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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嘖, 明目張膽的曠工啊不是?”安安走到顧執身邊揶揄道。

“季安知說給我請假了。”顧執擦了擦嘴,扔掉剛吃了一半的油條。

“季安知……?嘖嘖,現在關係好到可以直呼名字了?”

顧執搖了搖頭, 像是想起什麼, 失笑道, “關係好有什麼用, 被季老先生撞破了現場, 你猜——我下場會不會很慘?”

安安嚇了一跳,“我的天,季老先生!我常聽我爸說, 季老爺子年輕時候做生意只講脾氣不講道理,對脾氣怎麼合作都好說, 不對胃口的弄死人家, 你——自求多福吧。”

安安像是受驚一樣摸了摸心口, 不過轉念又一想,“可現在季家還是季安知掌權, 你男人也不是吃素的,季老爺子年紀也大了,左右你於他沒什麼影響,影響那也是季安知的事,季家下一代接班人也有了, 缺的也不是一個左膀右臂的, 等季老爺子想到這一層, 估計也不會對你多差。”

顧執略微苦笑, “可今天季老爺子氣得不輕。”

“老年人嘛是這樣, 當小孩子哄哄就好了。”安安調皮地眨了眨眼,“我就是這麼哄我爺爺的!”

“你還挺得意?”顧執翻了翻白眼。

“是啊, 不然我哪兒來的錢開公司請大牌來講課還做網絡運營?這麼大的團隊和公司,沒有家族的支持你以爲我站得穩?”

“……嗯。”

顧執看着安安,倒是頗有默契,這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啊。

只是顧執沒想到季學東的約談來得這麼快。

自從季學東放話說要跟顧執談談以後,季安知護他護得緊,幾乎沒有讓顧執落單的機會,照舊的每天接送上下班,只是恰巧季安知從今天開始要出差三天,季學東這就找上來了。

“顧老師?下班了?”季學東的表情看上去再正常不過。

季餘在季學東的背後跟顧執打着‘大事不好’的手勢,吐着舌頭。

顧執也正了正神色,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很是鎮定,“嗯,季老先生,在……等我嗎?”

季學東輕哼了一聲,原本正常的神色又變得說不清道不明起來,“自然是等你。走吧,去書房我們談談。”

顧執倒是沒有過多的反抗,他這個寄人籬下的,說到底也只能任憑差遣罷了。

“坐。”季學東擡了擡手,壓着自己心中的怒意儘可能心平氣和地去和顧執談。

顧執也不矯情,由着季學東吩咐他,乖巧坐下。

“顧老師,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很優秀的老師。我也調查過你,確實能力不錯,否則也不能做我們季餘的家教。”

顧執眨了眨眼,“季老先生謬讚了,我還有很多不足……”

季學東抽了抽嘴角,倒是挺會摸杆子上爬的。

“不過,你和我兒子季安知算是怎麼回事?!”

顧執摸了摸鼻尖,季學東看他那眼神,也和看狐狸精沒差了,“季老先生,我……”

“說吧,多少錢你才能離開我兒子?”

“撲哧。”

一直躲在門口偷聽的季餘憋不住笑,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季學東氣得瞪眼,“季餘!你給我滾進來!”

當真是老子管不住小子了!

顧執咳了咳,這套路……只覺得似曾相識而又狗血啊。

季餘摸着後腦勺有些尷尬地走到季學東跟前叫了聲,“爺爺。”

“哼!還知道我是你爺爺,爺爺跟顧老師說話是你能偷聽的?!”

“我,我這不是好奇嘛。”季餘大大咧咧的,“而且爺爺你這個套路真的太狗血了,您覺得是顧老師對我爸糾纏不清麼?怎麼看都是我爸非要對人家死纏爛打的好嗎?”

“有你這麼說話的?!”當他瞎嗎!季學東哪隻眼睛看不出來啊,但是他的傲氣不允許自己有這麼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和孫子!

顧執拿食指揉了揉鼻尖,“季先生,如果,我是說如果您一定要用錢打發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啊?”季學東倒是有點沒反應過來,一般的套路難道不是,你給我多少錢我都不會離開他的!——這種臺詞嗎?

