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軍統電監科(4)
於效飛帶着上海市委爲他們提供的關於保密局上海站的情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幾個人一起來分析這些情報。
在這些資料中，有關於保密局上海站的人員組成名單，敵人的組織結構圖表，還有一些重要特務的家庭住址，軍統在各種機關和學校、工廠，安插的那些情報人員的姓名、相貌特徵等等。
這些都是上海地下黨的同志冒着被敵人逮捕的危險，對敵人的特務機關進行長期的觀察，用一點一滴的情報匯聚起來的，十分寶貴。
其中最重要的是，其中有一份保密局在上海佈置的潛伏特務的名單。雖然這些特務只是上海當地的，級別不是於效飛他們要調查的那種屬於全國性質的大特務的級別那樣高，而且可能也不是由保密局全國佈置潛伏組安排的，但是從這些人的身份和經歷上，可以知道是什麼人安排了他們。這些人在接受佈置之後，也是會有上面的人來對他們進行指示的。
如果按照這個規律，順藤摸瓜，就可能找到那個對全國的特務進行安排的人，即使找不到那個人，至少可以找到在上海佈置潛伏的人，從他那兒可以知道全國的線索。
資料很多，每個人都在緊張地看，記，轉眼太陽已經到了天中間了。於效飛看看錶：“小方，跟我去見劉部長。”
方俊宇答應一聲，兩個人上車出了門。
半小時後，於效飛和方俊宇一前一後順着馬路走過來。正是中午吃飯時間，路邊的幾個小飯攤上坐了很多人。於效飛來到一個攤子上，找了一個桌子，要了一份白粥，一碟小菜，慢慢吃着。方俊宇在另外一個攤子上坐下，也要了一份東西，慢慢吃起來。
於效飛已經吃了一半，劉部長才匆匆跑過來，在於效飛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來，也要了一份白粥，大口吃起來。兩個人象不認識一樣，各吃各的。等到他們旁邊的一個人吃完走了，劉部長這才說道：“我的交通員沒有回來，可能出事了。”
“去電臺的那個？”
“嗯。”
“多長時間了？”
“早晨去的。一個小時前就應該回來的。”
“有核查措施嗎？”
“我想派個人過去，可是還沒有合適的人選。”
“我替你們去看看吧，把地址給我。”
劉部長說了一個地址。
於效飛把最後一口稀粥喝下去，小聲說道：“晚上8點，還在這兒見面。”
說完，起身過去把錢交給了擺攤的老頭兒。
又過了一會，於效飛和方俊宇已經到了劉部長說的那個地址附近，他們兩個把汽車停在一家商店前邊，下了車，穿過了一個小弄堂，來到旁邊的馬路。
兩個人都穿着風衣，在風衣裡面，在他們的腋下，掛着沉重的湯姆生衝鋒槍。
眼前就是報務員的家所在的那個弄堂了，於效飛正往前走，忽然一把抓住了一個跑過來的小孩兒。於效飛笑了，蹲下身，對那個小孩兒說：“小弟弟，馬路上不好亂跑的啊！當心有車子撞到你。爲什麼不在弄堂裡邊玩啊？”
那個小孩兒長得機靈的樣子，一雙黑黑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眨巴着，兩個小臉蛋鼓得溜圓。他看了看於效飛說：“弄堂裡邊有死人，我不敢在裡邊呆着！”
這時一個老太太跑了過來，抓住了小孩兒的胳膊，她連聲向於效飛道歉：“對不起了啊，先生，小孩兒撞到你沒有？小把戲太頑皮。”
於效飛笑着說：“沒有關係的。他說什麼死人啊？”
“唉，你這個小沒良心的，李叔叔對你多好啊！你怕他幹什麼！李先生多好的人啊，還經常給他帶糖來吃呢！李家師母人也蠻好的。那麼好的人，怎麼會自殺呢？都是叫壞人害了啊！他們早晚要遭報應！”
“他讓壞人害了嗎？”
“唉，大清早的，有一羣人，說李先生從樓上跳下來自殺了，把他擡了出去。我看那些人不是什麼好人。”
小孩兒忽然插嘴說：“上午還抓走一個呢，我看見的！”
於效飛心裡如被冰雪，特務說過，這次大逮捕的人，全部要殺掉。
於效飛慢慢直起身：“對，這些壞人早晚要遭報應！”
方俊宇看到於效飛轉身向回走，也在那邊穿過了馬路，兩個人回到了汽車裡。
聽完了於效飛的話，方俊宇把手伸向了腋下：“他們那邊還是有留守的特務吧，咱們再過去幹掉他們幾個！”
於效飛長長出了一口氣：“不，不能衝動，我們沒有時間，等到將來，再慢慢和他們清算。”
晚上8點的時候，於效飛又和劉部長在那個飯攤子見了面。
劉部長先說話：“接到你的電話以後，我換了地址，我現在住在一個民主人士家裡。”
於效飛默默地點點頭。
劉部長又說：“你要的資料我沒拿來。我去和內線接頭的路上，遇到了叛徒，他們跟上了我，差一點就沒甩掉。”
“嗯？！”
“後來我也採取了你的那個辦法，進了一家公司，有人民保安隊幫忙，這才從另外一個門脫身。”
“叛徒爲什麼找你？”
“叛徒很瘋狂，正帶着特務在馬路上亂竄，看到認識的人就抓。”
“他怎麼會連電臺的地址都知道呢？”
“可能是有的同志不小心說漏了嘴。”
劉部長又喝了一口粥，又說：“我剛纔已經跟我們的內線通了電話，他說，這個案子是由軍統的電監科和警察局刑警處合辦的，被捕的同志都很堅強，沒有投降。我們那個內線就是刑警處的。”
於效飛點點頭，接着喝粥。
劉部長說：“只是，我現在跟那個內線聯繫不方便了。”
“把他的地址給我行嗎？”
“可以，反正他的情報都要轉給你的。”
劉部長把內線的名字，暗號都告訴了於效飛，然後補充說：“對了，敵人知道你來了，現在正在全力追捕你，你也不安全了。你準備怎麼辦？有什麼預防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