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匯的啊？那，那會是誰呢？”顧小珠有點着急，這麼多錢，誰匯錯了也會心疼啊。
“媽你彆着急，我去問問。”
“誒，好。”
顧執看着手機屏幕，打開通訊記錄那一欄，幾個來自於杜擇明的未接電話映入眼簾，他微微地嘆氣，回撥了過去。
杜擇明顯然是秒接，“顧執！”
“杜哥。”
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激動了，杜擇明輕咳了兩聲掩蓋掉自己的激動，“怎麼了？你現在……”
“我住在季餘家裡。至於我的新僱主——杜哥應該很清楚了吧，就是季安知。”
“顧執！你不可能看不出來那個人對你，他對你……”
“好了，”顧執打斷他，“杜哥，我有事想問你，我家存摺上的兩萬塊是你匯的嗎？我還給你。”
杜擇明沒想到顧執會這麼直接跟他涇渭分明，“顧執，你，你……我之前不是說了麼，作爲補償會給你一筆補償款的。畢竟這事不止是你的責任，我也有。”
顧執笑了笑，“這麼說來，這筆錢還是我應得的了？”
杜擇明哪裡不懂顧執的脾氣，“對，顧執，這是我出於老闆的立場給你的補償。”
“哈，那就謝謝杜哥了。至於欠杜哥的十來萬，我會慢慢還的。這次……先還你兩萬。”
顧執說得雲淡風輕，卻讓杜擇明心下一痛，這次的事他的確傷到顧執的心了，如今顧執要跟他劃清界限了是吧。
“不，你不用這麼快還給我，我不着急。你如果不想住我的房子，你可以租別的地方，季安知那個地方就是個龍潭虎穴，你不能長住。”
“杜哥你說笑了，我的新老闆還是不錯的，談不上什麼龍潭虎穴，既然是員工福利，我就要好好享受這福利，杜哥你說是不是？左右——羊毛出在羊身上。”
杜擇明張了張嘴，卻又始終不敢挑明說，季安知覬覦你。
他怕顧執知道，也怕顧執已經察覺，更怕，顧執察覺到自己的心思和季安知一樣噁心。
“顧執，我還是建議——”
“杜哥，你怎麼這麼在意我住哪兒？我住哪兒不是住麼，一個大男人有什麼扭扭捏捏的。”
顧執的話讓杜擇明渾身僵硬了一下，像是在刻意提醒他，不要過分干涉。
“……好吧。我這邊有點事，過段時間再聯繫。”
“恩，再聯繫。”
杜擇明像是逃難一樣掛斷了電話，回想起當初季安知對他的威脅，突然後悔了起來，如果，如果自己硬氣一點，如果自己執着一點——顧執就不會離他越來越遠。
如果自己把事實的真相告訴顧執，不知道顧執還會不會這麼心安理得地享受季安知這個新老闆給他的一切？
可那就意味着，顧執會知道自己的心思。
該死。
杜擇明想通了季安知的算計後，一拳砸在眼前的辦公桌上，季安知實在是狡猾，一眼就看出，自己不敢對顧執表明心意，更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和顧執有瓜葛，季安知就是抓住了這一點軟肋，才把自己逼到了不得不遠離顧執的地步。
季安知這個老狐狸，當真是好算計。
顧執暗自好笑，杜擇明竟然還以爲他們能和以前一樣嗎。
做不了戀人的很多人，連朋友都做不了。
……
週末的時候榮耀帶着他的幺弟來見顧執這個老師，倒是讓顧執有些出乎意料。
榮耀那麼跳脫的性子，竟然有個這麼害羞的幺弟。
“叫人啊。”榮耀抓了抓榮澤的頭。
榮澤似乎耳根子有些紅，諾諾地喊了聲，“顧，顧老師好。”
“你個寵弟狂魔終於肯把榮澤帶出來溜溜了啊。”季餘雙手抱着胸瞪榮耀。
“季餘。”季安知警告地看了季餘一眼。
季餘輕哼一聲，他對這個榮澤真是很不感冒，娘兮兮的就算了，說話都說不利索。
“阿澤，去跟小鯽魚玩會兒，我和你的新老師談談。”
榮澤一副要哭的樣子，他真的一點都不想和季餘一起玩兒，季餘太兇了，而且三句話不離他哥，總覺得……很難應付啊。
季餘嘿嘿一笑，伸手抓住榮澤，“走，我帶你打遊戲！”
榮耀和季安知坐在顧執的對面，榮耀這纔開口講他這個幺弟的事情，“榮澤先天不足，從小身體就不好所以很少出門，基本上都是請的家教在家裡教，所以沒什麼朋友，人際交往方面自然也有些怯懦，我看顧老師挺活潑開朗的，多少也能帶動一下他。他喜歡學語言也喜歡看書，在文學這方面算是有些天賦，不過不太開口說話，顧老師怕是要下點功夫了。”
“所以他大學的目標專業是……？”
“文學。說起來男孩子學這個有點……恩，不過他喜歡就好。”
榮耀談到自己的弟弟，倒是收起了平日裡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拜託了。”
老闆的朋友這麼鄭重其事的拜託自己，倒是讓顧執有些受寵若驚了，“榮，榮先生不用這麼客氣，我肯定是要把倆徒弟帶出師的。”
季安知端着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榮澤的文化課成績都不錯，這一點比季餘省心很多。”
一個是自己挑專業，喜歡哪個上哪個的水平。
一個是，大學都可能考不上，得靠着家裡走後門的水平。
顧執覺得季安知黑起自己兒子來當真是毫不嘴軟。
榮耀噗地一聲笑出來，“季餘是不太愛讀書，他那性子，坐不住。而且不喜歡的怎麼也強迫不了，喜歡的呢，又一門心思沉迷。”
顧執微微一笑，“看來榮先生很瞭解這倆孩子。”
“我年紀上來說偏小，與其說是他叔叔輩，不如說更像大哥，榮澤現在不過和季餘一般大而已。”
顧執點了點頭，難怪季餘這麼粘榮澤，只差了十來歲，小時候又經常膩在一起。
“薪酬方面我就和季安知一樣付吧，老師是肯定不能虧待的，期待你的成果。”
看來這些有錢人出手都挺大方。
榮耀笑着的時候晃了一口大白牙，總覺得翹起了狐狸尾巴。
顧執也沒多糾結，自己正缺錢就有人送上門，哪有不要的？而且這可是老闆介紹的工作，該他的，就拿着。
等顧執上了樓，榮耀這才吹了吹口哨，小聲在季安知旁邊說，“你說你累不累？”
“……”
“想給人錢，還繞這麼大一個圈子，榮澤那腦子，自學也能學好，等他教一段時間肯定就看出來了，兜這麼大一圈兒還帶着我和我弟弟一起陪你做戲，季安知，你夠了。”
“有老師引導和沒有老師引導是有差別的，榮耀，你的教育心理學及格了麼。”季安知淡然地看着電視機屏幕。
榮耀扶着額頭翻了個白眼，“我只是覺得，你未免小心過了頭，追個人而已，費這麼大勁，這進度條根本拉不動好嗎。”
“勻速前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