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自以爲聲音很低,她的話也被哨兵聽了個真切。兩個哨兵不禁在心裡笑到:”雖然看上去比那兩個軍嫂穩重些,卻原來都是裝的。骨子裡還是個村姑。”
彩雲剛纔說的話被哨兵聽去了,這是她意料中的事。一如她跟着哨兵走向不遠處的小樓,裡面的聲音也聽進了她的耳朵裡。
“首長,就是她。莫老頭的關門弟子,和那位關係走得很近的人。”
“嗯,看着有幾分機靈。也不過徒有其表,骨子裡也還是沒見過多少世面的鄉下丫頭。真不知道那幾個草包,怎麼把她說的神乎其神。”
“如果不是她的道行太深,那我們這邊的還真就是幾個草包。”
“道行?莫老頭足夠奸猾,照樣在我們面前無所遁形。也只不過有一張撬不開的鐵嘴。我真就不信了,那邊幾個老傢伙會把寶壓在這個村姑身上。”
“首長,還需要見見她們嗎?”
“見,爲什麼不見?直面交鋒才能看得更透徹。”
“切!本公主如果能被你們看透那纔是本公主的笑話。”彩雲在心裡暗自冷笑着,跟着哨兵就走進了一間屋子。也就看見了今天要跟她一起在部隊舉行婚禮的另外兩個軍嫂。
“呦,你就是徐連長的媳婦兒。我倆剛纔還說到你呢,好標緻的姑娘。一點兒都不像鄉下出來的。我是副營長的愛人,就在省城工作。”一個年齡最大的姑娘說着,也介紹了自己的情況。
“聽說你叫林彩雲,在鎮上的服裝廠上班。都說幹啥吃啥,你穿的就是比我要時髦。我是二連長的媳婦兒,結了婚之後暫時還要回到老家。聽說一連長已經申請下來了住房,你是不是也立刻就可以隨軍了?”另一個看上去就是鄉下來的,也熱情的說着。
“你們好,我暫時還不會隨軍。我很喜歡我現在的工作,有可能回到服裝廠,也有可能在這邊學習一段時間。”彩雲不扭捏的大大方方說着。”
“很好,能做一名光榮的軍嫂,思想覺悟顯然已經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很高興你們幾個一見面就成了朋友。”一個穿幹部軍裝的人走進了房間。看到三個女人和藹可親的說了一句。
看裝束,聽聲音,彩雲確定他就是剛纔說話的那個首長。是個比老首長要年輕很多的中年軍官。他臉上的笑容看着就是虛假的不達眼底。那兩個軍嫂卻是受寵若驚的急忙站起來。看了彩雲一眼,三個人一起招呼着。
“首長好。”
“別拘束,坐下,我們隨便聊聊。林彩雲同志剛到,你們倆早來了幾天。以後你們就是我們部隊這個大家庭中的一員了。”中年首長笑着說道。
“首長,我們都是來自****,爲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了一起。能成爲一名軍嫂是我們的光榮。我一定努力學習進步,無愧於軍嫂這個稱呼。”副營長的媳婦兒急忙表決心的說到。
“首長,結了婚之後我還要回老家,照顧好二連長的家人。絕不給我愛人拖後腿。”
“說的好啊,多麼樸實真誠的話語。我們的軍官就需要這樣的伴侶。林彩雲同志,雖然我們第一次見面,可是我們應該都不陌生。聽說你在地方上就已經是年輕有爲,進工廠還不到一年就做到了車間主任的位置。會醫術還會功夫,將來會是徐連長的賢內助。”首長轉向彩雲語含禪機的說着。
“首長,只能說我運氣好。懵懵懂懂的時候結識了很多貴人。後來我大難不死,厚積薄發。至於醫術師傅就是我的柺棍兒,沒有師傅在旁邊指點我就是啥也幹不成了。說到功夫就更談不上了,小的時候爲了不被人欺負的太慘。就練了兩條飛毛腿,後來又得到了一個老奶奶的指點。”彩雲大大方方的說着自己的經歷。副營長的媳婦兒審視的看着彩雲,到是二連長的媳婦兒驚訝的問了一句。
“彩雲同志,你還會給人看病啊?還是單位車間的主任,你不是農村出來的呀?”
