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生氣了。秋燕原本想用肚子裡的孩子要挾她爸媽,別在彩禮上的事兒做的太過分。我倆並沒有別的意思。”
“你妹妹沒那麼小氣,也犯不着跟自己家人生氣。還想着要挾別人,你們不被別人要挾就算走大運。以後做事兒帶上腦子,叫秋燕別把彩禮的事掛在嘴上,耐心的等着就是了。
第二天早晨林海悄悄的起了牀。他想叫妹妹多睡一會兒。沒想到裡屋的彩雲已經穿戴整齊的出來了。
“三哥,別做飯了。我們還是跑着去上班,在早點攤上餵飽肚子吧。”
“也好。”
有些日子兄妹倆沒有一起跑着上班了。林海領的彩雲又走了一條新路,最後還是拐到了常吃飯的那個早點攤。
“小妹,趁着我還沒成親,多領着你熟悉熟悉鎮上的路。”
“三哥,走過的路我都記着呢。等一會兒別多說話你可要記住了。”
開早點攤的老伯看見這兄妹倆又來了。老遠的就招呼到。
“小林,又帶你妹妹跑步啦。今天吃餛飩還是油條?”
“妹妹,我們今天吃什麼呀?”林海回頭問到,卻發現自家小妹已經是沒精打采的樣子了。
“什麼都不想吃,人家現在還有點頭疼呢,你還偏要帶人家出來跑步。破哥哥。”彩雲說着,兩隻手還揉着太陽穴。
“小妹,誰叫你昨晚喝酒來着。帶你跑跑步也是叫你醒醒酒,趕緊吃飯吧。要不上班該遲到了。”和小妹在一塊呆久了,林海豈有不明白小妹這麼做的目的。急忙順着小妹的話說了一句。
“那就吃餛飩吧,熱乎乎的胃裡還能好受點。”彩雲無奈的說着。心裡暗暗給三哥豎起了大拇指。
吃完了早飯,兄妹倆就兩個方向的分開了。
“妹妹,今天我連班,你如果加班不太晚,還是回屯子住吧。”
“囉嗦的三哥,我心裡有數。”彩雲知道,三哥是擔心昨天晚上的事。雖然三哥什麼都沒有問,也知道這是見不得光的事情。
走進了車間的大門,就發現陳主任,劉廠長還有保衛科的新科長都已經在車間裡坐着了。這個新科長彩雲叫不上名字,但是不陌生,就是以前老跟在武輝身邊的那個保衛幹事。聽說也是最近提拔的年輕幹部。
“林副主任,你們車間昨晚可能進了小偷。等一會兒劉主任來了,你們倆先把今天的工作重新安排一下。等盜竊案偵破了之後在恢復生產。”保衛科的新科長來了個開場白。
“案子是要偵破的,但是也不能影響生產任務。革命生產兩不誤纔是我們行事的準則。”廠辦陳主任正說到這裡,劉姐也走進了車間。看見廠子裡的主要領導都在,不禁愣住了。
“陳主任,錢科長,出了什麼事情嗎?”劉主任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劉主任,爲什麼要這麼問,你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嗎?”保衛科的錢科長板着臉反問了一句。
“那個,保衛科的人都來了,那就一定是出了事兒唄。”劉主任有點結巴巴的解釋到。
“劉姐,錢科長說我們車間昨晚進了小偷。”彩雲臉上毫無變化的陳述着剛纔錢科長說的話。
“丟了什麼東西嗎?彩雲,我們倆趕緊清點一下。”
“劉主任,你稍安勿躁。你和林副主任去清點,也就破壞了現場。等一會兒大家都來了再開始吧。”廠辦的陳主任審視的看着兩個人嚴肅的說道。
剛到七點半,打板車間的所有人就都到齊了。大家都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人張羅着去工作,都低着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陳主任,錢科長。我們車間的人都到齊了,現在可以開始了吧?”看着領導不說話,下面的工人忐忑不安的表情。劉主任詐着膽子說。
“那現在就開始吧,劉主任,你是不是很着急呀?”
