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副廠長,莫非縱火之人就是你?”柳雲澈看向李副廠長的眼神隨即陰鷙如鎖魂的冥使,聲音雖輕,卻讓人聽得毛骨悚然。
“不是!少爺,我沒有!”一見矛頭直指自己,李副廠長立即嚇出一身冷汗,慌忙澄清,“只是......倉庫失火一事,是表小姐最先發現的......”話說到最後,他幾乎是低不可聞。”
“你是說表小姐?”聽罷,柳雲澈不禁蹙眉陷入了沉思。此事恐怕還真就給秀荷脫不了干係,而且,這的確也是她一貫的作風!
白秀荷生性驕縱,紈絝跋扈,無法無天,說到底這一切歸根究底還都是柳老夫人給慣寵縱容導致。白秀荷自幼失去雙親,母親還是爲救貪玩失足河裡的柳雲澈纔不幸遇難的,再加上柳老夫人也是在很小的時候便失去了父母,從小就是和唯一的妹妹,也就是白秀荷的母親相依爲命,所以她纔會因此對白秀荷特別關愛照顧,甚至是遠遠超出了對自己的兒子。可也正是因爲如此,才養就了白秀荷那驕縱蠻橫的極端脾性,而白秀荷更是打小一廂情願的深愛着柳雲澈,所以從小到大,只要是接近柳雲澈的那些女子,她都會想盡辦法的去阻止報復,而且手段惡毒是出了名的,對此,柳老夫人卻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哎......如今火燒倉庫不是什麼小事,娘她還會再繼續那麼縱容秀荷假裝什麼也沒看見聽見了嗎?思及此,柳雲澈不禁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怎麼可以忘了,他這娘對秀荷的寵溺也是出了名的過分。不過,秀荷她幹嘛要這麼做呢?她這麼做的目的......不好!湘漪!!
猛的意識到,白秀荷這麼做的目的就是要引開自己,傷害季湘漪,柳雲澈就再也顧不及其他,將倉庫所有善後的事情拋擲一邊,便風急火燎的直奔季湘漪所住的別院而去,扔下一干衆人面面相覷錯愕不已。不光如此,他還想起了自己對季湘漪所做的一切,惱的直恨不得殺掉自己解恨!真tm混賬至極!!!湘漪......
砰——
由於跑得太急,柳雲澈根本沒注意到迎面有人,砰的便與來人撞了個滿懷。
“雲澈?”撞到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陌子昊。“出什麼事了?這麼着急?”拉住就要跑走的柳雲澈,陌子昊不甚詫異。他可從沒見這小子這般火燒屁股過!
“子昊是你?哥們兒,我現在真有急事,沒工夫和你敘舊,所以......”一見自己撞到的人竟是陌子昊,柳雲澈先是一愣,隨即卻面色一沉急切的就要閃人。
“少爺不好了!少爺!不好了!!”可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被突然衝來的小菊給斷然打斷,“少爺,小,小姐她,小姐她......”
“小姐怎麼了?快說!”猜到可能是季湘漪出事了,柳雲澈頓時亂了方寸,抓住小菊的肩膀急切的追問道。
“小,小姐她自殺了!”最後,在柳雲澈的追問下,小菊最終艱難的說出了那句她千不想萬不想說出的那句違背良心的謊言。小姐不是自殺,只有她一個人清楚。
“什麼?!”如雷轟頂,柳雲澈聽罷不禁深受打擊的跌撞着退後好大一個趔趄,隨即腦子猛然一片空白,推開小菊便瘋了似的朝前繼續狂奔而去。
雖然被情緒失控的少爺甩出險些摔倒,小菊還是穩住腳步隨即便要追上,卻被一直沉默的陌子昊一把拉了下來。
“你剛剛說小姐自殺?是你們的表小姐白秀荷嗎?”可是,柳雲澈跑去的方向並不是柳府的方向!望向柳雲澈消失的方向,陌子昊沒來由的生起一股疑惑。
“不是,是剛住進別院不久的季小姐......”
“你說什麼?!是誰?”小菊的話才說到一半便被陌子昊急切的打斷。剛剛沒聽錯吧?她說是季小姐,難道是湘漪?!
“是季湘漪,季小姐。”雖然不明白陌大帥何故緊張至此,但小菊還是乖乖重複着道。
轟——
陌子昊的心裡的一角轟然坍塌了。是湘漪!真的是湘漪!
“你剛纔說小姐自殺?湘漪自殺了?她爲什麼要自殺?她在哪裡?馬上帶我去!”一聽是季湘漪自殺,陌子昊頓時如一頭髮瘋的猛獅,連珠炮似的追問讓小菊應接不暇。
“是,大帥請隨小菊來。”心抑不住的一陣驚顫,小菊心驚膽戰的說罷便隨即帶路走在了前面。
沒有任何猶豫,陌子昊鐵青着臉,一
聲不吭,當即便隻身跟了上去。不遠的痞三兒見狀,趕緊小跑着跟在了倆人後面。
柳家別院的大門大敞着,顯然是柳雲澈沒有顧及關上。
疾步緊跟小菊身後,陌子昊的心卻早已揪擰成了一股繩。湘漪......湘漪你可千萬別出事啊!!
