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瘋狂的找遍了暮雲寨的沒一個角落,卻始終未找到季湘漪的身影,不禁急的放聲大哭了起來,“小姐,嗚嗚......小姐,你到是去哪兒了啊?怎麼都這麼狠心的不帶上香兒呢?嗚嗚嗚......小姐,小姐......”
然而,這時,陌子昊已得到消息,和痞三兒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至今他都不敢相信,前日才與他卿卿我我的人兒就這麼忽然消失不見了。
“香兒!香兒!”一回到寨裡,陌子昊便抓狂的喊起了香兒,當看到蹲在角落已然哭腫了眼的香兒時,毫不猶豫便粗魯的將她擒住,眼裡迸射着野獸般的瘋狂,“湘漪在哪?快說啊,湘漪她到底在哪?!你們不是整天形影不離的在一起的嗎?!怎麼她不見了你都不知道?!你快說啊!快說啊!”
“嗚嗚......是香兒該死,是我沒有看好小姐,明知道她那麼傷心難過,我不應該把她一個人留在房間裡,都是我,都是我的錯!嗚嗚嗚......”任由陌子昊死命搖晃着,香兒卻渾然不覺的恐懼害怕,空洞失神的眼神恍如得了失心瘋一般,嘴裡卻一遍遍唸叨着自己如何如何的該死,如何如何的錯,如何如何的不該......
這樣的她,看得一旁的痞三兒好生不忍,好生心疼。
“好了大哥,拜託你冷靜點好嗎?”痞三兒一把奪過被陌子昊搖的暈頭轉向的香兒,心疼的緊緊護在了懷裡,“眼下我們最要緊的是想想季小姐她究竟會去哪裡?和弄清楚,事情爲何會演變成這樣?”
痞三兒的話,一語驚醒了夢中人。陌子昊果然冷靜了下來,眼底的慌亂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向的沉着冷靜。
“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良久,整理好慌亂的思緒,他陰沉的問道。
痞三兒的話不光是讓陌子昊冷靜了下來,也讓香兒冷靜了頭腦,聽陌子昊這麼一問,隨即不假思索的道,聲音很小,卻讓陌子昊聽得真切,“昨天,大當家的一走,陌老夫人便來找過小姐,說是有事和小姐商量。”
“什麼?我娘她來過?”聽香兒這麼一說,陌子昊不禁很是震驚。娘,她是怎麼知道這裡的?這個地方一直以來都是他隱匿身份的秘密之所,僅有府裡的內應知道,除此再無他人!莫非,是被出賣了不成?
“是的,老夫人來過,而且她一走,小姐就很傷心很傷心的樣子,她一定是和小姐說了什麼爲難小姐的話!”這不提還好,一提香兒還真就覺得是這麼回事兒。自從陌老夫人一走,小姐就一直神情恍惚,眼中始終噙着眼淚!
聽罷香兒的話,不待人反應,陌子昊隨即便轉身奔跑着躍上了不遠處還未來得及牽去栓好的馬,繮繩一拉,兩腿一夾,便隻身馭馬直奔大帥府而回,“駕!”
“大......”痞三兒本想跟上,卻沒來得及,只好作罷,更何況,現在香兒也正需要有人在一旁開導安慰。
一回到大帥府,陌子昊便氣沖沖的直衝上二樓陌老夫人的房間。
“娘!娘!娘——!!!”人未到聲先到,陌子昊發瘋似的怒吼震顫了整座大帥府。
“喲,我道是誰這麼沒規矩,原來是我兒子昊回來了啊?”陌老夫人威嚴的坐於房間的主位上,皮笑肉不笑的冷冷道。在她左手邊的空位上,豁然放着的,是陌老大帥的牌位。
“娘,你這是什麼意思?”陌子昊當然也看到了他爹的靈牌,陰沉的臉色全然壓抑着體內的暴怒。
“娘已經和總督督談好了,下月初一,你就迎娶他千金左洛兒爲妻。”陌老夫人卻正眼也未曾看陌子昊一眼,毫不理會他的質問,目光炯炯卻不帶一絲溫度的道。
“不可能!我陌子昊今生只會取一個女人爲妻,那就是季——湘——漪——!”面對母親的霸道專橫,陌子昊再也忍無可忍的徹底暴走。
母親的態度強硬,陌子昊的心意堅決也不可撼動。兩人就這麼兩兩相瞪,僵持着,誰也不肯妥協。
良久,陌老夫人率先打破了母子之間的劍拔弩張,“與總督督聯姻,是你穩固軍權的唯一捷徑,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我再說一遍,不——可——能——!”說罷,陌子昊不願再與頑固勢力的母親多做無謂的爭執,轉身便要離開,卻被陌老夫人斷然喝住。
“站住!你
若膽敢走出大帥府!我就死在你的面前,追隨你父親下黃泉!”陌老夫人啪的拍案而起,態度亦是堅決不移。
陌子昊的腳步生生的定格住,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的掐入皮肉,那疼卻比不上此刻心底那份焦灼如焚。
“娘啊,你何苦要如此逼迫孩兒呢?”良久,陌子昊的聲音裡充滿了絕望和無助。爲什麼?爲什麼他偏偏就生在了這權勢之家?爲什麼......
