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榮耀悠悠地在旁邊轉椅子，笑出聲來，“對，我記得他書架上還放着他大學時候用過的教材，最顯眼的那本就是宏觀西方經濟學。”
季餘僵硬不已，“這鬼暱稱也只有他那種奇葩纔想的出來——不行，我要拆穿他。他怎麼喜歡上顧老師了？我一點兒沒看出來。”
榮耀雙手從季餘腋下穿過，兩隻手順利的覆蓋在季餘在鍵盤上打字的手，下巴擱在季餘的右肩上，趁着季餘愣住的空隙順利地刪除季餘剛打好的一排字：那個叫經濟學的就是我爸。
“你幹什麼。”季餘不樂意地扭了扭腰想把榮耀的腦袋挪開。
“有些話說穿了就不好玩兒了。”榮耀反手握住季餘不安分要打字的手，“你還小，不懂我們大人的情趣。”
季餘偏頭正好看着榮耀嘴角勾笑專心看着屏幕的樣子，他左耳上的那顆耳釘依舊如當年般耀眼而美麗，一時間竟然看得有些耳根發紅，“不說就不說。我也不小了我都高一了，你能不能別靠我這麼近？”
“小鯽魚鬧彆扭啦？恩——”榮耀收回手託着下巴，“也對，你現在這個年紀應該正是叛逆期。還是小時候可愛啊，小時候坐在我膝蓋上，還記不記得這個遊戲誰教你的？”
季餘不爭氣的別開頭，悶悶答道，“……你。”
榮耀一雙大手在季餘頭上揉了揉，哈哈笑了兩聲，“現在都不讓我跟你一起玩兒了，恩？”
季餘哼了一聲，“是你這個大忙人太忙了！”
明明，明明以爲只要玩他喜歡的遊戲，他就可以多和他在一起久一點，明明是這麼以爲的，結果等他沉迷進去，榮耀已經擅自離開了這個遊戲……
“沒辦法啊，你榮叔叔我還得賺錢養家，我可是長子。你啊，以後大學畢業了就知道了。現在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
是，你榮耀從來都只把我當孩子。季餘埋着頭，看不清表情。
榮耀順手抱着季餘，“這一身排骨的，怎麼不多吃點？”
而後又左右像只狗一樣嗅了嗅，“挺香的，還挺臭美啊，才高一就知道用香水了。”
季餘扭扭捏捏地從榮耀懷裡蹦出來，“聞就聞，別動手動腳的。”
轉頭就把自己放在書桌角落上的香水瓶子往榮耀懷裡粗暴的一扔，“喏，就這個。我去尿個尿。”
季餘以爲自己很好的掩飾了內心的慌亂，內心的，關於見到這個兒時起就無比崇拜而又喜歡的叔叔榮耀的，異樣的慌亂。
榮耀毫無察覺地拿起香水瓶，不過一撇，“咦，這不是我大學時候喜歡的那種——”
“碰”的一聲廁所門被季餘狠狠合上。
榮耀失笑地搖搖頭，小鯽魚現在叛逆期，脾氣可真大，一點就着。唉，看來季安知還是沒有學會如何好好地跟季餘相處並給季餘足夠的父愛啊。
季餘從廁所出來，毫不留情的攆人，“你的客房在隔壁。”
榮耀擡頭，“現在不鬧着要跟我睡了？”
季餘一臉的嫌棄，“誰要跟你睡，誰知道你乾不乾淨啊。我這麼大人了，早八百年知道自己一個人睡了。”
榮耀擡手就去扯季餘的臉皮，“誒我說小鯽魚，你這嘴怎麼那麼毒呢，不過才長了幾歲，就知道說乾淨不乾淨的？叔叔我私生活很正常的好嗎？”
季餘冷笑了一聲，“關我什麼事。我要睡了。”
私生活很正常，意思就是有私生活，季餘也不知道自己在鬧什麼彆扭，總之看到榮耀就是很氣，索性捂着被子不理他，“出去記得帶上門。”
