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自被姬流雲逼迫的不得不超負荷用了體內的生之力後,那日裡被凍到失去意識的感覺,就讓她明白,蒼蘊不在跟前,這生之力能不用就真得儘量不用,否則,她真有可能會把自己給害死。
但是現在,眼看這個小孩已經氣若游絲,藥石無救,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利用生之力來爲他救治挽回。
況且此刻又是大家情感最薄弱,最易出事的時候,一旦處理不好,就有可能會引起更大的連鎖反應來,所以秦芳即只是猶豫了一秒,就完全把會反噬這種事丟到了一邊不管,先拿生之力出來救人了。
將體內的生之力引導着慢慢進入孩子的身體,秦芳按照在卿家給人治療腿傷那樣,一點點的吸走小孩子體內的毒性,努力的爲他還原一個無毒的身體。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
隨着秦芳將他體內的毒漸漸吸走,這小孩子的臉上不但紫紺消失,人也慢慢地臉蛋紅潤起來,這使得圍觀的人,都不免睜大眼睛的張望,更時不時的爲發現的每一點改變而激動的大呼小叫。
“你瞧!他臉紅了!”
“快看,他手指再動!”
人們對於眼前發生的“神奇”表現出了狂熱,而秦芳卻對這些激動反應淡淡,畢竟所謂的“起死回生”,這不是第一了,何況她比誰都清楚,這孩子根本就還沒死,否則她要是真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那十一個人的性命,自也能挽回了。
“醒了!快看,大壯家的鐵頭醒了!”當小孩子從昏迷的狀態中醒來時,圍觀的人們激動地紛紛大叫,秦芳則是停止了內力的疏導,擡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兒?兒你真得醒了嗎?”婦人看着孩子忽然鮮活起來,立時聲音發顫。那發直的雙眼似乎都有了一點色彩。
蹲在跟前的秦芳看了一眼婦人後,便又伸手抓上了夫人的手:“你別激動,別孩子好了,你太過激動出什麼事……”
她輕聲說着。看着似爲婦人言語疏導,事實上,她將生之力也送進了夫人的體內,圍着她的腦垂體產然吸附,希望能避免婦人出現精神上的問題。
畢竟孩子還小,需要的會是一個健全又安好的家。
當她把內力收住時,婦人已經雙眼恢復了清明。
秦芳那一瞬間不由的想到,人的大腦千葉承載着記憶,如果她能給姬流雲的千葉用生之力來嘗試祛除不好,會不會他能想起自己來?
當然到底也不過一念。因爲她現在也不清楚姬流雲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此時,婦人抱着孩子和那男人一道跪在地上,衝着秦芳不住磕頭,口中更贊着秦芳是什麼活菩薩,又說她妙手回春之類。
而他們叩謝時。一旁的圍觀之人,也紛紛對着秦芳眼有熱度,有叫着她神醫的,更有說她是生死人肉白骨,總之她此刻已成了被衆人關注的人。
對於這些秦芳並不看重,在扶了兩口子起來後,她就問詢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爲什麼,會出現毆打醫者的事,以及爲什麼口口聲聲說是他害死了這個孩子。
當下,男人和婦人一人一句的開始說了起來,且不時的還有圍觀者激動插言,所以很快。秦芳就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孩子中毒不輕,一送來,就被排在了優先醫治的那一批裡。
他們殷切的希冀着醫者能爲自己的孩子解毒,而眼看就快要到他們的時候,卻忽然在他們的前面多出了幾十號人。
當時他們就蒙了。找人詢問,人家卻懶懶地說,到你就會喊你,等着去。
如此這般,他們只好抱着孩子等。
豈料這一等,竟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孩子都還沒看上。
眼看孩子的境況越來越糟糕,孩子的爹急了,強行衝進去去找醫生求着趕緊給孩子看,結果卻發現醫生所在的內堂裡,躺着幾十號林家的人,他們雖然也有不少面色痛苦,但是至少沒有發熱嘔吐步行艱難。
總之怎麼看都是中毒不深的。
在都城的人,都是知道國都裡哪些人家是高官顯貴,自己是惹不起的,所以孩子的爹一看是林家,知道自己根本惹不起,所以他也不敢指責醫生的不是,只求醫生先看下他的孩子,因爲他家的鐵頭儼然危在旦夕。
可是醫生卻不耐煩的說着還沒到你的話,繼而叫人將他攆了出去。
等到又過了一刻鐘,終於輪到他們時,孩子卻已經沒什麼氣息了。
“不行了,中毒太深,沒救了。”醫生再看過孩子的狀況後,就如此丟下一句話,淡漠的擺手示意他們出去,叫着下一個。
婦人聽聞孩子沒救,當時就跌坐在地,而孩子的爹則是一下就紅了眼。
他罵着是醫生的耽誤害他孩子失去了獲救的機會,越罵就越激動,最後更是搶了別人用來驅趕他們的木棒,狠狠地打在了那個醫生的身上。
他想着的是,你害死我的孩子,我就要你給孩子賠命,卻沒想到,自己的孩子根本沒死,這位來自藥王谷的秦姑娘竟然救活了他們的孩子。
所以這會兒他們不但喜極而泣,更感謝秦芳給了他們孩子新的生命。
聽完了來龍去脈,秦芳更加覺得自己沒臉接受別人的感激,畢竟她一再提醒和交代,卻還是發生了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擺手說了這沒什麼可謝的後,她走到了一直躺在地上抱着腦袋一動不動的醫生跟前:“行了別裝昏了,你不過是被打斷了兩根肋骨而已。”
秦芳直接搬了醫療系統對這位的情況彙報,那人聽後依然是紋絲不動,倒是周邊的人,看到秦芳連望聞問切的過程都沒有,竟然就得出結論來,對她不覺更加眼光熾熱,甚至是或多或少的有了一些崇拜。
“我數三聲,如果你還裝昏的話,我立刻叫人把你丟進城中河裡。你信不信?”秦芳說完便亮着嗓子開數,剛數了一個一,那醫生就動彈了。
“秦姑娘,您何必爲難我呢?”醫生一臉生命受脅的不安之色。有些難堪的掃了周遭:“您就不能在內堂喚醒我嗎?”