“錢科長,離演出服交貨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我們怎麼能不着急呢。”
“小錢,說正事吧。車間領導和工人師傅的心情可以理解。劇團的演出服交貨之後,各單位的文藝宣傳隊的服裝也就要提上來了。”廠辦的陳主任說了一句,難得的沒有長篇大論演講。
“那我就開始說正題。你們也知道趙大菊畏罪自殺之前,把樣品室裡的幾件旗袍藏匿起來。也是我們頭腦中的那根弦繃的不緊,以爲她人已經死了。所有的東西也就隨風而去了。但從你們車間整理的材料來看,那幾件旗袍雖然是死物,如果落在有些人的手裡。舊的殘渣餘孽就會死灰復燃。”錢主任開始演講。
咳咳,廠辦陳主任那邊咳嗽了兩聲,接過來說道。
“昨天我們兵分兩路,一路去搜查了趙大菊的家,可惜我們晚了一步。那裡已經被趙大菊的親戚給搜刮的什麼都沒有了。而且爲了這間屋子和院子,她的那幾個親戚還在互相爭奪。
而服裝廠這邊,我們也在下班之後就對車間廠房樣品室進行了翻找。結果也是晚了一步,你們大家都過來看看。樣品室的地面昨天被人給翻了一遍,在紅磚下面,我們發現了這些碎布頭子。”
“很顯然,這些碎布頭子是新塞進去的。那原來這裡面的東西就一定被是昨晚上的賊人給帶走。我們連夜勘察,發現賊人是從後窗戶潛入樣品室的。知道趙大菊的事情也瞭解樣品是原本旗袍的丟失。就只有你們車間的這些人了。所以在壞人沒有被抓到之前,你們車間的所有人都是嫌疑犯。”錢科長又接過來說着,然後就用審視的目光看着車間裡的幾十個人。
“所以爲了不影響正常的生產任務,我們要求你們每一個人,把昨天晚上下班以後的行蹤寫成書面材料交上來。我們保衛部門會一一覈實。稍後大家就都在車間原來的座位上寫材料。”廠辦的陳主任神情嚴肅的說。
“嚴禁交頭接耳互相串供。”錢主任大聲的說着,偶然把車間裡的每個人都當成了盜竊犯。
“領導,我不會寫幾個字怎麼辦呀?”魏班長膽怯的說,也有幾個人跟着點頭。
“不會寫字的,到車間主任辦公室裡口頭彙報。劉主任,林副主任,你們倆就在車間裡寫吧。”
“行,誰給我幾張紙,再借我一支筆。”彩雲看着製圖剪裁班的幾個人說。
“用我的吧。”李師傅拉開木案下面的小抽屜,拿出信紙和鋼筆交給了彩雲。
“我不習慣用別人的,我去辦公室拿我自己的用。”劉主任走去了辦公室,保衛科的錢科長立刻跟在了後面。
“真蠢!”彩雲在心裡說到。
整個車間裡安靜起來,偶爾從辦公室那邊傳來說話。也只知道里面有人說話,說的什麼完全聽不清。這些對彩雲來說都不是問題,裡面無非是錢科長的威逼誘導,彙報思想的人,慌亂之下的辯解。沒什麼可聽的。
自己昨天晚上的生活軌跡,都是早就設定好的。請劉姐吃飯並不顯得突兀,遇到了鄰桌那四個男人是意外的掩護。早晨跟三哥跑着上班,鎮上的人早就習以爲常。在早餐點上吃飯的表現,更是完全正常。能爲自己打掩護的人都不是刻意安排的。彩雲敢篤定,自己昨天晚上的行蹤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彩雲是在前半部分就把自己寫好的材料交了上去,緊接着大家都把寫的東西交給了廠辦領導。
“陳主任,錢科長,劉廠長,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工作了?”彩雲看着正看在翻看材料的陳主任他們,還有車間裡懵懂心情的工人。輕聲的問了一句。
“糊塗,現在什麼是最重要的事分不清嗎?”劉廠長瞪了彩雲一眼說。
“老劉,小林說的對。這些材料我們要帶回去一一覈實,如果有發現說假話的人。會隨時叫你們到保衛科去單獨談話。大家都繼續工作吧,別耽誤了生產任務。”廠辦陳主任把那些材料收集好,帶着幾個人離開了打板車間。
“太可怕了,這幾塊磚就在我腳底下。沒想到這裡面還藏着重要的罪證。”魏班長捂着心口說道。
“是啊,這裡屋外屋我們這每天走多少趟啊,怎麼就沒發現磚底下藏了東西?”那個叫張姐的老工人也說着。
一時間好多人都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而彩雲已經回到了辦公室,坐在桌子後面看報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