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魔君最近又沒有在寢宮用膳了。
唉,這個魔還真是反覆無常啊。顏恕又閒了下來,他也沒有再見到那個巨大的侍衛,看來他一定是魔君身邊的侍衛了,修澤不在,他自然也不會在,不過,他又忘了問對方的名字。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他該去洗澡了。由於魔君不在,寢宮內的侍衛和內侍又減少了,而他則毫不客氣的佔用了魔君的浴池,反正魔君本人也不怎麼用,還不如方便他。
他一直很討厭廚房的油煙味,但是每天都不得不與廚房接觸。就算魔君不在,但他做爲低等內侍,也不得不和一大羣人一起在廚房的隔間用膳。雖然是隔間,那油膩膩的感覺仍然充斥在他心中,想忽略都不行,所以他經常洗澡,以便洗去那種讓他極不舒服的感覺。以往都不得不避開他人,在更深夜半的時候偷偷潛入廚房後的水井洗個冷水澡,雖然他並不怕冷,但那感覺也並不舒適。
之所以會借用魔君的浴池,是有一次他變回原形,在地下潛行時,無意中發現魔君浴室旁的造型盆栽下的泥土是與外面花園中的泥土相連的,他是土龍幻化成人的,只要有土的地方,就是他通行無忌的地方。因此,舉凡魔君不在的時候,他就會變回原形,從花園潛行到這裡,將這裡佔爲已有。
剛開始的時候他也有所故忌,害怕被人發覺,所以即使在洗澡的時候也不敢露出真面目來,但因爲一直沒有人發現,他的膽子也越來越大,時常不知節制的玩水。再加上他對自己的容貌頗爲自戀,雖然聽師父的話,不敢輕易在人前恢復自己的容貌,但私下裡總是忍不住要攬鏡自照,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而通常在這時候,他是最沒有戒心的。
修澤回到寢宮已經是很晚了。這幾天他都夜宿在幾個新選的妃嬪寢宮內,雖然他自認並不是縱慾無度之人,但他是魔界之王,精力和體力都非同一般,再加上他又是一個男人,自然也有生理上的需要。母親催他立後,而那些被他寵幸過的魔妃們個個使盡手段,想要登上後位,這一切都讓他心煩。
他已發泄過過剩的精力,自然是毫不猶豫地離開那些女人,而現在他只想洗個澡,好好的睡一覺。
他來到浴池。圍在白黑相間的玉石隔牆中的地泉之水雖然乳白得渾濁,卻是魔界中最純淨之水。這種水相當於人界的溫泉,常年冷熱適中,具有加倍的清潔滋潤的功效,魔界許多貴族都在家中修建這種浴池用來沐浴。
他並不像其他君王那樣喜歡沐浴時要一大羣內侍隨侍在側,以張顯他的尊貴,因爲他認爲洗澡的時候是一個人最放鬆、最隨意的時候,如果在一羣人的注視下做這件最隨意的事,那樣的話,還淡得上什麼輕鬆自在呢?
溫暖的水溫鬆馳了他的肌肉,池水只淹到他的胸膛。
他慵懶的靠在池邊,輕輕的撥弄着池水。
乳白的波紋輕漾,一直延續到池岸,這浴池就像一個小型池塘,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望着那一圈圈漾到池邊,又一圈圈漾向自己的水紋,他滿臉鬆馳的閉上眼睛。
但是,他很快感覺到什麼不對勁,睜開雙眼,盯視着那一圈圈漾向自己的波紋。
那波紋在他的面前暈開,然後是水花四濺,一個人從水中飛躍而起,彷彿是水中的精靈,發出一陣愉悅而輕鬆的笑聲。
修澤目瞪口呆。
那人影撥弄自己溼漉漉的烏黑長髮,轉過身來,而笑聲則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戛然終止。
修澤無法形容自己究竟看到了一張怎樣動人的臉。
那被水潤溼的鳳眼因見到他而顯出極度的詫異,但他斜睨的角度卻顯露出一種媚惑萬分的神采;烏黑的眸子流轉着動人的豔色,幾分引誘,幾分嬌媚,幾分妖豔,幾分色慾,都在這對眸子裡流轉。那微挺的鼻樑,因爲驚愕而產生若有似無的歙動,微翹的紅脣帶着幾分來不及完全收回的笑容,嘴角的微紋彷彿正等待着親吻,又彷彿有幾絲邪氣,凌亂的髮絲映襯着他光潔的額頭,以及被溫熱的池水醺得微微泛紅的肌膚,呈現出一種極至的令人驚歎的美豔。
一種無法抑制的躁熱在修澤的全身流竄,他感到無可排遣的慾火主宰了自己的思想。那種妖媚而邪氣的美是他在任何其他妃子身上都沒有見到過的,而那陡升的慾望之火則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興奮和激情。那種感覺光是想象,就讓他彷彿陷入無法到達的快感之中。
他當然很清醒,清楚自己的意識,能理智的明白這樣一個人出現在他的寢宮、他的浴池,當然是非同尋常的,而對自己所產生的巨大吸引力無疑也是危險的,但是就算危險吧,他一邊警告自己,一邊卻忍不住想到得到他的慾望。
“你怎麼會在這裡?”
