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孫越這麼一說,就連牛成義都有些意外。
韓美玲之前在嘉藝市醫院,給衆人的印象,就是成天穿個高跟鞋來回晃悠,不知道忙些什麼。
當然牛成義知道,韓美玲儘管對於醫院的事務管理得不是特別多,但是和上級的部門之間接洽做的事非常用功的。
常言道各司其職,而韓美玲主要負責的也就是這一方面的職務而已。
從牛成義認識韓美玲到現在,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女人究竟水深水淺。
不過想來也知道,能夠坐上嘉藝市副院長這個位置,即便韓氏集團從中給予不少幫助,內定了韓美玲作爲嘉藝市的前副院長,但再怎麼說打鐵還需自身硬,韓美玲肯定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否則不可能擔任這個職務。
孫越緊接着說道:“今天早些時候送來一個手部骨折的病人,當時當班的醫生交班,有早班的醫生還沒到,晚班的醫生有兩個臨時有事離開了,韓院長到醫院的比較早,所以就直接上了,估計現在手術差不多快做完了,至於她爲什麼會臨時上手術檯,這件事的確是挺匪夷所思的。”
孫越和牛成義嘮了一會磕,隨後便去工作了。
儘管對於韓美玲突然上了手術檯有些意外,但牛成義還是沒有太放在心上。
再怎麼說,在這醫院裡的可都是醫生,上手術檯並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僅僅是因爲韓美玲的特殊身份,才讓醫院所有人如同新聞一般,散播着這件事情。
牛成義換了白大褂後開始例行查房,然而當兩間病房查完之後,他剛從病房出來,便迎頭碰到了韓美玲。
韓美玲戴着口罩,頭上還戴着除菌隔離的手術帽,一雙美眸露在外面,看上去如同變了一個樣子一般。
不可否認的是,韓美玲無論何種裝扮,看上去都是清新脫俗,非常漂亮。
牛成義對韓美玲點了點頭,便打算去查第三間房。
他將手裡的文件夾夾在胳肢窩下,然而他這剛一轉身,韓美玲則將口罩摘了下來。
“哎你等等!”
牛成義原以爲,韓美玲還揪着之前的事一直不放,估計八成又要強迫自己答應她的請求。
說實話,牛成義現在都有些煩這些事情。
徐衛國的事兒還沒解決,這邊又要在醫院裡面對韓美玲。
然而讓牛成義沒想到的是,韓美玲的話卻讓他大吃一驚。
韓美玲說道:“早上來了個病人,說是認識你,所以我順手給他做了手術,否則拖下去對他的傷勢不太好。”
韓美玲說完這番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自打韓美玲上任院長,脫下她那雙標誌性的高跟鞋後,牛成義總感覺這女人美女好像改變了很多,又或者說是成長了很多。
總之這種若有似無的感覺,牛成義一言兩語也說不清楚。
牛成義站在病房門口,撓了撓頭有些疑惑。
一名護工跟着韓美玲身後,和牛成義擦肩而過。
牛成義忙不迭詢問道:“小李,早些時候韓院長做手術的病人是什麼人?”
那名護理撓了撓頭,回答道:“叫什麼名字我還真沒注意,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夥子,看上去虎頭虎腦,皮膚有點黑,現在在30病房呢。”
小李交代完情況後,便離開了。
牛成義將手中的文件夾塞給了急診科的另外一名醫生,讓他接着自己查房。
隨後牛成義便朝着304病房踱步而去。
二十歲不到的小夥子,虎頭虎腦,皮膚有些黑。
結合小李所說的這三點特徵,牛成義在心中只能想到一個人。
“該不會是他吧?”牛成義在心中暗道,隨後便推開了304號病房的房門。
剛進入的病房裡,牛成義便看到了躺在病牀上的黑蛋。
他之前的猜測完全正確,自打黑蛋從啓明縣到嘉藝市之後,便和牛成義斷了聯繫。
這小子的手機也打不通,牛成義沒再見過他。
現在這小子突然出現在病房,讓牛成義不免有些擔心。
再怎麼說黑蛋這小子儘管非常聰明,但再怎麼說也只不過是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夥子。
在這如魚龍混雜一般的嘉藝市裡混生活,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本來牛成義是打算給這小夥子一點幫助的,只不過自從上一次分別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
牛成義連忙走到病牀前,而黑蛋卻咧着嘴對他傻笑。
牛成義通過透視眼,查看了一番黑蛋的病情。
