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奶奶的話一出口,牀上的表哥就轉過頭來看着她。臉上露出了憨傻的微笑。
“我大孫子會笑了,大孫子,就是她治好了你呀。”陳奶奶眼睛裡流出了淚水,指着彩雲說到。
牀上的表哥又把目光看向了彩雲,還伸出了自己纖細的手。
彩雲也就大大方方的拉住了表哥的手說到:“表哥,等一會兒多吃點飯。我再給你鍼灸幾次你就該會說話了。”
“嗯。“躺着的大男孩嗯了一聲。雖然只有一個字,但分明聽得清楚。這下就連陳美麗也激動的跳起來。
“表哥,我是你表妹美麗呀。你想起我來沒有?我經常給你帶好吃的過來呀。”
“嗯。”這一個嗯字比剛纔的還要清楚。
“表哥,你很快就會和正常的人一樣,很快就能娶媳婦兒了。”
“真要是能那樣,我也就有臉到地下去見他爺爺了。”陳奶奶擦着眼淚說。彩雲真有點受不了這樣的氣氛。
“奶奶,表哥,我和美麗出去走走。”
“去吧去吧,美麗,你帶彩雲往山那邊走走。”
“彩雲,你早晨沒上山啊?”走出了院子陳美麗就問道。
“本來是想上山來的,可半路上就在莊稼地裡找到了那些草藥。要不然你以爲我長了飛毛腿呀。”
“也是啊,有幾種野草莊稼地邊上就有。彩雲,我倆就走這條路吧。這個村子裡有好幾條小路都能上山,最近的也是最不好走的。這條路遠一點但是還算平整,最重要的碰不見毒蛇。”
“那就走這條路吧,那東西軟綿綿的真不想看見。”
兩個人說着就拐上了一條小道。蜿蜒曲折的小路直通向山頂,不同於彩雲家緊挨着的那座山。這片羣山植被很茂盛,很多高大的樹木遮住了陽光,山上很是涼爽。走過了山半腰人就少了。
陳美麗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而彩雲一邊走一邊採着草藥。看着一副氣定神閒的架勢。
“彩雲,我可是再也走不動了。你到底帶了幾個小布兜啊?怎麼又變出來一個。”
“就只有兩個呀,你累了就在這裡等着我。我把這個小布兜裝滿了我們就回去。你看左前方那一片叫還魂草,正好治療你表哥的病用得上。”
“彩雲,我害怕。還是一起跟你過去吧。”
“沒多遠,你都能看見我,怕什麼呀?”
“你膽子真大,難怪能在山上瘋跑的時候碰見莫老。我可是聽說採藥的人什麼地方都敢去。”
“那個時候我是呆呆傻傻的,根本就不知道害怕。後來認識的莫老我就更啥都不怕了。”彩雲帶着美麗割了一大把還魂草 ,這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羣山。這山上的藥草還真的很多,雖然公主府裡並不缺少這些。就算做做樣子也必須這樣。
“彩雲,你沒進服裝廠上班的時候也上山採過草藥嗎?”
“沒去過幾次,呆傻的時候爸媽不拘着我。我病好了之後,他們就不讓我出去亂跑了。你表哥的湯藥裡還缺幾味藥?你明天再陪我來一趟唄。”
“彩雲你就饒了我吧,這比我上一天班累多了。”
“討厭,故意氣人是不,你那還叫上班啊?坐辦公室喝茶水看報紙。叫你踩一天縫紉機你試試那才叫累呢。”
“是啊,被捅了一刀,換了一個好工作,也不算憋屈了。如果不是因爲這個事兒,我姑也很難把我調到市裡紡織廠。也就便宜了害我的那兩個人。不過自有老天報應他,淹死了都便宜他。”
聽了陳美麗的話,彩雲不禁在心裡想到。雖然自己不知道陳美麗的姑姑權力到底有多大,能嚥下那口氣肯定和武輝他們有什麼交易。武輝喝多了酒掉河裡淹死了,這件事也許就不那麼簡單了。
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看得越多懂得越多也就越來越如履薄冰。人和人之間永遠都有利益牽絆着,純粹的友情不是沒有,卻也是稀有的彌足珍貴了。
來到了山腳下,陳美麗累的是一步也不想走了。伸手攔住了一輛拉柴火的馬車,給了車把式一毛錢。兩個人就坐着馬車回到了家。
剛進院子,就看見表哥已經起來了。正蹲在菜地裡跟聽陳奶奶說着話。
“大孫子,這個是豆角。”
“豆豆。”表哥含糊不清的發出兩個音節。
“這個是黃瓜。”
“抓抓。”
“奶奶,你是在教表哥說話嗎?”陳美麗走進院子就笑着問了一句。
“你們回來了,不是我要教的。是你表哥拉着我,看見什麼都要我給他說說。”
“奶奶,這是好現象啊。這就說明我師傅教給我的穴位組合方向是正確的。表哥下午又拉肚子了嗎?”彩雲笑着解釋道。
“糟糕,飯做好了,我和我大孫子都忘記吃了。這孩子是餓還是不餓啊?”
