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已然開出有一段距離,車內的氣氛卻沉悶的壓抑。季雲殤和鮑天郡,他們就那麼僵持着,誰也沒有說話。
“爲什麼要帶我去那裡?”良久,季雲殤出聲打破了車內的死寂。是出於何種目的?還是想要證實什麼?自己是季湘漪的身份鮑天郡早就清楚,那他帶自己去陌家究竟是出於何種目的,季雲殤真的想不透。
“最近與陌子昊的岳丈常嘯天有一筆軍火生意在談,常嘯天是個老賊,左右逢源向來是他的強項,而這筆生意有三家競爭的合作方,一家是陌子昊,另一家是日本的山田井村,還有一家就是我鮑天郡。”鮑天郡的解釋似乎聽起來很不着邊際,然而季雲殤此刻卻是很安靜,耐心等待着他的下文,“你的突然出現,而且還是以鮑夫人的身份,在陌家人面前,無論你是季湘漪也好,是季雲殤也罷,都將給他們帶來巨大的震撼。還有那大帥夫人常敏君,她的驕橫跋扈可是遠近有名的,而陌子昊剛剛說了那些不該說的話,恐怕沒得安生日子可過了......踢出了陌子昊這一個最大的絆腳石,繼而,那筆生意,咱們勢在必得。”鮑天郡接下來的這番話,直接道明瞭他之所以帶上季雲殤此行的目的。
聽完鮑天郡此番話,季雲殤卻忽然沉默了,扭頭望向車窗外,看着車窗外飛速退去的景物,她的腦子很沉很沉,然而,卻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想。
“你......後悔了?”凝望着季雲殤的側臉,鮑天郡黯然的問。
“啊?”鮑天郡的話讓季雲殤一時聽的莫名其妙。後悔?後悔什麼?後悔不該隨他一起上陌家,還是後悔報仇了?
“我是說......後悔,跟了我。”見季雲殤沒聽明白,鮑天郡猶豫着說明。
“不後悔。”說出這三個字,季雲殤想都未想,“你會這麼問,是覺得我會因爲陌子昊的那些話而動搖心軟是嗎?哼哼,我早就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好騙的季湘漪了。”季雲殤繼續說着,冰冷的眸子裡不帶一絲溫暖。
聽完季雲殤的話,鮑天郡本應該開心,可看到她眼底的冰冷時,卻忍不住心疼。只是不再相信陌子昊了嗎?還是全天下所有的男人?但,縱使你的心已成鋼鐵,哪怕它冰冷徹骨,我鮑天郡都會用一雙溫暖的手給捂熱的。
鮑天郡並沒有直接送季雲殤回去鮑公館,而是載着她到了望江樓。他依舊堅持着每日必上那兒小坐一會兒,不同的是,今天,他不再是一個人。
“怎麼突然帶我來這裡?不回鮑公館嗎?”下了車,季雲殤站在望江樓的門口,一臉的疑惑。
“身爲丈夫,帶妻子外出散心,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嗎?”面對季雲殤的疑惑,鮑天郡卻一笑挑眉,不答反問道。“走吧。”說罷,自發自的將季雲殤的手搭挽在自己的手肘彎,鮑天郡便徑自帶着她朝望江樓的大門走了進去,和往常一樣,直奔三樓的老位子。
一上三樓的老位子,鮑天郡便紳士的替季雲殤在對面的位子拉開了椅子,讓她坐了下去,而自己卻在她對面坐下。
“從這裡看江很開闊,一景一物在你的眼皮底下都會變得很渺小。”端起侍者沏好的茶小抿一口,鮑天郡望着窗外,喃喃低語的道。
靜靜的望着他,季雲殤沉默着沒有插話。她更是忽然間發現,鮑天郡的俊美,在這裡的時候,特別的突出。
“或許你會覺得悶,不過
,只要你靜下心來,你就會發現,這個地方真的很美。”見季雲殤沒有做聲,鮑天郡回過頭,擱下了手上的茶皿,“今日帶你來這裡,我確實是有一件事需要和你好好談談。”突然,他話鋒一轉,一臉的正色。
“哦?什麼事?”有事和我談?會是什麼事?季雲殤聽罷挑眉,倒是好奇了。
“我鮑天郡是個講求效率的人,我就直接和你談吧,你可願嫁我?”沒有過多的拐彎抹角,鮑天郡直接攤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我鮑天郡至今也就你這麼一個女人,而你,總不能一直這麼沒名沒分的跟我下去吧?”
“嫁?”和他之間的關係不一直也只是一場銀貨兩訖的交易而已嗎?這會兒怎麼還論及婚嫁了?聽到鮑天郡的求婚,季雲殤的心裡說沒有震驚,那是假的。
“我可以給你兩天的時間,你好好的考慮清楚,到時給我答覆。”看季雲殤震撼的反應,鮑天郡隨即揚脣一笑,大度的道。“還有一件事情我想應該讓你知道,其實早在咱們碼頭相遇那一晚,我就已經對你情不自禁魂牽夢縈了,不管你是相信也好,不信也罷,我鮑天郡是真心愛你的,你我之間的關係,對我而言,我也從不認爲那是交易,只不過是把你留在身邊的另一種方式罷了。”活到二十幾年,這還是他第一次對女人告白,雖然有些笨拙,但他自認發自肺腑。季雲殤,是唯一一個讓他迷戀至深的女人。他鮑天郡不是蠢貨,知道什麼是把握時機,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可能是一輩子。
“你......”聽着鮑天郡的告白,季雲殤只覺大腦一片空茫,愣怔的望着鮑天郡的深邃如幽潭的迷離俊眸,她的心一時間竟跳的好快好快。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
“好了,時候也差不多了,咱們回家吧。”看着季雲殤堪比化石的反應,鮑天郡耐心極好,他並不急於現在就要聽到答案,他可以等,一天兩天,甚至是更久,只是,他必須要讓季雲殤明白他的心意。含笑說着,鮑天郡隨即站起身來,向季雲殤伸出了手。
“嗯。”聽鮑天郡這麼一說,季雲殤才恢復了正常,隨即淺笑點了點頭,起身主動將手挽上了他的手肘彎。
“今天的鮑公館,會比往常要熱鬧。”滿意的看着季雲殤主動挽上的手,鮑天郡忽然莫測高深的道。
“啊?”他的話莫名其妙,季雲殤完全跟不上節奏。他的話,季雲殤是一個字也沒聽懂。難道鮑公館裡他也有做安排?熱鬧?他到底暗中搞了什麼花樣?