榮耀拍拍手，搖着頭走了出去，這兒子脾氣現在比老子還大了，如果，如果那時候他沒有去繼續深造讀書……沒有離開季餘，季餘現在肯定不會這樣子，更不會，這麼疏遠他。
榮耀走到季安知的房間，倚在門口看他指尖在鍵盤上敲得飛快，“季總，這麼晚還不睡？在陪美人玩兒貓捉老鼠的遊戲？”
季安知嗯了一聲，轉頭過來，“有事？”
“季餘變了。”
季安知皺着眉，“白斐然說長大了叛逆期。”
榮耀臉色並不好，“他以前很乖很聽話。就算叛逆期也不可能這樣子，季安知，你對季餘的關心是不是太少了？”
這質問一般的口氣，倒是讓季安知不由得多看了榮耀一眼，“我說過，如果你覺得我不配做父親，季餘可以給你。在季餘還小的時候我記得我就這麼跟你說過。”
榮耀快步衝過去揪住季安知的衣領，“季安知！你把季餘當什麼？你有沒有真的意識到這個人是你的親生兒子？！可你倒好，現在居然爲了個男人，這麼利用你兒子？讓他以爲你在關心他，又讓他明白這只是錯覺，很好玩？”
季安知面無表情的撇開榮耀的手，“榮耀，季餘怎麼來的，你我心知肚明。我可能的確不配爲人父，如果你覺得你配，你想怎麼對待季餘我都不插手。但是顧執，我勢在必得。”
榮耀失笑地往後一仰，有些失望地抵在冰冷的牆壁上，“也是，讀書時代開始你就自制得可怕，從來不動情的你，自然也不可能對季餘有什麼父子情可言，正因爲你從不動情，一旦動了，對方也是在劫難逃。季安知，被你看上的那個叫顧執的人，我都不知道是他的幸，還是不幸。”
季安知撇了一眼榮耀，“先不說顧執。你這幾年太忙沒顧得上季餘，季餘跟你鬧脾氣了？”
榮耀聳了聳肩，“是啊，以前我放暑假回來，他都會整個暑假賴在我家裡，還總會說，除了爺爺奶奶，最喜歡我了，現在這孩子一點都不可愛了，陰沉，叛逆，嘴毒，也不知道遺傳了誰。”
“我說過，你要怎麼關心季餘，我無所謂。我既不是一個好父親，也從來沒打算過要做父親。”季安知就那麼定定的看着榮耀，彼此眼神之間流動着他們倆都知道的秘密——關於季餘的來歷。
“所以才說啊，絕情的人一旦動了情，萬劫不復。”榮耀嘲笑地看了一眼季安知，“我去陪季餘睡覺，你就繼續陪你的小情人吧。”
季安知目光回到屏幕，他的小情人？他的小情人顧執現在都要被他氣得跳腳了。
【愛吃獼猴桃】：臥槽剛纔小鯽魚突然下線，你也不動，送上門的 BOSS 你們都不打讓我一個人掛在現場？搞什麼？！
【宏觀西方經濟學】：不好意思剛纔有點事。
【愛吃獼猴桃】：算了算了不玩了，沒勁，小爺去睡了，明天還得給熊孩子們上課。
【宏觀西方經濟學】：你是老師？
【愛吃獼猴桃】：對啊，我還是個寫手，我寫腫馬文的你要不要看？很好看的哦~
【宏觀西方經濟學】：發給我。
等顧執發了一串網址過來，他的頭像已經暗了下去，看來是睡了。季安知微微勾起嘴角，沒想到網上的顧執是這麼地……不設防，他不過就是裝作陌生人的樣子去靠近他，他就透露了一些他平時無法接觸到的信息。
有趣。
不過腫馬文是什麼？季安知很好奇，沒想到顧執是個寫小說的，想想顧執那張能說會道又十分擅長鬍說八道的嘴，到底寫出來的東西會是什麼樣子？
於是這一晚我們精武神勇的季先生熬了個通宵看完了顧執口中所說的腫馬文，直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