顧執苦笑,“您不是調查過了麼?我之前確實很缺錢。後來是問季先生借的錢,如果……您免掉這筆債務,我自然保證從今以後絕對不對季先生死纏爛打。”

當然,如果他來對我死纏爛打,就另當別論了。

“你說真的?”季學東顯然有些不相信。

顧執點了點頭,“真得不能再真。”

“那也沒多少錢,”季學東想了想覺得也不是多大回事,就是覺得眼前這個一向聰明的年輕小夥子答應得太快了而覺得有些不真實,“你真答應?”

顧執點了點頭,舉起手指,十分地一本正經,“我發誓,如果季老先生答應我的條件,我就從此以後,絕對不會對季安知先生死纏爛打,我甚至可以搬出去,當然,如果您或者說是季餘和榮澤還需要的話,我們可以換個教學地點繼續進行教學。”

季學東想了想可行性,這小夥子教季餘他們倒是教得不錯的,就是總覺得哪裡不對。一時間有些百感交集,“那——那這樣,明天你就搬出去,我聽說季安知還給你家人找了房子,那房子也算是對你的補償了,我希望以後你只負責季餘和榮澤的學習,別的就不要牽扯太多了。”

顧執故意掛出一個牽強的笑容,“我明白的。”

“……行。”季學東莫名覺得一點成就感和勝利的喜悅感都沒有,轉頭瞪了一眼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季餘,“還愣着幹什麼,該幹嘛幹嘛去,你小子,給我好好學習!”

“哦。”季餘回頭看顧執,一時間也不明白顧執要做什麼,只看到顧執悄悄對着他眨了眨眼,像是某種暗示。

季餘不過是轉念一想,差點又要笑出來,他們這樣誆爺爺真的好嗎?而且等他爹回來不得氣到?這爺倆萬一吵起來——顧老師可真是焉兒壞。

季安知確實有些心神不寧,沒想到自己不過出差三天,回來顧執就不見了。

“爸!”季安知壓住怒意,衝到季學東的跟前,“顧執呢?”

季學東戴着個老花鏡,悠閒地看着電視裡的足球比賽,“嗯?你說顧老師?他搬出去了,說是以後不會對你死纏爛打,也收了咱們家的好處,還惦記他幹啥?”

“你!”季安知只覺得腦袋突突地疼,他爹就是一天閒着沒事幹這多餘的?

“我什麼?!你說說你堂堂季總跟個男人廝混像話嗎!”季學東瞪他,只覺得自己兒子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

“顧執去哪兒了?”

“我怎麼知道!”

“爸!”季安知是真的有些動怒了。

“這就是你對你親爹的態度?我不是爲你好?你不爲自己考慮也爲季氏考慮,爲季餘考慮考慮?你讓人知道季餘的爹喜歡男人,人家怎麼看我們季餘?”

季餘在旁邊聽着就不是滋味兒了,“爺爺——我其實覺得,也沒啥。”

反正他是挺喜歡顧執的啊,顧執多好的老師啊,講課有趣又有效率,懂的又多,總之和那些老學究根本不一樣!

季學東回頭就給了季餘一個眼刀。

季安知扔了外套,“爸,以後不要做這種多餘的事情。你不可能看不出來,是我在對顧執死纏爛打,而不是他。”

“反正他已經答應我以後絕對不會對你死纏爛打了,你也別太把一個男人放在心上,我這個人呢也是一碼歸一碼,做家教的事還繼續,但是要住在家裡跟你廝混,絕對不行。”季學東也相當堅持自己的原則。

季安知鬆了鬆領口,腦海裡不停地閃現顧執可能會住的地方,慌了神的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麼,“等等,你是說——顧執答應了你,從今以後絕對不會對我死纏爛打?”

“啊。”季學東點點頭,摘下他的眼鏡擦了擦。

季安知想了想,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好,我知道了。我有點累,先去睡了。”

季學東有點莫名其妙,“這就睡了?”

“嗯。”

季餘不由得對自己親爹豎起了大拇指。兩人果然有默契啊。

季安知一邊走一邊輕笑 ,顧執這個人,還真是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