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掃門前雪,這並不是一句空話。
當大殿上金鳳玉釵環被拿出來的時候,秦芳就明白,這一場不管是誰發力的陷害,府中必有內應,否則,那被珍藏在枕箱僅此一支的釵環,怎麼會變成他人手中撿拾而來欲將她逼進死衚衕的物證!
穿越而來,恰逢正主遭難,她以爲只是家宅內鬥的不擇手段,卻不想流言暗涌,更在大婚之時發作。
一個御史大夫打着忠臣諫言的旗號,就把她變成了不知檢點已失貞操的女子,她另闢蹊徑,以血退婚,想保全自己,結果還有一支釵在等着她。
如果她不是秦芳,不是本體穿越而來複製成爲的卿歡,那一支釵環便會讓她所有的努力變爲泡影,更會讓她萬劫不復。
但,她是秦芳,是來自未來世界的秦芳,她依靠在未來世界不起眼的一個小手段就改寫了今日的局面。
走向院落的秦芳捏了捏自己的右臂,眼眸裡閃過一抹厲色。
“柳兒,把我院落裡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集中到院落裡來!”秦芳一進院門就毫不客氣的亮了嗓子,此刻她沒有那種溫聲細語,不是她不屑於裝下去,而是她料想,在大殿上發生的一切,內應已知,若自己再僞裝着懦弱,倒無疑讓對方更加警惕!
“小姐!”柳兒聞聲從陪房裡跑了出來,驚詫的看了一眼白袍綰髮的秦芳,剛要問話,就被催促:“愣什麼,我說的話你聽不見嗎?”
柳兒一臉驚色的應聲而去,不多時,院落裡一片嘰喳,很快丫鬟婆子的都集中到了院落來,卻是一個個都驚詫不解的看着秦芳,不明白怎麼嫁去宮中的小姐又出現在府中了。
雖然卿歡生母死的早,但一來她是王府嫡女,二來又是有着婚約的,爲了禮儀教導上無有差錯,她的丫鬟有八個,婆子僕婦的有六個,再加上一個自小跟着她的柳兒和奶母,便是十六個人,倒也沒短了她的。
“你們一個個的到我房間來,彼此之間不許說話,更不許動!”秦芳說着轉頭看了一眼她和卿嶽要的隨身侍衛:“瑜叔,你幫我盯着,若有人違我之意,立刻拿下!”說完她大步的走向了自己的臥房:“奶母,你先進來!”
小姐忽然發威,大家可都有些不大適應甚至很是驚訝,但王爺侍衛長立在此處,小姐又下了命令,倒也只有遵循的份,因而一個個的站在那裡乖乖不動,不言。
奶母第一個進了屋,也就半盞茶的功夫便出來了,隨即就聽見小姐又喊着春娟,另一個丫頭便進去了。
就這樣,每半盞茶的功夫,便換一個人進去,而每個出來的人,也都一臉霧水的表情。
“柳兒!你進來吧!”終於喊了個遍後,柳兒最後一個被喊了進去。
她掀開簾子入了屋,就看到自家小姐已經散了發,換了一身紫色的裙袍套在身上,目有不安之色的立在屋中。
“小姐……”她上前行禮。
“你過來。”
柳兒眨眨眼,乖巧的走到她跟前,結果剛一站定,秦芳的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眼裡撲騰騰的就掉了下淚來。
“小姐,您這是……”
“柳兒,你小姐我今天差點就死了!”秦芳輕聲而又焦躁與無助似的開了口:“大殿前,有御史大夫彈劾我行爲不檢,指我與人私會,如今我已和太子取消了婚約,只怕這京城,我也待不下去了!”
“什麼?”柳兒一臉驚色:“怎麼會這樣?”
“有人要害我,有人要阻撓我和太子的婚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柳兒一臉茫然:“這,這,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
秦芳目露失望之色,隨即又似做了決定一般:“我不能待在這裡,皇家丟了臉面,我只怕……柳兒,你一直是我的貼身丫頭,你可否幫我,幫我做一件事?”
“小姐您只管吩咐。”柳兒立時一臉正色。
“我要你幫我把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藏起來,別讓人發現,你會幫我嗎?”秦芳說着向外面看了看,十分的小心。
“小姐放心,奴婢會藏好的。”柳兒肯定的點頭,秦芳見狀立刻鬆了她一隻手從衣袖摸出了一支釵環放進了她的手裡。
霎那間,柳兒的眼裡閃過一抹驚訝之色,她幾乎是快速的用手抹了一下那釵,而後她眼裡的驚訝與不解齊齊上冒,但隨即她還是快速的把釵環塞進了她的衣襟裡:“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給您藏好它!”
“藏好?”秦芳卻忽而沒有了緊張與不安的神色,她看着柳兒,目中只有嘲色:“你是打算往哪裡藏?藏到宰輔大人的手中去嗎?”
柳兒一愣,立時看着秦芳:“小姐你爲什麼要這麼說……”
秦芳輕笑了一下,伸手從柳兒的懷裡把那支釵環拿了出來:“你是不是特驚訝,怎麼這釵環還有一支?”
“小姐的話,奴婢聽不懂。”
“得了吧!”秦芳攥着柳兒的另一隻手猛然擡起:“這府中人皆不知發生了什麼,我因何在府,當我告訴她們,大殿上我被人陷害不得不與太子退婚時,每一個人,不管老的小的,都是脈搏跳動飛快,而當我把釵環交給她們時,她們卻無有太大的波動,一個個毫不猶豫的就把釵環收了起來。而你呢?我告訴你大殿的一切,你表明驚慌,卻脈搏穩的不得了,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已經知道大殿上發生的事,而當我把釵環放入你手,你那脈搏驟然加快,你在震驚什麼?震驚這已經還給皇上的釵環怎麼會在此?還是震驚,怎麼冒出了第三支?”
柳兒的眼裡閃過驚色,隨即她猛然一甩手就想掙脫,可沒想到的是,平常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郡主,今日卻一隻手猶如虎鉗將她死死抓着掙脫不得。
當下,她另一隻手衝着秦芳面門刺來,秦芳身子一側閃避,同時抓着她的手向着柳兒的後背下壓,關節的限制立時讓柳兒立刻不能襲擊不說,更蜷縮了身子,而秦芳則是一個膝擊頂上她的胃,在她吃痛的剎那,秦芳不但反手抓上了她的脖頸,以雙腿爲鎖的捆住了她的腰身,更同時把手裡的釵環之尖也對上了她的眼眸。
“你以爲你跑的掉嗎?”秦芳一臉嘲色而言。
“放了我,我可以告訴你,是誰要害你。”柳兒艱難的言語着。
“你能告訴我什麼?不就是宰輔大人葉正樂嗎?”秦芳一臉鄙夷之色:“我不需要你的答案。”她說着將捏着她脖頸的手加了力氣。
“爲什麼,還有,第,第三支……”柳兒的臉色漲紅,她想要掙扎,可秦芳的腿鎖的她根本動彈不得。
秦芳眨眨眼,將脣貼在她的耳邊輕言:“讓你死的明白好了,因爲我可以造出更多以假亂真的釵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