這樣,本相就說他們哪來的這麼多石彈。”金眉流恍然大悟。塞外現在已經是滴水成冰,河套這個方法倒是方便,只是這樣一來,己方可就危險了。冰彈的殺傷力是不如石彈,不過勝在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小心戒備,看河套這樣,他們暫時應該不會攻城纔對。”金眉流謹慎地道。
河套大軍營地之中,昊天則是呵呵笑個不停。利用秋沐所說的方法,河套在一夜之間,便搭建出了上百個高臺,然後加班加點製作冰彈,正好趕上早晨的時候給對方一個驚喜。
秋沐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在當地打井取水。雖然地面上是已經滴水成冰,不過井水卻還保持着常溫,先鋪一層沙土,上面澆灌井水,井水立刻便凝結成冰,堅硬無比,即便是和石頭相比也不遑多讓。然後上面繼續鋪土,再澆水。很快就能夠壘出一個高臺。
至於冰彈的製作,那就更加簡單了,只是那東西實在太冷,昊天親自下場製作了兩個,雙手就已經凍得通紅。
“讀萬卷書,行千里路,果然是至理名言,若非是主母學究天人,我們要想拿下利德堡,還不知道會付出多大的代價。”駱祥笑呵呵地說道。
如果是別人誇獎自己學究天人,那秋沐還會很興奮的炫耀一下,但這個人可是駱祥。秋沐心中很清楚,不管是學識還是才智,自己都和這個曾經名動天下的顯烈三才子之首的狀元有着很大的差距。於是客氣的笑了一下,不再多說。
“晝夜不息,繼續建造高臺,儘可能的將利德堡的城牆全部摧毀,哈哈,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今年還能夠趕上回家過祭春節。”昊天哈哈笑道。
血殺建議道:“主公,不如在四面城牆都修築上百座這樣的高臺,幾天下來,利德堡的城牆肯定會被全部砸毀。”
昊天懶洋洋地說道:“血帥儘管安排就是,獨帥不在,這個負責攻城的總指揮就是你了。”
說完,昊天帶着自己的幾個妻子,便一搖一擺的走了出去。
看着昊天的背影,駱祥突然笑道:“主公在軍旅之中,似乎很高興啊。”
血殺捏着自己的下巴說道:“本帥也有同感。主公在天都聖京的時候,雖然幾位主母照顧的無微不至,不過總是毛病不斷。一到戰場上,立刻什麼毛病都沒有了。嘿,我看主公現在都能躍馬提槍了。”
江沉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腦袋,嘻嘻哈哈地說道:“主公那天晚上不躍馬提槍?”
血殺和駱祥一愣,片刻之後都會意的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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