好在,再經過牛成義的一番觀察下,他發現黑蛋的傷情並不是特別嚴重。
左手有些許骨折的跡象,已經進行了縫合以及銜接的手術,胳膊上被打上了石膏,並且用鋼板固定。
牛成義敲了敲黑蛋的頭,沒好氣的說道:“你小子上次走了,也沒說聯繫過我,現在受了傷還有心思傻笑。”
牛成義這話,不免有些責備,更像是大哥哥對於弟弟的關心。
黑蛋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牛老哥,我這不是害怕麻煩你嗎?再說你之前也幫我不少忙,我在這嘉藝市也算是稍稍穩定了下來,也就不打算麻煩你。”
牛成義心裡清楚,黑蛋這段時間沒有聯繫自己,八成是在努力籌錢。
自打上次自己出手資助了黑蛋家一筆錢,黑蛋對於欠下牛成義的那兩三千塊錢是耿耿於懷,彷彿不湊齊這筆錢,就沒臉見牛成義一般。
當然,牛成義並未說破。
轉而,他關切的問道:“你這胳膊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就算是平日裡你不聯繫我,受了傷也應該聯繫我纔對。”
黑蛋這一臉無所謂的說道:“哎,在工地上幹活不小心受了點傷。”
原本牛成義還在擔心,黑蛋到了嘉藝市究竟要以什麼爲營生。
他也曾經想過,身無長技的黑蛋,儘管人非常聰明但沒有文憑學歷,在嘉藝市很難找到一份輕鬆而且回報高的工作,他很有可能到工地之類的地方找活幹。
現在看到黑蛋受的傷,以及他說的話,牛成義也算是確定了心裡的想法。
聽到了黑蛋這麼一說,牛成義皺眉說道:“在工地受的傷按理來說算是工傷,爲什麼你們工地的人怎麼沒來看你?”
牛成義心想,再怎麼說,黑蛋也是幹活時候受的傷,現在卻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牀上。
黑蛋搖了搖頭說:“咱幹活的地方不是什麼正規工地,前段時間我身份證還丟了,所以臨時在工地裡找了份活幹,也沒簽合同,出了事老闆肯定是不管的,只能算自己倒黴。”
黑蛋說話間挪了挪身子,他這簡單的動作牽動了左手,或許有些疼痛,讓黑蛋下意識地咧了咧嘴。
牛成義不由心想,自己在黑蛋這麼大年齡的時候,可是在國外是花天酒地,哪裡知道生活的艱苦。
黑蛋父親的病,儘管在牛成義的幫助下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但老頭的身體已經不如往年,頂多只能在家裡幹些農活,而且還中不了太多莊稼,這個家庭的重擔,可以說完完本本的落在了黑蛋的肩膀上。
黑蛋到了嘉藝市,如果找不到活去幹,不但自己的生活保證不了,還沒法給父親養老。
儘管這小子平日裡嬉笑,像是沒心沒肺一樣,但牛成義知道他壓力可大着呢。
如果工地裡面不管他的傷情,黑蛋這病最起碼得治上兩千塊錢左右。
兩千塊錢,對於在黑工地做小工的黑蛋來說,可能是一個月的工資。
儘管黑蛋極力掩飾額有些失落的神情,但牛成義還是可以從他的臉上看到些許的擔憂。
一來,黑蛋受了傷,工地方面不管不問,他必須自己支付醫藥費,最重要的是,常言道傷筋動骨一百天,黑蛋受了這傷,最起碼要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投入到工作去。
也就是說,他這段時間非但沒有收入,反而還要自己花費一大筆錢。
想到這裡,牛成義拍了拍黑蛋的肩膀安慰道:“你好好養傷,爭取讓工地裡面給點賠償,你在醫院裡的醫藥費我來承擔了,估計你到這嘉藝市一個多月沒存到什麼錢,先把自己的身體照顧好了,有閒錢的話寄給你爹,別讓老頭子擔心。”
牛成義這番話說完後,黑蛋眼眶當即紅了起來。
或許因爲家庭的特殊因素,黑蛋是一個非常堅強的男孩。
至少在牛成義所見到的所有同齡人當中,黑蛋是是非常穩重的一個。
牛成義的這番話,讓黑蛋瞬間熱淚盈眶。
他在嘉義市舉目無親,無依無靠,在受了傷之後,工地對他不管不問,反而牛成義提出要承擔自己的醫藥費用,而且還如此安慰自己,這讓黑蛋瞬間頗爲感動。
“牛老哥我是真不想麻煩,上次因爲咱們家的事兒,你已經借了咱們一筆錢,如果這事兒還得麻煩你,我心裡過意不去啊,我現在手裡的錢還能夠支付醫藥費,等胳膊穩定下來,我就出院回老家,在嘉藝市呆着也不是回事啊!”
牛成義卻態度堅決地說道:“總之在你胳膊沒養好之前,哪也別去,而且你是在工地受的傷工地怎麼一點都不負責任?”
聽聞牛成義這麼一說,黑蛋的臉色有些黯然的搖了搖頭,他說道:“工地不找我麻煩就不錯了,賠什麼錢?”
黑蛋這話讓牛成義頗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