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辰拉着楊康退後了幾步,問道:“阿康,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了?”
“呃?”楊康不解,愣然問道,“湯先生,什麼?你直接說,我不懂!”
“你是誠心讓我不痛快,是不是?”湯辰有些着惱,說道,“你跑去我收藏室,看了我的收藏,然後對我說,我收藏的大明宣德祭紅釉天球瓶有很大的問題,讓我找秦教授看看。我照着你說的,找那個死老頭看了,結果他說,那就是高仿品,有的沒有的,笑話了我一堆,還說——下次我要敗家,求把他揣兜裡帶着,這是笑話我眼光不好是不?”
“是!”楊康老老實實的說道,秦教授的脾氣,就是這樣,混熟了,他可是什麼話都說的。
“好,我認了,可你要出個宣德祭紅釉,還是在這個時候,你還不通知我?”湯辰不滿的說道,“我要不是今天正好過來,你是不是就不準備告訴我了。”
“你來了,我也不讓你競價,我不給你這個機會!”楊康一本正經的說道。
“爲什麼?”這次,湯辰就沒有能夠控制住,聲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很多。
陸明翔和秦教授正在研究那個藥,聞言都是嚇了一跳。
“各位隨便坐坐,我上樓去拿那個瓶子。”楊康笑道,“胖子,麻煩你招呼一下子客人。”說着,他徑自拎過那個裝藥的袋子,然後拉着湯辰上樓。
“小王爺爲什麼不讓湯辰競價?”陸明翔突然問道。
“不知道。”蔡圓搖頭道。
“不會東西有問題?”賀水清皺眉。
“小王爺不是這樣的人。”莫明說道,“如果他是這樣的人。也不會讓你們帶上教授。”
“對,如果是別的東西,我老人家還有可能走眼,但是瓷器的話,你們只管放心,如果出了問題,你們到時候把東西拿過來,對着我老頭子的臉上砸過來就是。”秦教授對於自己在瓷器上面的造詣,那是一向很自信。
“小王爺借了湯辰一千萬。”郭胖子突然說道,“如果他讓湯辰和你們一起競價。最後以湯老闆的脾氣。只怕開場就會叫個一千萬,然後拿着東西走人,你們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那位湯老闆。一直都不在乎塞點錢給小王爺零花花。”
“啊?”賀水清一愣。他還真不知道有這個事情。
“原來是這麼回事。倒是我們多心了。”蔡圓忙着說道,“郭先生,你別在意。”
“我是不在意。我就是解釋一下子,免得你們質疑如意坊的信譽問題。”郭胖子呵呵笑道。
“哈哈。”莫明忙着笑道,“郭先生,我們質疑誰,也不會質疑小王爺的,你放心。”
“嗯!”郭胖子笑道,“我懶得給你們倒茶,要茶要水,自己動手。”
“沒事,我們也不是來喝茶的,我就想要吃個藥而已。”秦教授嘆氣道。
“教授,你這到底是什麼愛好啊?”陸明翔想想就是煩躁,這幾天,秦教授沒有少給他提藥的事情。
秦教授想了想,這才說道:“我以前也沒有這個愛好,我就是最近感覺小王爺沒事吃個好吃的藥,用現在那個詞怎麼說的——萌萌噠,很好玩。”
“人家小王爺沒事吃個好吃的藥,那是萌萌噠,但你一個老頭了,你吃什麼藥啊?”提到這個,蔡圓也是搖頭嘆氣,就連着郭胖子都想要笑。
“藥不是都應該老人家吃嗎?”秦教授一本正經的說道。
卻說湯辰被楊康拉着上樓,走到房門口的時候,湯辰還是忍不住問道:“阿康,你要做什麼?”
“讓你抱抱那個祭紅釉玉壺春瓶!”楊康學着剛纔秦教授撒嬌的模樣,用手抓着他的衣袖,還搖了搖。
果然,湯辰直接就笑了。
“你讓我看,卻不讓我買?”湯辰笑道,“你到底準備做什麼?”
“你看——”楊康推開自己臥房的門,打開的多寶閣櫥窗裡面的燈,說道,“你看這個——知道這是什麼鳥嗎?”
“鷺鷥?”湯辰只看了一眼,瞬間連着眼睛都挪不開了,那是一隻抱月瓶,當然,抱月瓶不是什麼稀罕物,但是,這隻抱月瓶卻是鮮紅之極的紅色,在瓶子上,有着一隻鷺鷥鳥兒,神態悠閒,宛如是閒庭信步。
這個抱月瓶,和那隻霽藍釉白龍紋梅瓶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一個是霽藍色,一個卻是鮮紅色。
“這也是祭紅釉?”湯辰低聲問道。
“是的,這也是祭紅釉,宣德年間的,那個大鸚鵡的,我很是喜歡,這個鷺鷥鳥兒的,給你!”楊康笑道。
“可是——”湯辰想了想,說道,“不是說,祭紅釉只有單色的嗎?”
