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上前一步,拍着獨孤的肩膀說道:“獨帥,不用管那麼多。拿下居庸關,我們就立刻回河套。”
居庸關之戰,出戰的將士是河套自成立以來的最高級別水準。河套高層之中,除了邊重行和楚相成,以及有任務在身的奉敬,其餘的全部站在了嘉峪關下,包括駱祥在內,都是身披盔甲手持佩劍,很顯然沒有人想在後面看熱鬧。
陣前,身穿着白衣白甲的獨孤宇明緩緩走到最前沿,所有的人包括昊天在內都對着獨孤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而獨孤只是對着昊天微微點了一下頭。河套軍制,在作戰的時候,不管是什麼身份,必須服從軍銜最高的將領的指揮。昊天雖然是靖北王,駱祥信刻在身份上也不遜於獨孤,不過獨孤現在是大軍的總指揮,衆人自然要聽從他的號令。
“此戰,有進無退!曲部退斬曲部,旅侯退斬旅侯!本帥若是後退,任何人都可斬殺!”獨孤大聲喝道:“拿下居庸關,我們就能夠回河套,雪恥辱了!來人,擂鼓!”
戰鬥剛剛一開始,就已經進入了最激烈的狀態。上百架投石機和大型弩箭幾乎是同時開工,全力壓制城樓上的拜京守軍,哨崗之上的旗語兵手持一紅一綠兩個燈籠,不斷的打着旗語,將城樓上敵軍的狀況不斷的告訴下面的獨孤等人。正在指揮投石機壓制城樓守軍的程祥西連忙根據旗語兵的旗語,全力摧毀城樓上守軍的大型防守器械如投石機和大型駑牀等,以方便河套將士的進攻。
等投石機將城樓上守軍的大型防守器械摧毀之後,移動箭樓緩緩靠近城牆。這些特製的移動箭樓的高度甚至還超出了居庸關的城樓,站在移動箭樓之上的士兵,能夠很輕鬆的利用手中的弓箭壓制城樓上的守軍。只是拜京士兵也不是笨蛋,居庸關乃是拜京南侵的堡壘,裡面的戰略物資自然是不少。遙今夕也是拜京有名的將領,自然不會這麼輕易的讓河套方面將他的中遠程防守器械全部摧毀。在移動箭樓靠近城樓的過程中,已經有超過十座移動箭樓被拜京守軍摧毀。上面的上百名弓箭手直接從箭樓之上跌落下來。不過這根本沒有阻擋河套士兵的腳步。
“攻城車!攻城車迅速跟上!”獨孤大聲喝道:“龍知山,周季龍、江沉舟、燕悲歌,你們四人率領本部士兵跟着攻城車前進!盡己所能,此次必須登上居庸關的城牆!”
“雪傾城!你率領你雪獅軍團的所有將士作爲預備隊,等龍知山等人衝上城牆之後,你們立刻跟上!”
“獨帥,那本帥了?”信刻疑惑的問道。
獨孤搖了搖頭:“信帥不要擔心,好鋼用在刀刃上,信帥你的攻擊力堪稱天下無雙,所以你必須用在最關鍵的時刻。我們的攻勢固然猛烈,但是遙今夕並非庸手,僅僅是這輪攻勢,根本拿不下居庸關的城牆。”
獨孤說的不錯,雖然河套已經抱定了破釜沉舟的決心,可遙今夕畢竟是塞外僅次於卡辛巴斯的名將,而且防守居庸關這麼多天,已經將居庸關的城防完全摸清。雖然不像是邊重行那樣將整座堡壘打造的沒有一點死角,可是憑藉着居庸關的強大防禦力,居庸關幾乎可以說是堅不可摧。
在之前半個月的戰鬥之中,河套戰死的士兵超過八萬,而城內守軍也是傷亡慘重。不過,攻防戰之間的傷亡比例根本不可避免,尤其是居庸關這樣的雄關,雙方的傷亡比例只會更高。雖然拜京守軍之中有半數以上都是民壯,但是河套能夠將比例控制在一比一之內,已經足以顯示獨孤的指揮才華和河套將士的彪悍。
“獨帥,現在的攻勢還不夠猛烈啊!如果不能將遙今夕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城樓上,那我們的計劃恐怕會有波折。”昊天走到獨孤的身邊,對着獨孤說道:“獨帥,是不是該輪到本王了。”
雖然是在如此激烈的情況之下,駱祥居然還很有閒暇的說道:“主公,你已經立國稱帝,那麼應該自稱朕了。”
“不習慣!在沒有真正爲天意復仇之前,什麼立國稱帝都只是鏡花水月罷了。再說,先生你不也是不習慣嗎?”昊天不以爲意的一笑。
駱祥一窒,不過看着昊天嘴角那微微拉起的冷笑,突然之間,他發現昊天似乎成熟了很多。只是這種成熟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如果可以,自己真心希望昊天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好。
獨孤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說道:“主公既然有心,那本帥安排一下。辛皎,秋沐,仙戀塵,張月婉,雪傾城,傅若水,你們幾個也一起上。記住,你們必須保護好主公的安全,否則,軍法從事!”