“娘不是逼迫你,都是爲了你好,你也累了,回房歇着吧。”陌老夫人隨即也走上前去,溫柔的撫摸着陌子昊的背,眼底再也沒有專橫霸道,有的只是母性的慈愛。
感受着母親拍撫着自己背部的手,陌子昊卻感受不到溫暖,打從心底感到寒冷。他依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可是,他卻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尋找季湘漪的下落,而是將這一切重任交託給了大帥府一個他信得過的內應,由他帶信給痞三兒,相信這一切都會辦好。
徒步走了一整夜,季湘漪是又飢又累,卻是囊中羞澀身無分文。她並沒有走很遠,也就是打算隱匿在就近的這座城鎮。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陌子昊想破腦袋也決不會想到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望着不遠處熱氣騰騰的飄着肉香的白麪包子,季湘漪不禁飢餓的連嚥下好幾口口水。好餓哦......
雖然如此,季湘漪卻還是艱難的別開了眼,自小受的教育,讓她實在無法做出小偷的行徑。爲了區區的包子而折腰,她目前還真做不到。緊緊按住飢腸轆轆的肚子,她強迫自己目不斜視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所謂是車到山前必有路,她一定一定會找到其他的法子謀生的!
託着疲憊沉重的步伐,季湘漪來到了一處鬧市街,在經過一家綢緞莊時,她忽然停了下來。那家名爲永盛綢緞莊的大門前醒目的立着一塊木牌,上面清晰的寫着《招工啓示》四個紅墨大字。
呵呵......太好了!彷彿發現了一線曙光,季湘漪驚喜的趕緊湊上前去,細細讀閱了起來。
......
本綢緞莊即日起,急招染工數名,待遇優厚,限男性。
......
看完這則簡短的招工啓示,季湘漪立即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瞬息心灰意冷。不過,卻僅是一會兒,她便再次燃起了生存的鬥志。找男性又怎樣?誰說女子就不能進染坊?別人可以,她季湘漪一樣也可以!思及此,她不假思索,隨即走進了綢緞莊。
“姑娘請進,本綢緞莊花色繁多,請盡情挑選,一定會令姑娘滿意......”季湘漪一入內,店夥計便熱情的招呼了上來,被季湘漪很是不自然的打斷。
“我是來應聘染工的。”季湘漪面露尷尬,聲音卻不卑不亢異常的響亮。
“什麼?你是來應聘染工的?”聽罷,店夥計隨即露出一副這笑話一點不好笑的表情取笑道,“就你這姑娘,呵呵,得了吧,回家抱奶娃都嫌纖弱了,更何況咱們這裡招的是男性!”
“麻煩你轉報一聲掌櫃的,我,我真的可以的,我什麼活都能幹!真的!”一聽對方這麼不屑的諷刺,季湘漪心裡雖然氣惱,卻堅強的忍氣吞聲着,不懈的再三懇求道。
“去去去!別再這妨礙我們做生意!出去出去!”然而,那店夥計卻極度不耐煩的哄她走人。
“麻煩你了,幫幫忙吧嗎,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求求你了......”
“那麼想要留下,那麼就留下吧!”就在倆人推攘之際,忽然一道老氣橫秋卻異常沉穩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他的出現,無疑是給季湘漪了一個大大的助力。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綢緞莊的掌櫃。看年齡在五六十上下,慈祥卻不失威嚴,“你叫什麼名字?”待走近倆人,那掌櫃問道。
“我叫季湘漪,您叫我湘漪就好。”見掌櫃的如此親切和藹,季湘漪連忙禮貌微笑的答道。
“嗯。”聽罷,掌櫃的點了點頭,也不詳問,隨即便道,“你隨我來。”說罷,轉身便走在了前面。
雖然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疑惑之餘,季湘漪還是跟了上去。或許是自己多疑了呢,人家掌櫃的,看上去人挺好的。
這時的她卻不知道,暗處,有一雙眼睛一隻追隨着她,眼裡明顯的有着驚喜和雀躍。
掌櫃的一路帶着季湘漪來到了染坊,在一個巨型染池邊停了下來。語氣溫和的道,“湘
漪,你身子單薄,這晾布的工作就給你了,具體的崔師傅會教你。”
“是。”季湘漪隨即應道。
交代完,掌櫃的這便轉身離開了染坊。站在偌大的染池邊,季湘漪不禁一時覺得有些茫然。他還沒告訴我,誰是崔師傅呢......