“從未面世。”楊康低聲說道,“別人手中有沒有收藏我不知道,但我這裡就這麼二隻。”
“真漂亮!”湯辰不無感慨的說道。
楊康小聲的說道:“這一對花瓶,很有可能就是張善手中的產物,那個死太監是宣德年間的督窯官,奉旨燒製奉先殿龍鳳文白瓷祭品,他獲罪據說就是因爲把御用貢品瓷器贈給了朋友。”
“就這對花瓶?”湯辰低聲問道。
“不一定。”楊康小聲的說道,“反正,這東西市面上還沒有,我也不準備讓它流傳出去,等下你把這個鷺鷥鳥兒的抱回去就是,那個一千萬,我也不還給你了。今天就你不要掙這個祭紅釉了。”
“好!”湯辰笑得很是開心。
楊康打開櫃子,把那隻宣德祭紅釉玉壺春瓶抱了出來,說道:“要不要給你抱抱?”
“你這孩子……”湯辰只是笑着,然後,他的目光落在別的東西上,“阿康,這是花神杯?”
“可能是!”楊康說道,“不過,那不是康熙年間的。”
“成化?”湯辰很是聰明,楊康一說,他瞬間就回味過來。
“是的,成化鬥彩。”楊康笑道,“你先別看了,下次來了再看,如果看着喜歡,你要帶回去慢慢看着,我也沒有意見,我們先下去,免得那個老頭等得不耐煩,又跑上來,我最近有些怕他。”
“走!”湯辰當即就抱起那隻明代宣德祭紅釉玉壺春瓶。
楊康鎖上多寶閣的櫥窗門,隨着湯辰一起下樓——
“教授,你先看!”湯辰把那隻瓶子放在楊康的辦公桌上,然後退後了好幾步,事實上,不用他說,秦教授見狀,早就撲了上去,然後,放大鏡、手電筒……
楊康每次見到秦教授如此,他就感慨不已,秦教授真是太敬業了。
衆人都知道規矩,當即都避開秦教授,就在一邊小聲的說着閒話。
“小王爺,你不能夠厚此薄彼。”蔡圓拉過楊康,說道,“你看,你都讓湯辰看了你的收藏了,不成,我也要上樓看看。”
“我真沒有什麼藏品了,你看,我連着祭紅釉都扯出來賣錢了,真要有什麼別的,我能夠賣這個?”楊康可憐兮兮的說道。
湯辰看着他那一臉的可憐樣子,就要笑,突然心中一動,剛纔時間比較短暫,而他的心神也都被那隻非常漂亮的祭紅釉白色鷺鷥鳥紋抱月瓶吸引住,卻忘掉了別的,恍惚中,多寶閣上似乎還有別的東西,對了,很漂亮的茶盅,應該是鬥彩……
另外,還有看起來像是小碗的小器皿?不對,那是雞缸杯……
成化鬥彩雞缸杯,那也是鼎鼎有名的東西,而且似乎還不止一隻。還有,祭紅釉也不止只有這一個——他剛纔似乎見到,還有一對鮮紅色的花瓶,看造型應該是賞瓶。
這批東西應該都是明代的,而且應該是宣德成化年間的居多,或者,應該集中在成化。
想到這裡,湯辰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子。
“湯先生,你找我有事?”楊康低聲問道。
“就是把藥給你送過來,另外,問問你有沒有錢!”湯辰低聲說道。
“啊?”楊康愣然問道,“怎麼了,你……等下我把那隻祭紅釉出手,就先把你的一千萬給你。”他一邊說着,一邊忍不住拍了拍腦袋。
“阿康,你想什麼地方去了?”湯辰皺眉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要投資什麼影視公司拍電影,那個不需要錢?你最近買房子,還需要裝修等等,如果你手裡緊張,我可以投點錢進來……”
“湯先生,我最近手裡很緊張,要不,你投點錢給我?”蔡圓突然插口道,“你兒子投資拍那個什麼電影,忽悠着我侄子跑來找我,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
“哈……”湯辰輕笑,說道,“那是你侄子遜,泡個小嫩模,沒有少砸錢吧?”
“你以爲我侄子像你啊,還泡什麼小嫩模?”蔡圓挺了挺大肚子,得瑟的說道,“我侄子都是讓小嫩模追着跑的。”
“嘖嘖,你侄子自然不會像我,我對於你小嬸子沒興趣。”湯辰哈哈笑道。
“你——”蔡圓輪拳頭就要揍他。
楊康匆忙把他們兩人拉開,纔算作罷。
秦教授這個時候也收起放大鏡、手電筒等物,然後小心的把那隻祭紅釉玉壺春瓶放好,說道:“你們可以看了,但是最好小心點,磕着碰着,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