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淙臉頰生暈,面如桃花,微醺的鳳眸放在莫錦歡被握住的手上,面不改色的拉起莫錦歡的另一隻手,“丞相本王捨不得。不如就讓本王的小侍衛選擇他想要跟着誰好不好?”
莫錦歡面上露出虛假的誠惶誠恐的神色,桌子底下一腳踹在林淙的腿上,這廢柴無論是真失憶也好,假失憶也罷,反正就是一門心思的給她找麻煩就是了。
她巧勁兒的甩開了沐卿沉的手,剛想着如法炮製,卻不料林淙整個人向她傾去,美如白玉的手拉住她的手臂,那張俊美無比的臉幾乎靠要貼在她的面前,因爲喝酒過多,而顯得暗啞幾分的嗓音帶着一絲引誘的笑意,“告訴本王,你想要選擇誰呢?”
莫錦歡瞪着眼前的動人春色,視線竟然有些不敢放在那雙鳳眸上,只好順着他的頸子望去,因爲這人的這番動作,他的衣襟扯開,露出些許迷人的鎖骨,她輕咳了一聲,沒有甩開林淙,轉頭對下頜繃緊的沐卿沉說道:“丞相,我家王爺已經喝多了。剛纔的話不過是玩笑罷了。你別放在心上。”
“我並沒有當作是玩笑。”沐卿沉認真的說道。
莫錦歡幾乎無奈的想要翻一個白眼,她給了沐卿沉一個臺階下,這沐卿沉不肯下,那就別怪她了。
“我是王爺的侍衛,自然是選擇王爺了。”
沐卿沉擺出那般難看的神態來給誰看?
莫錦歡冷冷的看着沐卿沉幾乎有些失態的樣子一口飲進杯中的酒,他以爲她會選擇他嗎?他將她送到東越,喂她蝕骨丹,他怎麼會一心以爲她還會選擇他?她還沒有那麼賤。
在聽到莫錦歡的話之後,莫錦珍手中的筷子再一次摔倒地上,看着地上隱隱出現裂痕的象牙筷,她的心沉甸甸的。
林淙眉開眼笑,如果不是此時的情況不對,他恨不得將莫錦歡給抱起來轉上幾圈,他失憶以後,今日最爲快活。
他的身子更朝莫錦歡靠近,頭大大咧咧的放在莫錦歡的肩頭上,他將臉埋在莫錦歡的肩頭,輕聞着莫錦歡身上的香氣,悶聲說道:“歡兒,本王真的喝醉了。否則本王心中怎麼會這樣快活?”
柔軟如緞的髮絲散落在那肩頭上,微風輕吹,絲絲縷縷撫過他的臉,那雙華貴瀲灩的鳳眸只有她能夠看得到,帶着一絲單純的快樂。
莫錦歡又是一愣,下意識的想要推開林淙,可想到來帝京時候,林淙的說,要在沐卿沉和秦夢冬面前裝作特別親密的樣子。造成她和他特別親密的假象,好取得蝕骨丹的解藥。
這樣一想,她站起身來,手環過林淙的腰肢,看向眸光暗上三分的沐卿沉道:“丞相,我家王爺不勝酒力,我們便不在此逗留了。告退。”
莫錦珍則站起身來,想要幫着莫錦歡去攙扶林淙,而莫錦歡卻柔聲說道:“公主千金之軀,有屬下在,屬下萬萬不肯讓公主來做這種粗鄙的事兒。”
說罷,也不等沐卿沉說話,便徑自扶起林淙沿着青石鋪就的小路走去。
剛走幾步,她停下步伐,看着迎面走來兩人,一人鳳冠錦袍,容貌華貴無雙,而另一人青色長袍,風姿秀朗。
莫錦歡脣邊勾起一絲冷笑,低聲說道:“秦夢冬動作好快。”
林淙早就站直了身子,除卻稍微泛紅的俊美臉孔,此刻哪有一點酒意。
沐卿沉和莫錦珍在看到秦夢冬和靳如墨到了之後,兩人對視一眼,則快步迎向兩人。