顏恕沒有想到會在魔君的寢宮浴池遇到這個他不知道名字的侍衛,因此控制不住自己像個女人似的驚叫出聲。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問題,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我的寢宮,佔用我的浴池,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私自放你進來?”
雖然是質問,語氣中卻沒有多少嚴厲,反而不自覺的顯露出一絲急切。
“你的寢宮,你的浴池?”顏恕大驚,“這是魔君修澤的寢宮?”彷彿想到了什麼,叫道:“天啊,你是修澤……”
“誰允許你直呼我的名諱?”
得到證實,顏恕才猛然想起自己現在是本來面目,想起師父的警告,驚呼一聲,捂住臉就往池邊游去,想要逃跑。
不過,僅淹到修澤胸膛的池水卻幾乎淹到了他的頭頂,他好不容易游到池邊,顧不得全身赤裸,爬出水面就跑。但是修澤幾個大步就躍出浴池,撲向他。
顏恕向後一看,卻看到一片寬闊的胸堂。他還來不及驚叫,就被撲壓在地。
他體形嬌小,被修澤猛地一壓,就彷彿整座大山壓在他身上,撞得他一口氣差點就提不上來。
兩具赤裸的身軀交疊在一塊,黑與白涇渭分明,卻又奇異的融和。
修澤當然在他爬出浴池的時候,就已看清他是個男孩。自己也感到錯愕,但是那一瞬間,他所想到的,就是不讓他逃跑。
一接觸到男孩的肌膚,那強烈的快感立刻襲來,男孩溫熱的肉體彷彿有一種魔力,光滑如絲緞般的觸感是任何再完美的女人也沒有的,雪白背部連毛孔都看不見,他敢斷言,這個男孩是獨一無二的。
他無法剋制的擁緊他,以便更加直接的感受那令自己戰悚和興奮的觸感。
“放開我。”
顏恕大驚,被一個男人緊緊擁住,他感到十分的怪異和不舒服,修澤滾燙的體溫猛力灼燒着他。他的體溫向來不高,因而更加難以忍受這種飽含着熾熱暴發力的溫度,所以他拼命掙扎,試圖逃離這讓他極不舒服的感覺。
他的掙扎引發了肌膚間的摩擦,引得修澤慾望更熾,雖然他一向不好男色,但在這一瞬間他已經決定要他,不管他是誰。
“既然來到這裡,難道不是故意來引誘我的嗎?雖然我不好男色,不過我不介意爲你破例。”
修澤翻過身子,在顏恕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的時候一把抱起他。
“什麼,放開我,我可是男人,我纔不要和你做那種事。”
顏恕可不願這麼輕易就被他吃了。雖說這種事在魔界不算什麼,但他可是在人界長大的,師父也教導他如何做一個人,如何遵守人界的倫常,在思想上他根本不可能接受自己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事。
開玩笑,他連女人都沒有慾望了,更何況是男人,沒有噁心的嘔吐已經是盡了最大的能力剋制了。
他拳打腳踢,想要掙開修澤的懷抱。
但對修澤來說,他的拳打腳踢就像是在給他搔癢一般,只會讓他更想將他壓在身下,仔細探索。
在顏恕還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他已經被壓在一張裝飾豪華的大牀上。爲了防止他逃跑,修澤緊緊把他壓在自己和被褥之間,讓他動彈不得,火熱的目光因注視他豔媚的容顏而蒙上一層灰濁的色慾。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連死亡都無所畏懼的秋顏恕在接觸到他那雙飽含慾望、灰中帶金的眸子時,居然感到一種無言的挫敗感,彷彿命運無可挽回般的恐懼。因爲害怕,所以更加敏感,那緊抵在他大腿內側的熾熱如鐵,蘊含着天崩地裂的力量,他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你的名字?”
仔細打量着自己的所有物,修澤滿意地輕撫着他動人的紅脣,漫不經心地問着他的姓名,覺得自己在那些妃嬪身上發泄過的慾望全部復甦,甚至更加火熱,彷彿一刻也不能再忍受了。
顏恕張口想要說話,但那揉撫着他嘴脣的手指立刻潛入他的口中,逗弄着他的軟舌。他明白修澤根本不是要他的回答,這句問話只是侵略的開始。修澤望着他的目光彷彿想將他一口吞下肚,他不懂情慾,所以感到害怕和恐懼。
“別怕,跟着我……”
修澤憐惜地俯下頭,輕吻着他的脣瓣,感覺到身下的人因緊張而僵硬。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然而在這一刻卻有一種想憐惜和嬌寵這個少年的感覺。
憐惜他的害怕。從他僵硬得不知如何迴應自己的吻中,他猜測這個少年還不懂得情慾,而自己則是他的第一個男人,當然也會是唯一的一個。
他猜測這個少年可能是他五個男妃中的一個,並且很有可能是母親安排來戲弄他的。但是,他此刻卻十分滿意母親的捉弄,也許連母親本人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會被男色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