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給介紹。”餘耀接着便簡單介紹了一下。
他們四個站在門口內的一側,餘耀接着便要提出先走一步,結果沈歌卻先笑道:“譚先生身邊的這位美女呢?”
“一起出來玩的。”譚心定露出一個有點兒彆扭的表情。而那個女孩的表情依然很平淡,連個點頭示意都沒有。
餘耀連忙說道,“不早了,不打擾你們吃飯了,那就先走一步,後會有期。”
“好,餘先生咱們常聯繫。”
走出飯店,餘耀和沈歌沿着路邊又走了走。
“這個女的很奇怪。”沈歌開口。
“嗯,肯定不是什麼一起玩的,不過人家的私事,你管那麼多幹嘛?”
“不是,我是說這女的,不像華夏人,倒像倭國人。”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兒。不過,譚家久居臺島,和倭國人有來往也不奇怪。”
“是不奇怪,但是他帶着一個倭國女孩來江州幹嘛?”沈歌揚頭看向餘耀,“譚心定不會找了個倭國女朋友吧?”
“有道理啊!”餘耀沉吟。
“找個倭國女朋友有道理?”
“我是說,他幹嘛帶一個倭國女孩來江州?”餘耀看了看沈歌,“就算是女朋友,他是來有事情,帶着一起幹嘛?”
沈歌回道,“你知道他來幹什麼?”
“好像有點兒零碎線索。”餘耀點點頭,大致對沈歌說了說之前的事兒,順帶把上官雨告訴他的事情也說了。
沈歌沉吟片刻,“都是孫位的畫······這兩件事,肯定有關係!”
“怎麼說?”
“不怎麼說,就是女人的直覺!”
餘耀哭笑不得,“那你還有什麼具體的直覺?”
“我是先有的具體的直覺,比如說譚心定身邊的女孩可能是個倭國人,懂了吧?”
餘耀一聽,“你的意思是,這個倭國女孩,和朗戈尼藝術中心的館主波多野結城有關係?”
“譚家底子深厚,這樣的大動作不稀奇。”沈歌接口道,“而且選擇也很巧妙,唐畫······孫位的名氣不小,卻又不是吳道子、閻立本、韓幹、周昉這樣的頂級人物;同時,他的畫多有著錄,卻只有一幅傳世的。”
“哎?你什麼時候思路這麼犀利了?”
“我一直這樣,是你沒有發現罷了!”
餘耀:“······”
此時,譚心定和那個女孩在飯店的一處包間裡,已經點完了菜。
從上菜到吃完,女孩的話一直不多,譚心定也好似若有所思,只有一些簡單必要的話。
兩人很快吃完了飯,譚心定用英語說道,“佳木小姐,我先送你回酒店。”
“譚先生,路邊走走吧,有些話我還沒說。”這位佳木小姐的表情始終沒什麼太多變化,她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和譚心定的牛津腔完全不同。
“對,食不言寢不語,吃飯的時候說也不合適。”
“不,我只是怕隔牆有耳。”
譚心定笑了笑,沒有說話。
兩人離開飯店之後,轉過一條街,過了馬路,便來到了江邊,沿着江邊護欄走了一會兒,走到了一處相對安靜的地方,佳木站定。
譚心定也在她身旁站定了。佳木過了十幾秒也沒說話,只是靜靜看着東流的江水。
譚心定似有些尷尬,摸出一盒軟景泰典藍的阿里山,掏出一支點上了。
“給我一支。”
譚心定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沒說,只是把煙遞了過去,又順帶給她點了。
佳木抽了一口煙,“這幾個人的畫稿不行!”
譚心定微微一愣,“佳木小姐,他們在人物和器物方面,還是可圈可點的。”
“明清的一般畫作可以,但是唐畫不行。唐代是華夏最開化的朝代,唐代畫家筆底的那種瀟灑飄逸,他們畫的徒有其表,接觸不到靈魂深處。”
譚心定聽到此處,眉頭不由一皺。
“譚先生,我不是質疑你的專業能力,但是家父酷愛唐畫,而且藏有多幅唐畫真跡,我從小耳濡目染,感覺上是比較敏銳的。”
譚心定眉頭皺得更緊,“波多野先生在唐畫鑑藏方面,確實堪稱大家。但是我譚家,在書畫方面,數代積累,也算薄有名氣。”
佳木看了看譚心定,並沒有接話。
而譚心定接着說道,“這幾個人雖然年輕,但是都很有天分。我用他們,也能汲取不少靈感。”
“我沒有反對你用他們,我只是說,現在出來的畫稿不能用。”
譚心定深吸一口氣,“這幾個人設計的畫稿,很可能只是作爲參考和借鑑,不一定完全採用。”
“即便是參考和借鑑,這樣的畫稿也不能用。”
“這樣的畫稿都不能用,那佳木小姐你說,什麼樣的畫稿能用?”
“像《四皓弈棋圖》出成品之前那樣的畫稿!”
譚心定突然笑了,“即將展出的《四皓弈棋圖》,我雖然還沒看過原本,但你已給我看了高清大圖,這一幅,怕也到不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波多野佳木霍然轉身,直視譚心定,突然改用漢語說道:“請賜教!”
譚心定卻擺擺手,“我現在還看不出什麼具體問題,只是隱隱有點兒說不出的感覺。”
“這種話,不應該出現在古畫鑑定上!”
譚心定點點頭,卻又擡手豎起,“不過,我知道有個人,很可能會看出具體問題!”
“難道是令尊?”
“不,這個人,比我還要年輕。”
“什麼?”波多野佳木終於露出了吃驚的表情,“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佳木小姐也比我年輕,你肯承認比我眼力弱麼?”
“不要說這個。”佳木皺眉沉吟片刻,忽而擡頭:
“他是誰?”
“就是剛纔在飯店遇到的那個人。”
“男的?”
“對,此人名叫餘耀。”
“餘耀······什麼身份?”
“江州老街上有一家小古玩店,名叫格古齋,他就是店主。”
“小古玩店?”佳木的手輕拍欄杆兩下,“譚先生,你說的話,很難讓我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若是餘耀有機會面對面審視那幅《四皓弈棋圖》,極有可能會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