“湘漪?!湘漪?!你這是怎麼了?!我該死!!我真是該死!!!我混賬!啊——!!!”遠遠的,就聽得柳雲澈歇斯底里的嘶吼幾乎掀翻屋頂。
不好!湘漪!!!一聽到這聲撕心裂肺的嘶吼,陌子昊就再也無法沉住氣,飛奔着朝那聲音的來源——季湘漪的房間狂跑而去。不——湘漪!!!湘漪不會有有事!!!她絕不會有事的——!!!!
季湘漪房間的門也是開着的,當陌子昊衝到門口,看到的,就是躺在牀上一臉死灰,雙目呆滯,了無生氣宛如已死的季湘漪。此刻的她頭髮微微有些凌亂的披散在枕上,縱使身上正蓋着大紅牡丹錦被,然而卻未在她已然死灰般蒼白的臉上印出絲毫血色來,她的嘴脣亦是灰白中透着烏紫,眼神就那麼空洞洞的愣愣望着帳頂,沒有焦距。
而柳雲澈,他就趴在牀邊,自責和深深的悔恨,早已如猛獸將他的心撕扯的七零八碎,那幾乎窒息的痛,讓他泣不成聲。
“湘漪!”陌子昊枯竭已久的眼瞬息充血的血紅,他再也情難自已的衝上前去,“柳雲澈,你混蛋!!”然而,剛一衝到牀前,他拽起柳雲澈當面便是猛猛的一拳。
兩道腥紅的血柱頓時掛上柳雲澈的鼻孔,嘴角處更是一道淤青怵目驚心。然而,他卻望着陌子昊呆呆的傻笑了起來,笑的是那麼的恍惚。都是我......是我把湘漪害成這樣的......都是說......我該死,該死啊......
“子昊,你打我吧,打死我......我不怪你,都是因爲我,湘漪纔會變成這樣,都是......”
砰——
緊接着,陌子昊又一拳重重的打在了柳雲澈的面門。
“柳雲澈!你說的對!你確實該死!難怪我搜遍全城都找不到湘漪的下落,原來是你把她給藏起來了!你還整天給個沒事人似的,你說!你都對她做了什麼?!”陌子昊這一拳湊下,傷的不止是柳雲澈,他的手也破皮了。枉他還把眼前這個人當兄弟!沒想到......“我一定會讓你們柳家付出雙倍的代價!”撂下這一句狠話,陌子昊便連一個字也不屑與他廢話,抱起牀上的季湘漪便徑自往門外走去,眼底的狠戾直至轉身也不曾隱去。
隨後趕到的痞三兒看到此情此景無不揪緊了心,他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陌子昊!你別忘了!湘漪是我柳雲澈的未婚妻!”直到陌子昊快要走出大門,柳雲澈這才自悲痛中回過神來,很快,他的咆哮便飄散在了空氣裡。
將季湘漪抱出柳家別院後,陌子昊便直接抱着她回了大帥府,而不是暮雲寨。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昭告天下,季湘漪是他陌子昊的女人!誰也別再想動她一根手指頭!
回到大帥府的這些日子以來,陌子昊幾乎找來了全城的名醫爲季湘漪醫治,卻是不見絲毫起色,而季湘漪身上的那些烏紫淤青吻痕依舊醒目的觸目驚心,每每看到這些礙眼的痕跡,陌子昊的眸子就冷如冰霜,幾乎是要咬碎那一口銀牙。這些日子以來,湘漪她究竟受了那混蛋的多少屈辱?柳——雲——澈——!!!
“大帥......”如往常一般,痞三兒不厭其煩的請來了今天第N個大夫。
“去吧。”擺擺手,陌子昊示意痞三兒帶大夫直接去看季湘漪就好,他已經心力交瘁,無心再去面對那些吻痕所帶來的劇烈衝擊了。說罷,他隨即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
“大夫請。”擔憂的望了陌子昊一眼,痞三兒這才客氣的請大夫上了樓。
聽着那磕噔的腳步聲,陌子昊無力靠在了沙發的靠背上,閉上了眼。湘漪啊,究竟要如何才能醫治好你呢?