張月婉有些畏懼的看了獨孤一眼,現在幾女之中,心神最不定的就是她了。雖然天意的遺言之中明確要求將淮水張家區別對待,而叔父張蒼宗也在關鍵時刻選擇了河套,但是,對於獨孤這些都是殺人如麻的神經病,張月婉心中實在不敢放心。
昊天,再不能出任何問題!如果不是張家發生政變,那麼宋李二家和清風皇室以及極樂聖教根本不敢肆無忌憚的率軍北上,而河套方面的壓力至少會減輕一半。最讓張月婉憤怒的是,張華陽這個白癡居然在路上截殺昊晉兩兄弟。幸好這兩兄弟沒事,不然張月婉真恨不得將上到張珂亮下到張華陽全部抽筋剝皮!可即便如此,天意的死依然和淮水張家有關,如果昊天現在再出了問題,那麼誰知道駱祥獨孤等人不會以此爲藉口直接將自己殺了。
雪傾城、仙戀塵兩人心中也沒底。現在的河套已經不同於619年時的河套。那時候的河套剛剛立足,周邊羣狼環伺,急需盟友的幫助。不過現在的河套,雖然周邊也幾乎全部是敵對勢力,但河套已經強大的不用懼怕任何敵人。現在周邊勢力一擁而上,居然無法將河套顛覆,很顯然已經說明河套確實是東大陸最強大的勢力。
天意一死,河套之中在沒有了溫和派的存在。而仙戀塵和雪傾城等人也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駱祥和血殺等人的神經都不能以常理推斷,誰知道以後會做什麼事情。
傅若水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可是心中的焦慮並不下於張月婉。高麗在清風的屬國之中,確實是最強大的一個,不過根本無法和海西正面對抗。何況,在經受過內亂之後,高麗的實力已經打了折扣。現在的山海關中,有着海西的整整十萬大軍,要想將這裡拿下,談何容易。況且,至少還要獨力堅守山海關兩年,並且保證本土的安全,確實很不容易。
高麗,天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說不定,高麗至少要用十年的時間才能夠恢復元氣。不過這個和其他勢力比如說秦川李家等有可能的下場相比,傅若水覺得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算起來,秋沐算是最輕鬆的一個。不過同出武林一脈,想到天意就是被武林中人所刺殺,秋沐就有些擔心。誰知道神經很不正常的駱祥等人以後會不會對武林中人大開殺戒。
“月婉,任何時候別離開我半步!”張月婉正在沉思,昊天突然在她耳邊低聲說道。這句話說的很輕,輕的連一邊的駱祥都沒有注意到。如果不是昊天甩過來一個關切的眼神,張月婉甚至懷疑昊天是不是說過這句話。
突然間,張月婉只覺得心中一股暖流悄然流過,看着昊天那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的面孔,一絲溫暖瀰漫了整個心靈。昊天,確實是關心自己的。
天意之死,張家絕對脫不了關係。河套五大戰將和三個謀士之中,除了一個玄機,其餘的幾個人對天意都是關愛有加。天意是駱祥和楚相成唯一的侄女,血殺的義女,獨孤的妹妹,奉敬信刻的姐姐,邊重行兩個義子的母親,她乃是她們生命中最重要的角色。天意之死,完全可以讓這羣人發瘋。這七個人之中,邊重行爲人方正,奉敬是一個謙謙君子,信刻不喜歡勾心鬥角,但是駱祥楚相成血殺和獨孤四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想道駱祥和獨孤血殺這半天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的面孔,張月婉的心中一顫,昊天的安全,一個辛皎就完全自已應對。獨孤在這個時候特意叫上自己等人,偏偏又是一個一個的念出名字,這可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事情。難道說,駱祥和獨孤準備趁機殺了自己?而昊天對這兩個人相當瞭解,因此特地提醒自己。
想到這裡,張月婉情不自禁的朝着昊天靠近了一點,辛皎的眉毛一皺,不過卻不着痕跡的讓開了半步,恰恰將昊天和張月婉保護在了自己的最佳防禦範圍之內。
“虎賁軍團的將士們注意了,準備出發!”昊天一聲大吼,高舉起自己的佩劍,率先踏了出去。
