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驚險的約會
於效飛絞盡腦汁纔想出了一個能讓鬼子相信的理由,請假去了上海。
在亨利指定的旅館住下,晚上,從門外塞進來一張紙條,上面寫道:“有個叫亨利的人讓我通知你,他的車在後邊弄堂口,讓你趕快下去。”
他來到陽臺上,看看周圍沒有動靜,縱身一躍,從陽臺上跳了下去。於效飛飛快地穿過弄堂,來到弄堂口,一輛轎車已經停在那兒了。於效飛來到汽車旁邊,卻發現亨利根本就不在車上,從開車的人的背影可以看出,那個人絕對不是亨利。於效飛無聲地打開車門,坐到後座上,用槍牌擼子頂到了那個人的後腦勺上。
那個人大吃一驚,急忙想回頭,於效飛冷冷地說道:“回頭就打死你!說,你是誰?”
那個人鎮定下來:“我是亨利的朋友,他在別處等着你,我負責送你過去。”
於效飛哼了一聲,那個人發動汽車,在黑暗的馬路上穿行起來。連轉了幾個彎,他們進了一個黑黑的街道,汽車突然停下,那個人回頭對於效飛說:“快,穿過這個弄堂,那邊有另外的車在等着。”
於效飛一點頭,打開車門,幾步來到了對面。在弄堂那邊的出口,有一輛卡車在等着,於效飛無聲地打開車門跳上車,那個人同樣嚇了一跳。他剛想觀察一下於效飛,於效飛已經用槍支在他的臉上,把他的臉頂到了旁邊的車窗上。
那個人的臉被槍支着,不能說話,勉強從牙縫裡邊擠出聲音:“是亨利的朋友?”
於效飛哼了一聲,汽車開走了。
又是過大街,走小巷,走了很多於效飛根本不知道名字的地方,汽車停下了,司機指着一個小門對於效飛說:“到那裡邊去,亨利在那兒等着。”
於效飛跳下車,朝門上看看,輕輕打開門,閃身進去。
門裡邊有一個人,發覺門被打開了,剛想靠近,於效飛一槍柄打在他的脖子上,那個人無聲地倒在地上。於效飛舉着槍,迅速朝房間裡邊摸過去,他聽到房間裡邊有一個人用生硬的中國話在說話:“楊,現在他應該到了吧?”
另外一個人回答說:“放心吧,亨利,我們安排得很周密,你的朋友不會有危險,這些人車開得非常好,不會有人跟蹤的。”
於效飛放心了,那個用外國腔調說話的人正是亨利,看來這不是一個圈套,亨利也沒有被捕。於效飛這纔打開門走了進去。
桌子邊的兩個人正在說話,忽然發現桌子旁邊多出了一個人,那個人一邊把槍往口袋裡邊放,一邊說:“亨利。”
亨利和那個姓楊的人都嚇了一跳,亨利說:“現在我相信了,於,你真是一個天生的間諜!”
於效飛和亨利交談起來,那個中國人出去了。
於效飛說:“讓我過來,有什麼任務要交給我?”
亨利說:“中國的宋慶齡先生從莫斯科帶來了一部電臺,要送到東北的抗聯去,讓我們幫助送過去。我們接連派了兩個人過去和他們取得聯繫,都失蹤了。現在我們只好派你過去把電臺送給他們。當初我們訓練你,本來就是想要讓你擔負特殊的交通任務,現在事情緊急,只好啓用你了。”
亨利走到黑暗中,拿出一個東西放到桌子上,於效飛一看,這是一個只有一尺長的小收音機,這在當時是非常小型,非常高級的了。
於效飛說:“這跟普通的收音機有什麼不同呢?”
“這是最先進的科技,後邊的蓋板比一般的厚,在裡邊隱藏着另外一組線路,只要把它們接起來,就能發報了。是用乾電池的,乾電池在那兒都能弄到。”
於效飛說:“光是送電臺沒問題,但是我是在日本機關上班,我怎麼請假去東北?我一個剛進去的,連續請假鬼子會同意嗎?假如行賄的話也許能行,如果我給課長和副課長全都買禮物,這麼大一筆錢,我上那兒去弄?我申請了多次,爲什麼從來沒有活動經費?”
亨利很不高興:“我也沒有經費,我怎麼發給你?”
於效飛一愣:“你也沒有?那咱們的活動怎麼開展?購買器材,設置聯絡點,交通問題,怎麼解決?這次去東北,開銷可不小,沒有錢,我怎麼去?我現在可是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
亨利從身上掏出一千塊錢說:“那你拿着這些吧,只有這麼多了。”
幾天後,於效飛聯繫上李雲亭,介紹了一個關係給自己。於效飛僞造了一封僞滿洲國總理秘書給自己的信,說那個秘書是於效飛的親戚,家裡人病了,讓於效飛儘快過去。於效飛又去向課長請假。
日本課長看到了於效飛送上來的禮物,又看到了僞滿洲國總理秘書的信,特准他幾天假期。於效飛鬆了一口氣,這麼困難的事情終於完成了。
課長知道去東北的手續特別麻煩,替於效飛給外勤二課的課長打電話,要求幫忙。於效飛跑過去感謝山田,免不了又送禮物,山田對於效飛的印象非常好,不但很快幫助於效飛辦完手續,還告訴他,他走的那天只要說一聲,會有汽車來送他。
就這樣,於效飛舒舒服服地坐着汽車來到北平火車站的站內,根本沒有經過什麼檢查。於效飛感嘆,看來這特務機關的特權還真是管用啊!
於效飛下車的時候,正好看見另外一輛汽車上也下來了一個人,那個人跟於效飛一樣,是一箇中國人,只是於效飛去了二等車廂,而那個人去的是頭等車廂。
路過山海關時,進入了“滿洲國”國境,僞滿警察和日本憲兵上車檢查,有所謂“入國證”的允許通過,沒有“入國證”的要下車檢查,辦理“入國證”。不過,有“入國證”也要接受嚴格的檢查。
日本憲兵非常兇惡,對人非打即罵。於效飛站在過道上看着他們檢查自己的行李,忽然看到一羣日本憲兵持槍衝上火車,朝頭等車廂衝過去。接着,那些憲兵忽然又連連敬禮,從車上倒退下去。
於效飛一看,車站上的那個人大步從裡邊出來,忽然他看到了於效飛,生氣地說:“你怎麼能允許他們檢查你的行李呢?走,到我的包廂去!”
“您貴姓?”
“我叫西田幸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