沒多久,那咯噔的腳步聲便再次自樓梯上響起,陌子昊睜開眼沒有起身,背脊卻抑不住的僵硬。竟管已經過了好幾波大夫,可每一次結果都會讓他一樣的緊張不已,心中的期待更是絲毫不減。
“大帥......”腳步聲在陌子昊的身邊停了下來,說話的是那位大夫。大夫正值中年,可被卻已經佝僂,臉上更是佈滿了滄桑的痕跡
。
“怎麼樣了?”陌子昊淡淡的問道,卻並未看向大夫,依舊那麼坐着一動未動。
“在下無能,不過......”聽罷陌子昊這麼一問,大夫的臉色不禁泛起難色,但隨即轉念卻道,“依在下看,小姐的病......傷不在身而是在心,所謂心病還需新藥醫......在下言盡於此,告辭。”略微凝重的說罷,那大夫便挎着出診的專用醫藥木箱唉聲嘆息的走出了大帥府。那小姐的病,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哎......造孽喲!
“心病還需新藥醫......”喃喃着大夫的話,陌子昊自沙發中站起身來,扭頭望着樓上,眼底充滿着深深的痛惜。
“大哥,要不,我把香兒找來如何?”痞三兒也看出了陌子昊眼中的無奈和心痛,他好想幫忙,卻是一點也使不上勁,香兒是季湘漪最親近的人,或許會有一線轉機也說不定。
“香兒?你沒告訴她......”聽痞三兒提及香兒,陌子昊不禁疑惑的道。
“沒,我怕比起季小姐失蹤,恐怕香兒更加無法接受現在的情形。”雖然痞三兒也很擔心香兒會因此承受不住打擊,不過,這似乎也是唯一可行的法子了。“香兒和季小姐情如姐妹,或許香兒真的可以喚醒小姐的神智呢。”
“嗯,有理。”聽罷痞三兒的分析,陌子昊認同的點點頭,“謝謝你了,兄弟。”隨即感激的拍着痞三兒的肩膀道。
“你我又何須言謝?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罷了。”痞三兒回以親和的一笑,隨即道。雖然陌子昊一直把他當兄弟看待,可他心裡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那我這就上暮雲寨把香兒接過來。”
“嗯,去吧。”聽罷,陌子昊點點頭,眼裡的感激依舊。
香兒一得到季湘漪已找到的消息便隨痞三兒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大帥府,痞三兒卻並沒有告訴她季湘漪生病的事情,就是怕她難過傷心。
“小姐!小姐!”一進大帥府,香兒便咋呼着欣喜的叫了起來,一路追進大廳,卻並未如願看到季湘漪的人影,“小姐呢?不是說已經找到了嗎?她在哪裡?”疑惑的詢問着痞三兒,香兒的眼裡跳躍着激動。
“她......在樓上的房間裡。”看看一聲不吭站在那裡的陌子昊一眼,痞三兒有些遲疑的道。看着香兒眼裡的激動,心裡一陣難受。
痞三兒話音剛落,香兒便蹬蹬蹬的直奔樓上而去,見狀,痞三兒連忙緊張的跟上。陌子昊猶豫了一會兒,也隨即跟了上去。
“小姐!小......”砰的推開季湘漪房間的門,香兒的呼喊頓時被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口,看着牀上瘦削而蒼白的季湘漪,腦子嗡的一下便懵了。而且,明顯的看得出,季湘漪的眼神不對。小,小姐她......生病了?!“小姐!”痛呼着衝到了季湘漪的牀前,近距離看清季湘漪的狀況,香兒的眼淚刷的便流了下來。小姐病了!真的生病了!這些日子,她究竟受了多少磨難,多少委屈,多少苦?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
“香兒......”看着香兒如此心痛欲絕的模樣,痞三兒好生罪惡,他想要上前安慰,可是卻力不從心。
“小姐,嗚嗚嗚......小姐,你究竟怎麼了?嗚嗚嗚......小姐......”撫摸着季湘漪毫無血色,慘白如死灰的臉色,香兒終於忍不住心痛的放聲大哭起來,“是誰把小姐把小姐害成這樣的?是誰?”她也看到了季湘漪脖子處隱約可見的吻痕,那是被人輕薄後的象徵。天!小姐她究竟遇到了什麼?!這都是哪個王八蛋殺千刀的乾的?!
“是你口口聲聲的好姑爺,柳雲澈......”一說到這裡,陌子昊那壓抑心底的仇恨便再次充血在腦海,雙拳不由自主的緊握,字字咬牙切齒。
“你是說,小姐她......”雖然對柳雲澈這個人沒有好印象,可乍聽是他所爲,香兒還是不免的很是震驚。
“季小姐一直都被囚禁在柳家別院裡,是那日不堪受辱,尋了短見,我們才因此而找到她的。”痞三兒簡略的說了一下事情大概的經過,對於柳雲澈的印象,也是大大的打了折扣。“大夫說季小姐得的是心病,心病還需新藥醫,香兒,你是季小姐唯一最親近的人了,季小姐能不能好起來就全看你的了。”痞三兒這些話並不是在給香兒施壓,而是在給她希望,只有有了希望,她纔不至於傷心到崩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