陳奶在說這話的時候,表哥認真的看着陳美麗和彩雲。
“妹,妹。”忽然他又發出了兩個音節,雖然也是含糊不清的,但能聽出來他說的是妹妹。
“表哥,我是你表妹呀,你媽就是我親姑姑。”陳美麗驚喜的拉着表哥的手搖晃着說。
“嗯嗯,嗯嗯。”表哥又看着彩雲吐出一串兒的嗯嗯聲。
“大孫子,這是你表妹的好朋友,也真的是你的恩人。”
“彩雲,你創造了奇蹟呀。奶奶,把飯菜端到院子裡,我們一邊吃飯一邊教表哥說話。”
“餓了。”表哥也附和了兩個字。
“彩雲,表哥他說了兩個字誒。”
“看把你激動的,吃完了飯幫我把草藥洗乾淨,如果表哥拉肚子不那麼嚴重了。就把今天採的草藥給他熬上。奶奶,多虧你把表哥照顧的這麼好,他身體的各項機能都比一般人好,才能這麼快就見到效果。還有我師傅莫老前期的那三副藥,已經稀釋了表哥身體裡的毒素。這個奇蹟是我們大家一起創造的。”彩雲一點不居功謙虛的說到。
“孩子,你的功勞最大。如果沒有你的妙手神針,我大孫子還是哪都不通又聾又啞。”陳奶奶真心誠意的說到,一邊抹着眼淚進屋端飯菜去了。
“桌,桌子。”表哥笨拙的說着,跟着陳奶奶走進了竈房。
飯菜很簡單,一鍋大米粥幾塊貼餅子。芸豆土豆用大油燉的,還有一盤兒拍黃瓜。幾個人吃得開開心心,陳美麗和奶奶一直不停的說。表哥也嗯嗯啊啊的學着,這情景看着彩雲也有些激動了。
雖然早晨熬的草藥都是尋常的,那可是從公主府裡拿出來的。沒想到功效這麼厲害。既然這樣,晚上的藥湯子自己要加點料,不然後繼無力了。
吃過了飯不久,表哥又跑了幾趟茅房。但是精神狀態很好,把陳美麗帶來的一袋子小餅乾也都吃了。
彩雲又給他號了號脈,從脈象上看,身體裡的毒已經去了七七八八。晚上這副湯藥喝了估計毒也就解乾淨了。前幾年師父那三副藥還是起了莫大的作用。
傍晚的時候院子裡又飄起了藥草的香味兒,這一次是彩雲親自熬的藥。院子的另一側,陳美麗和奶奶還在興奮的教表哥說話。彩雲背對着他們就往藥壺里加了一枚丹藥。結果叫彩雲都意外的奇蹟又發生了,本來想熬出一碗湯藥。結果卻熬出了濃稠的藥膏。
“彩雲,我們最後採的還魂草真是個寶貝。熬出的湯藥都這麼香,能給我喝點嗎?”陳美麗咋咋呼呼的跑過來說。
“真是小饞貓,藥是隨便喝的嗎?”奶奶也走過來說了一嘴,忽然驚叫到。
“孩子,是不是水加少了?”
“奶奶,我本來就想給表哥做些藥丸子。看我師傅做過幾次,我親自動手還是第一次呢。就沒敢跟你們說,我真怕自己熬不成呢。”彩雲一副靦腆的樣子,又有幾分慶幸的說着。”
“看看,這纔是穩重又不張揚的孩子。大孫子,美麗,你們都該跟恩人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