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眼光瞄向兔妖木辭,木辭卻聳肩暗示“我也弄不了,你自己看着辦”。
要說高學書的本事, 那是絕對強於一衆小妖的。按理說, 高學書出馬, 杜果應該安心纔是。可是, 正因爲高學書哥哥本事太強, 性格又太古怪,杜果纔對他又歡迎又抗拒。
別看高學書現在這個樣子帶着無精打彩的頹喪、貌似很好欺負,一旦他認真或者生氣, 魔化狀態不要太殘暴恐怖!
杜果在容家的時候雖然跟高學書相處的機會很多,但那時都有玉曜大人和半夏大人在旁邊“鎮着”。現在讓杜果和小夥伴們單獨與高學書相處, 多少有些……心裡打鼓。畢竟高學書曾經是一名執行能力非常強大的殺手;殺手的氣場, 最爲敏感的小動物們害怕。
高學書大約知道杜果心裡想什麼, 他反正無所謂。宅男哥哥也乾脆,直接對杜果說:“我的任務也就是壓壓陣, 你們實在不行了,我就出手。你也不必把我介紹給隔壁的驅魔師,我們一見面就得打起來——浴室在哪裡?我先洗個澡!”
杜果趕緊給宅男哥哥指路,同時打消了讓元凱和高學書互相認識的念頭。
魔族之中,強者爲尊。不是每一個驅魔師都有容玉曜那樣的能耐, 能夠讓高學書折服, 並且讓高學書主動要求跟容玉曜結拜爲兄弟。高學書雖然不再濫殺, 卻魔性不改。魔族和驅魔師只聽名字就知道天然對立, 高學書對容家驅魔師客氣, 對別家的可就……如果不幸遇上了,殺是不一定會殺, 暴揍一頓是免不了的。還好高學書這個深度宅男輕易不出門,否則不知要惹上多少麻煩。
人之功過,事物之價值,都要分兩面來看。高學書的存在,對容家來說無疑是一大助力,他在關鍵時刻非常頂用。但,如果容玉曜和蘇半夏不在了,容家沒人制得住高學書,說不準高學書就會翻臉。
當然,人們的臆測,高學書本人毫不在乎。他給容家幫忙,本來就是衝着容玉曜和蘇半夏的面子。如果不是容蘇夫夫開口,容家還真沒別人請得動他。
有實力,無論出身何族,都可以我行我素保持個性。
杜果對高學書的態度雖然微妙,但遇到問題還是要虛心請教。
貓、兔、刺蝟,這三隻都只有百年道行,此生從來沒有去過苗疆,也沒有遇到過蠱師,對巫蠱之道完全不熟。
花臉胖狸貓倒是活了六百年,可惜它是從東瀛島國西渡而來,在天*朝生活的時間不足三年,別說巫蠱,就是天*朝正邪兩道有哪些主要勢力,它都搞不清楚。
相反,高學書是在明朝末年隨着血色十字會傳教來到天*朝,他不僅去過苗疆等地,更親眼見證過那時巫蠱之道的繁榮。
高學書洗完澡被小朋友們請教,他也不推辭;杜果問什麼,他就詳細回答。
一夕長談,四隻小妖覺得獲益匪淺;窗外,天色已經由暗轉成朦朧。
對於妖魔而言,白天和黑夜的區別不是太大,他們無需像人類一樣晨起夜睡。有時打坐閉關,一經數年。
等到太陽升起,杜果就迫不及待跑到隔壁去找元凱。
元凱正自鬱悶——經過一夜,他們收集的關於巫蠱之術的資料並不多。
驅魔師要用到的資料,當然不是過於科學嚴謹的論文之類,而是實實在在的巫術和蠱術分支什麼的。可惜,時代日新,少數民族的漢化日益加快,巫蠱之術賴以傳承的“土壤”已經大大縮減。就算聯繫到元家本部,發過來的資料也是殘缺不全。
沒辦法,巫蠱之術原本遊離於靈界邊緣,又勢微多年,哪家哪派會花大量時間氣力去研究那些玩意兒?
杜果急匆匆跑過來,不必元凱開口,他就倒豆子一般嘩啦啦把從高學書裡那裡聽來的內容全都說了出來,並且大膽推測:“苗民蠱師把‘蟲皿’當成聖物供奉,虔誠得不得了,據說從來沒有人對‘蟲皿’產生非分之想。如果劉暢是苗族蠱師,那麼他很有可能是被白光神念控制,迫不得已纔對哥哥下手。‘蟲皿’原本是苗疆之物,卻無端出現在漢族聚集區,八成是被人盜走的!也許,劉暢的原本的任務只是追回聖物,只不過他太倒黴……”
聽杜果說得有理有據,元凱不禁暗暗稱奇,問道:“你從哪兒知道這些內幕的?是容家調查的結果麼?”
杜果不敢出賣高學書,只能點頭瞎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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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枕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杜恆醒來,覺得整個脖子都是歪的,既彆扭又難受。
忍着難受觀察四周,發現自己處在一件裝修簡單的臥室裡。窗戶開着,坐在牀上能夠一眼看到對面六屋的居民樓。居民樓不是新蓋的,卻沒有一戶是空置的。
還好不是窮鄉僻壤的山溝溝,居民集中的地方大多交通便利,逃跑也方便——杜恆清楚記得在高鐵上遇到了什麼,以及自己是怎麼被打暈的。他有一點兒後悔,後悔自己一時衝動想要疏遠元凱,結果落到現在的下場。如果那時能夠心平氣和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世上沒有後悔藥,想多了都是淚!其實只想任性一把,哪知道任性差點兒變成作死?
回憶起元凱爲了救自己差點被劉暢的毒馬蜂蜇到,杜恆心裡越發不好受。可是……可是……一切的一切只形成了三個字——然並卵!
手腳沒有被捆綁,杜恆不認爲這是劉暢的疏忽。花了三分鐘完全接受自己被“綁*架”的事實,杜恆也不下牀,坐起來靠在牀頭張嘴喊道:“喂!有沒有人啊?過來個人啊!”
杜恆惜命,卻不等於怕死。雖然也才二十郎當歲,他這輩子經歷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杜恆在高鐵上聽到元凱說出劉暢是蠱師的時候就明白,劉暢是衝着小白碗來的;只要小白碗在自己手上,劉暢就不會要了他的命。
小白碗是關鍵,小白碗可以做文章。
杜恆一聲喊,劉暢就走了進來:“不要叫喊,不要發瘋——你是逃不掉的。”
“我沒想過要逃啊。”杜恆的配合態度讓劉暢驚訝不已,“雖然你是個僞裝成幼師的壞傢伙,但是……你能不能先把我的脖子給弄正?歪脖子怪難受的!我被抓我認了,你也不能虐*囚是不是?”
劉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