“你!過來!”季湘漪才這麼想着,那邊就有人洪亮的招呼了過來。
“哦。”擡眼,那是一個體形偏胖的中年男人,顧不上仔細打量,季湘漪感覺跑了過去。想必,他就是崔師傅了。“崔師傅你好。”一到跟前,季湘漪便趕緊禮貌的笑着打招呼。
“咯,把這些染好的布通通弄到那邊的架子上晾好,記住,得弄平整了,可皺巴不得。”見季湘漪含笑打着招呼,那崔師傅卻是面色不改的一如既往的嚴肅,淡淡的口吻吩咐道。
“嗯!好!”興奮的點頭,季湘漪隨即便雀躍的忙活開了。雖然從小到大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嬌生慣養慣了,可季湘漪天資聰慧,一些手上功夫稍加點破一看便會。只是,真要勞動起來,體力還是不免有些受限,沒幾下子,就累的滿頭大汗,小臉通紅。
看着猶自忙碌着的季湘漪,崔師傅難得露出滿意的微笑。這丫頭,看似柔弱,韌勁兒卻是很不耐嘛!
別人半個時辰就能完成的輕鬆活,對於季湘漪而言卻足足花掉了整整一個時辰。由於整夜奔波,如今又頂着飢餓體力透支,季湘漪眼睛一陣眩暈便昏厥倒了在地上。
“喂!”見狀,崔師傅趕緊跑上前去,將她給及時扶了起來,掐着季湘漪的人中片刻,她這才清醒了過來,“不行就別死撐,我看這份工作不適合你,你還是走吧。”
“不!不是這樣的,我,我只是太餓了......”一聽崔師傅要趕自己走,季湘漪頓時慌了手腳。她不能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絕對不能!
“你......多久沒吃東西了?”聽罷,崔師傅不禁皺起了眉,同情的道。
“我昨天晚上趕了一整晚的路,現在又半天沒吃東西,所以......”季湘漪正在解釋,肚子便突然咕嚕嚕應景叫了起來,她隨即難爲情的捂着肚子,頭垂得低低的。
“呵呵......原來是給餓的。”見狀,崔師傅不禁好笑的搖了搖頭,說着隨即站起身走去了自己的儲物間,待回來時,手中已多了個高粱饃饃。將高粱饃饃遞到季湘漪手上,崔師傅溫和的道,“我也就剩這點乾糧,你就先湊合着吃吧,再過一會兒就該開飯了。”
“謝謝你,崔師傅......”崔師傅的盛情立即感動的季湘漪眼淚稀里嘩啦,和着感動的淚水咬了一口手裡的高粱饃饃,季湘漪吃着卻感覺要比那平日裡的白米飯香。
“好了丫頭,你就吃吧。”伸手揉了揉季湘漪的頭,崔師傅慈愛的說完,隨即便起身忙活去了。
望着崔師傅胖胖的背影,季湘漪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自從父母去世,她好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呢。
然而此時,季湘漪卻渾然不覺,整間染坊內,一道道奇異的眼光竟紛紛打量着她。是打量,是好奇,更有着美好的遐想......她是這綢緞莊開設以來,染坊內唯一的女工了。
看着衆夥兒忙活的身影,季湘漪也不好意思不做休息,三兩下吞嚥下手中的高粱饃饃,便再次打起精神忙活着晾布了起來。稍緩了下飢餓,這力氣自然也多了不少,工作短短一個多時辰,她已然能對這份工作得心應手了呢。
“開飯了!”
募地,期待已久的開飯聲終於響起,季湘漪原本稍填了下的肚子又不禁再次咕咕叫了起來。
“走吧,吃飯了。”看着一臉饞樣的季湘漪,崔師傅不禁好笑,隨即招呼她道。
“嗯!”一聽終於開飯了,季湘漪隨即便似那深山餓狼似的,扔下手上的活便火速朝着開飯的地方奔了過去,搶在第一個打飯,然而,剛要伸手拿碗,卻被人制止了下來。
“季姑娘請稍等片刻,你的另有安排,一會兒便會送來。”送飯了夥計制止了季湘漪,隨即客氣禮貌的道。
呃!另有安排?還要等一會兒?!不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