“不能!”秦芳一臉嚴肅的衝他質問:“在你們受命爲百姓救治的時候,我說過什麼?我說了所有的人,不論身份貴賤高低,只論中毒深淺。且我還要你們務必關注孩子的情況,優先救助孩子,可結果呢?你做到了嗎?”
“秦,秦姑娘,您說的我知道,可問題是,那是林家人啊。堂堂宰輔之家,我,我一個太醫院的小小醫官豈敢給他不先治?”醫生說的是一臉委屈:“再說了,你看看他們夫婦倆,也只敢找我的麻煩卻不敢去找林家的麻煩啊!”
一句話說的這夫婦倆。立時也無言反駁,畢竟民不與官鬥,更何況這林家還是東碩國裡除了皇上與國師外,權勢最重的人,位列百官之首。
你說,他們這種平頭老百姓,哪有那膽?
是以。她們此刻對視一眼後,竟是衝着秦芳說什麼,孩子已經救活,過去的事就不提了之類,顯然此時孩子沒事,人冷靜下來。也怕禍事上身。
“你的孩子是救活了,可如果這件事不提了,下次再這樣,那別家的孩子呢?是不是也得被耽擱了救治時機而枉送性命?你們忘了剛纔的傷心了嗎?這件事就衝着不能讓更多的人錯失救治的良機,也不能算了!”秦芳的言語。讓這兩口子有些羞愧的低頭。
“皇上請我來出手救治說,我就說過,若要出手,應我的都必須做到,可現在,你們卻敢陰奉陽違,那我此時也只能按說好的來了!”秦芳說着站起身來,剛想叫人捉了這醫生捆起來的,卻纔想起自己來的匆匆,那機動的兵勇根本沒帶。
而這裡的兵勇,竟然連一個都沒在跟前維穩,顯然不是礙於林家的威嚴,就是完全把她的交代沒放在心上。
恐怕他們是看自己離開後,便開始敷衍了事,不擔重任,也不上心。
就在秦芳一時略有尷尬的時候,那醫生反倒衝着她開了口:“秦姑娘,你口口聲聲說着叫我不得以身份論人,那不知道秦姑娘是否有膽將林家人與我一併處理了?畢竟,我是迫於他們的身份纔會如此的,你要處置我一個的話,這未免太不公平,欺負我這夾縫裡生存的了。”
那醫生說這樣的話,顯然是決定把林家拽上,免得他受什麼處置,而秦芳聞言看了這人一眼,當即點頭:“好,我這就連你帶林家一起處置。”
秦芳說完衝着圍觀的人大聲說到:“各位,我乃來自藥王谷藥王門下的弟子秦芳,出谷時,家師一再告誡我,但凡救人,那出手就要盡全力,當力所能及的去救治每一個人,所以我才和東碩之皇要求了許多,在他答應後,這才救人。”
“但我一心救人,卻架不住有人如此破壞秩序,造成一些明明能救活的人被耽誤了時間,成爲了逝去者,這讓我痛心,更讓我難過!”秦芳說着一臉的激動之色:“各位!你們想不想和我一樣,讓更多的人獲救?想不想讓國都之中再不要有人被毒死?”
“想!”
“我們當然想!”圍觀者中當即有人應聲,秦芳便大聲言到:“好!那就請你們幫我擡着這位,再進去把林家那些強佔了別人生機的人,一併都抓起,咱們去宮門前討一個說法!”
……
宗主文化雖然讓人們意識到什麼叫逆來順受。
可當生命受到威脅,當羣體都出於一種被欺壓的狀態時,大家還是從心底裡對此不滿的。
所以秦芳這一招呼,還是有不少的人響應,而秦芳自己更首當其衝奔進了內堂,將那些人就此在一片簇擁裡,帶去了宮門前。
看來我得好好效仿一下孫武的殺妃定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