“走吧。”沒有及時解開季雲殤滿腹疑惑,鮑天郡說着,便帶着季雲殤一同便朝樓下走去。
直到倆人終於回到鮑公館,季雲殤才總算是明白了鮑天郡在離開望江樓時所說的那句話的深意。
當他們一進大廳,就見沙發上坐着一道似曾相識的窈窕身影。季雲殤一眼便認出了那人的身份,她正是陌子昊的妻子——常敏君。
常敏君?她來這裡幹嘛?不禁和鮑天郡面面相窺,而鮑天郡卻是挑眉一副早就洞悉的表情。這,是他早就預料之中的事情。
“鮑先生,鮑夫人。”一見倆人返回,坐在沙發上的常敏君連忙站起身,禮貌的螓首一禮道。
“大帥夫人屈尊降貴光臨敝舍,不知所爲何事呢?”回禮的微微含笑螓首,鮑天郡說着帶着季雲殤走到了常敏君的面前。
“實不相瞞,敏君今日冒昧造訪確實是有
一事想與鮑夫人談談,不知可否向鮑先生借上一會兒?”雖是驕橫跋扈臭名昭彰,可常敏君好歹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名門千金,出身高貴,縱使性格再糟,一些基本禮儀她還是懂的。此刻的她,放低着身段,態度不卑不亢的徵求着鮑天郡的意見。
“當然。”聽罷,鮑天郡隨即慷慨攤手。隨即轉頭,對身邊的季雲殤道,“雲殤,大帥夫人難得來一次,你可要招呼周到了,我先去書房看會兒書。”
“嗯,你就放心吧。”衝鮑天郡溫柔一笑,季雲殤隨即應道。
欣賞着季雲殤的應對能力,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後,鮑天郡這才留下她上樓而去。
“大帥夫人請坐。”招呼着臉色瞬息變得陰沉的常敏君,季雲殤說着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不知大帥夫人是有何事想與我談?”不屑與她周旋,季雲殤乾脆的直接切入正題。
“我今天來,就是有一件事想要求鮑夫人幫忙。”常敏君並未坐下,就那麼站着看着季雲殤,態度已然不見先前的低聲下氣。
“哦?雲殤不過是一介平凡的婦人,恐怕是沒什麼可以幫到大帥夫人的吧?”見她不肯坐下,季雲殤也不好坐着,說着隨即也站起身來。
“只要你答應不再出現在陌家和子昊的面前,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常敏君說是求季雲殤幫忙,可語氣和態度卻絲毫沒有求人的樣子,反而頤指氣使的昂着下巴,態度強硬。
“呵呵......我想大帥夫人是誤會什麼了吧?”聽後常敏君的一席話,季雲殤不禁呵呵笑的譏誚,“我是季雲殤,我的丈夫是鮑天郡,而並非是陌大帥的說的那位季湘漪,不管怎麼說,似乎都不足以給大帥夫人構成威脅吧?”
“不管你是季湘漪也好,季雲殤也罷,我都不希望你再出現在子昊的面前,就像你自己所說的,你是鮑夫人,請你也能記住你的身份。”對於季雲殤的狡說之詞,常敏君很是不滿,語氣也不免有些霸道的咄咄逼人。
“陌大帥年輕有爲手握重權,確實是家世好,長相好,氣質好的三好男人,不過在我的心裡,他縱然再好也遠不及我丈夫的千分之一,我季雲殤雖然不及大帥夫人的家世,平凡不足以心高氣傲,可低於我丈夫的那些一般男人卻是入不了我的眼的。”面對常敏君的霸道強硬,季雲殤絲毫不以爲意,她根本沒把這個女人放在眼裡。“今日是陌老夫人的壽辰,時候不早了,大帥夫人還是早些回去的好,況且,一個女人若想要牢牢抓住自己男人的心,孝還是最爲重要,只是一味的跑去警告覺得對自己有威脅的女人,那可是很愚蠢的做法。”
“你......”
“我只是基於大家同是女人的份上給大帥夫人給個建議罷了,若有言語冒犯的地方還請見諒,至於夫人所說的讓我再也不要出現在陌家人的面前,這個我可沒法保證,這頭同頂一片天,低頭不見,誰又能保證這擡頭會不會見呢?”被季雲殤一番拐彎抹角的奚落,常敏君氣惱的正欲發作,卻季雲殤斷然打斷,言語句句越發犀利。
“哼!你心裡只裝的下你家男人那是最好,希望你能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咬牙切齒的扔下這麼一句話,常敏君自討了個沒趣,自是憤慨而去。
啪啪啪——
這常敏君一離開,鮑天郡就拍着巴掌自樓梯上走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