看着緊靠在昊天身邊的張月婉,駱祥和獨孤對視了一眼,臉上浮起一抹苦笑。
昊天虎賁軍團的加入,將戰鬥的激烈程度推到了頂點。由於一開始的攻擊,數十座攻城車全部都推到了城牆腳下,這種特製的與城牆齊平的攻城車併成一排,使得進攻的河套士兵只需要沿着這道緩坡斜衝上去就已經足夠。不過遙今夕也是久經戰事的老將,一邊集中投石機等防守器械拼命的砸毀城牆下的攻城車,一邊往攻城車上傾瀉桐油等易燃物資,然後將所有的攻城車都變成一片火海。不過進攻的河套士兵也早有準備,連忙揹着沙土灑在攻城車上,將火撲滅。
城樓上守軍的桐油不斷傾瀉,無數的引火物資也順着攻城車鋪出來的緩坡推下,再次在城樓前形成了一片火海。而攻城的河套士兵在進攻的時候不得不穿過火圈再和拜京士兵近身搏殺。
普通士兵自然拿城樓前的大火沒轍,不過這在辛皎等人面前卻不算什麼。辛皎和張月婉一人一掌,便輕鬆撥開了前面的火圈,然後兩人還沒有回過神來,昊天已經提着佩劍衝了上去。
“夫君,慢一點!”仙戀塵心中一驚,挺着彎月輪斬和手握着長刀的秋沐幾乎是同時衝了上去。
昊天絕對不能出事,他不僅僅是自己等人的夫君,更是河套三路的主公。最主要的是,要是昊天出了事情,誰知道駱祥等一羣瘋子會做些什麼。
昊天的親自進攻,完全帶動了整個戰場的局勢。在他的身先士卒之下,河套將士完全發揮出了自己的戰鬥力。哀兵必勝,現在的河套士兵就是如此。面對着一羣狀若瘋虎的河套將士,遙今夕也不敢怠慢,急忙將關內所有的後備士兵拖上了城樓。要是擋不住河套這輪攻擊,居庸關必定會陷落。
看着哨崗上旗語兵那靈活的姿勢,獨孤的臉上浮起一抹獰笑,遙今夕,總算將所有的兵力全部抽調出來了。對着親兵統領宋終打了一個手勢,宋終會意,連忙快步離開。就在不遠處的一個陰暗角落裡,血殺率領着兩千將士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血帥,本帥再助你一臂之力!”獨孤獰笑了一下,突然大喝一聲:“來人,白虎軍團何在?隨本帥一起去拿下居庸關!”
除了林遠柯,根本沒有人知道在居庸關內,有着一條直通關外的秘密通道。當年在修建居庸關的時候,爲了預防居庸關被意外攻克,收復的時候困難太大的問題,神州王朝特地在關內修建了一條直通燕州地區的秘密通道。只是數百年來,居庸關從來沒有被外族攻克過,因此神州王朝也漸漸淡忘了這條通道的存在。不過,二十年多年前,清風曾經組織過一次大規模的整修,而林遠柯便是主要的負責人,因此他很清楚這條通道的存在。
只是,這條通道雖然隱秘,可是並不能容納太多的士兵,血殺率領的一萬士兵,已經是他們的極限。而居庸關乃是長城四大關隘之一,關內的防禦力量極強,如果不將所有的防守兵力全部抽空,就算血殺能夠成功潛入關內,要想拿下居庸關,也相當困難。而現在,獨孤便是要將遙今夕麾下甚至是一個最沒用的勤務兵都要逼到城牆上來!
遙今夕雖然在居庸關駐守了很長時間,不過根本不知道有着一支秘密通道的存在。在他的眼中,河套這僅僅只是一場破釜沉舟的戰鬥。想來是河套已經知道了他們老家發生的事情,因此奢望着再來最後一次進攻。如果能夠拿下居庸關自然是最好,不能拿下的話,那河套必定會立刻撤兵。
想到這裡,遙今夕的臉上浮起了一抹冷笑,河套竭盡全力進攻了半個月,依然無法拿下居庸關的哪怕是一個城牆垛子,而自己的援軍很快就會到達,他們憑什麼拿下這裡?當然,河套的這一輪攻勢確實很瘋狂,如果不竭盡全力,恐怕真的抵擋不住!
就在這時,遙今夕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在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瘋狂的暴喝,很快,喊殺聲已經響徹全關。遙今夕回頭看去,只見關內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通紅的火光之中,一面鮮紅的旌旗高高飄舞,居然是河套的血殺軍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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