wWW⊙тTk ān⊙¢ Ο 沐卿沉笑道:“皇后娘娘,這麼晚了,您怎麼會想到到微臣的府中來?”他眸光一轉,打趣道:“想必是娘娘和公主母女情深,心意相通,娘娘知道公主在微臣的府中,便急急趕來。”
秦夢冬柔和實則帶着一絲冷厲的眸掃過脣邊彆着一絲冷笑的莫錦歡,早在她過來的時候,她便一眼看出前方那藍衣少年便是莫錦歡。
她視線回到沐卿沉身上,笑道:“嗯,珍兒從未離開過本宮那麼長時間,本宮自然是非常想念珍兒。”
她怎麼看不出怯怯站在沐卿沉背後的人是她的女兒。
站在不遠處的男人容貌出色,氣質逼人,想必就是東越的瑞王。
林淙風姿優雅,在看到秦夢冬的視線投過來的時候,款款對秦夢冬道:“本王拜見娘娘。”
秦夢冬上前,虛空一扶,扶起林淙,看着他俊美無雙的臉,笑道:“本宮可不敢讓王爺對本王行如此大禮。這門婚事原是本宮高攀了的。”
她早就得到消息,瑞王單獨帶着莫錦歡來到了洛水,瑞王*形骸,竟然還去跑到尋歡樓那種下三濫的地方玩鬧。
就是在尋歡樓遇到的珍兒。
秦夢冬冷厲的眼神掃過身子輕微顫抖的莫錦珍,落在那藍衣少年身上。那藍衣少年雙眸璀璨,絲毫不掩恨意的盯着她。
這樣的眼神,必定是屬於莫錦歡的。
她的視線又放在笑意雍容的瑞王身上,秦惜霜那賤人口口聲聲的對她保證道,以後瑞王絕對會繼承皇位,所以她纔會同意這門婚事。
她故意安排了這處替嫁戲碼,十七年前,秦惜霜所欠她的,她要一一索回。
眼前閃現剛剛瑞王和莫錦歡的親密,她心中暗想,不過現在事情發展和計劃有些出入。
她微微一笑,眼神中的冷厲散去,微微笑道:“錦珍,到母后這兒來。讓母后好好看看你。”
莫錦珍視線不由得看向莫錦珍,莫錦珍微微點了點頭,秦夢冬在狠,也不會對自己女兒下手。
莫錦珍走到秦惜霜面前,秦惜霜細細的看了看她,她怎麼會不疼惜自己的女兒呢?想到女兒的啞疾,她神色有些黯淡。
一旁的林淙笑道:“娘娘,本王是絕對不會薄待公主的。公主絕色,本王疼她還來不及呢。”
看着林淙那情深意切的表情,莫錦珍心中嘖嘖讚歎,她也曾見過頭部受創,失憶的人。可那些人要麼懷疑周邊人的一切,要麼是白紙一張,別人說什麼信什麼。
可絕沒有一種像是林淙這樣說謊說的如此信手拈來的。
瞧瞧如果不是他和錦珍剛剛認識幾天,說話不到十句的,她還真的以爲林淙心繫珍兒呢。
秦夢冬那時不時掃過來的冷厲眼神,還有一旁的靳如墨對她不住的眨眼,暗示她秦夢冬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在場所有人誰都知道誰的底細,卻都還是這樣惺惺作態,她覺得好笑又有些無聊。
林淙和秦夢冬又演了半天戲,眼角餘光掃到了莫錦歡臉上露出來的疲態,鳳眸一轉,他柔聲說道:“娘娘,本王和公主舟車勞頓,已是非常辛苦。就先行告退了。”
秦夢冬拉着莫錦珍的手,捨不得的說道:“王爺,本宮和珍兒數月未見,本宮想讓珍兒先陪着本宮回宮。”
在場誰不知道秦夢冬打的是什麼主意?她不想着自己的女兒再次摻和進這事裡面來。
林淙面上露出爲難,低聲說道:“本王和公主成婚不久,本王實在是捨不得公主。可娘娘既然已經開口,那本王也不好推脫。不過,娘娘能讓公主明日便回到本王的身邊麼?”