“是啊,我就是在屯子里長大的村姑。進工廠上班還不到一年呢,教我認識草藥和鍼灸的師傅,就是我當年認識的一個貴人。指點我拳腳功夫的奶奶,也是那個時候認識的。”
“彩雲同志,你的運氣真好,認識的都是有能耐的人。”副營長媳婦兒說了一嘴。
“啥有能耐呀?當年我呆呆傻傻的,誰不欺負我,帶着我玩兒,我就跟誰親近。那個時候我就是屯子裡的瘋丫頭,開始的時候被人欺負,後來就變成了我欺負別人。”彩雲在心裡暗暗提高了警覺,嘴裡卻是心無城府的說着。
“聽說你和徐連長認識,還是因爲一場誤會。”首長笑呵呵地插了一嘴。
“首長,您連這個也知道呀。太丟人了,這個事兒我可不能跟你們說。不管怎麼認識的,認識了就是緣分。別的大話我可不敢吹牛,能做一名光榮的軍嫂。我保證努力學習,努力進步,爭取和我的愛人肩並肩。”說到這裡彩雲又靦腆起來。跟被人看破了小心思的姑娘表情一模一樣。
“首長,該去榮譽室了。”門口有人說了一句。
“好,我們部隊有着優良的革命傳統,也有很多英雄前輩。一會兒你們到榮譽室去看看,親身感受一下,作爲軍嫂的光榮和肩上的擔子。”
部隊的榮譽室也在這一層樓。雪白的牆壁上掛着一幅幅照片,下面是他們的英雄事蹟介紹。第一幅照片就是颯爽英姿的英奶奶,照片上的英很年輕。剛毅的五官脣邊淡淡的微笑。
“這是我們部隊的第一任教官。巾幗不讓鬚眉,我們很多人都是被她帶出來的。”
“首長,這個就是我的一個貴人。我的拳腳功夫就是她指點我的。”彩雲指着英的照片,毫無保留的說着。
“哦,那應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吧。”首長像是很隨意的問了一句。
“這些我可記不得了,能想起來這個奶奶還是喝了很久我師傅莫老中醫的湯藥。只是我很久沒有見到我的師傅了。”說到這裡彩雲又有幾分傷感了。
首長看着彩雲,眼神清淡了幾分。跟身邊的戰士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榮譽室。三個軍嫂繼續參觀榮譽室,彩雲的眼睛看着牆上的照片,耳朵卻聽着外面。
“別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看着有幾分小聰明,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唬唬別人還行,一個情緒化的村姑罷了。好好甄別你的手下,別再養出一羣草包來。”
“是,首長。莫老頭的事兒,還有那個老傢伙……”
“你看着辦吧,就再觀察觀察她的反應。真要能從她那裡找到一個缺口,就叫姓徐的脫了軍裝回老家去。”聲音漸漸遠去,彩雲捕捉不到了。三個軍嫂參觀榮譽室也結束了。
“彩雲同志,你師傅莫老中醫,一直都住在部隊上。”離開了榮譽室,陪同軍嫂的一個戰士指着一個房間對彩雲說。
“真的,那我能去看看他嗎?”彩雲停下腳步,企盼的看着那個戰士問了一句。
“彩雲同志,莫老頭已經死了。”
“啊!怎麼可能?我師傅醫術那麼高明,我們鎮上的人都說他是神醫。我還跟我師傅給老首長治過風溼腿病。他怎麼會死啊?”彩雲說到這裡眼圈都紅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就要掉下來了。這可不是裝的,想到上一次來部隊自己跟師傅近在咫尺。卻也只能魂魄溝通,連師傅最後一面都沒有見着。彩雲強忍着悲傷腳步踉蹌的跟上了前面的兩個軍嫂。
“老首長也離開了部隊,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剛纔說話的戰士好像也感染了彩雲的傷感,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我前兩個月還在市裡的公園見過老首長,我還想等見到了我師父在討要幾個藥方。幫老首長調理調理身體,沒想到我師傅已經死了。師傅,你一身的醫術,怎麼不叫自己多活幾年啊?”彩雲也好像無意的接着那個戰士的話說着。卻在心裡頭笑到。
“本公主就在情緒化的給你們表演一次。想從本公主這裡找到毛病,叫我愛國哥脫了軍裝做你們的美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