沐卿沉上前道:“若是王爺不嫌棄的話,不如就宿在我的府下。”
林淙垂下眼睫,酒色褪去,面色顯得有些蒼白,他揉着額角,對莫錦歡招手,莫錦歡心中無奈的翻了翻白眼,上前扶住林淙,她笑中暗自藏着刀芒,“就不勞丞相了。王爺就宿在帝京客棧便好。”
秦孟冬道:“怎好讓王爺在客棧中將就?如墨,本宮記得你在帝京有一處宅子,王爺在帝京中的生活便有你照看了。”
林淙剛想着要反駁,一旁的靳如墨道:“是。王爺,你也莫要推辭娘娘的美意了。”
靳如墨對莫錦歡眨了眨眼睛,莫錦歡壓下心頭的笑意,便道:“那就有勞如墨少爺了。”
她扶着林淙往前走,等到經過秦夢冬身邊的時候,她低聲在秦夢冬耳邊說道:“母后,明日你可記得將珍兒送來,否則到時候洛水要是出現兩個珍兒的話,那母后這出替嫁的戲碼還怎麼唱的下去?”
秦夢冬面色陡然一變,而莫錦歡則扶着林淙已經走遠。
等到他們走後,莫錦珍剛揚起臉,含着一絲憂愁的雙眸望向秦夢冬,秦夢冬看着這個性情和自己截然相反的女兒,還有她所做之事,剛剛莫錦歡所說的話,一時怒上心頭。伸手狠狠打向莫錦珍。
身形柔弱的莫錦珍一下子便被打到在地上,低垂着臉,大滴大滴的眼淚掉了下來。
看着那肩膀微微聳動的女兒,秦夢冬心中又不由得後悔,她這軟弱女兒即便在不得她喜愛,終究還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這一次你太過胡鬧了!你不在如墨的別院好好呆着,跑去尋歡樓那種下三濫的地方做什麼?還和莫錦歡還有瑞王在一起!你難道不知他們是想要利用你來對付本宮嗎!”
沐卿沉心頭嘆息,伸手扶起莫錦珍,對秦夢冬帶來的嬤嬤道:“有勞嬤嬤,先帶下公主下去休息。”
嬤嬤攙着莫錦珍,莫錦珍回首看向秦夢冬,咬着自己的下脣,便離開。
“娘娘,你何必遷怒公主?公主不過是一個單純的孩子罷了。”沐卿沉不贊同道。
秦夢冬心頭嘆息,低聲道:“這替嫁的事珍兒也是知道。珍兒和那莫錦歡感情素來極好,爲了這替嫁的事珍兒和本宮一直置氣。”
沐卿沉道:“娘娘不必掛懷。公主和錦歡感情即便在深厚,卻也不及公主和娘娘的。畢竟娘娘纔是公主的母親啊。”他語氣一轉,對秦夢冬道:“娘娘,你怎麼知道瑞王和錦歡來到微臣的府中?”
秦夢冬想到自己折損的那個探子,咬牙說道:“昨日,本宮便收到了一封信,是瑞王所寫。他說今日,便會帶着錦珍來到你的府邸。”
沐卿沉輕笑:“今日這翻陣仗看來瑞王早就知道錦歡替嫁之事,在東越的探子一直有消息傳來,東越皇帝下旨讓瑞王帶着錦歡去西岐。西岐之路途徑洛水,他們兩人來到洛水,在平洲設下局,引得錦珍出現。”
秦夢冬面色更寒,“今日看來瑞王和莫錦歡感情極好。甚至都不在意錦歡替嫁之事。莫錦歡必然是將自己身中蝕骨丹之事告訴給了瑞王。兩人來到這兒爲的也就是娶蝕骨丹的解藥。”
想到今日折損的探子,還有他要所傳的話,那話肯定是莫錦歡所說。
莫錦歡無非就是要告訴她,她和瑞王感情極好。
若是瑞王真的追究蝕骨丹的事,她又當如何去說?
秦夢冬心中一片憂慮。
沐卿沉聽完秦夢冬的話,臉色一暗,想到兩人在他面前的親密,他的臉上又出現了一抹冰冷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