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驚瀾扯了扯身上的行頭,轉頭問皎月,“我的衣服放在哪兒的,裙子穿起來太不方便了。”
“不行,”西域聖女攔了一下,“與可可多亞部族不知道要耗到什麼時候,但是天明時分就要向天請願,不能耽擱!”
花驚瀾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帶了片縷譏誚,“現在還說這個?”
西域聖女又怎麼會看不懂她眼神裡的含義,心中不由一突,收回了攔住她的手,道:“天命者的確有藐視上天的權利,但世間萬物都逃不出一個理字,一切皆有因由,你不相信也罷。有因有果,是你給天女城帶來了殺戮之孽,但也能解救天女城。天女城子民依舊看日升日落,可可多亞部族依舊征伐四方部族,只有你身上沾了罪孽,救下天女城上千條性命,罪贖相抵,不過是你一人以命左右天意!這便是天命者,篡改天意而不受懲罰,就算改遍你身邊所有人的命格,你到頭來也是孤身一人,世間萬物因你改變卻不會爲你停留。”
離的近的人都聽到了這番話,沉默着看向花驚瀾,改變萬物到頭來孤身一人,如果不是詛咒,那便是惡毒的箴言!
淳于燕禁不住握緊花驚瀾在袖中的手,卻發現她的手早已攥緊,骨節扎人!
“呵!”花驚瀾冷笑一聲,“世上生靈無數,每一個都與他人無關,我所做的,不過是爲了我自己,他人留則留,去則去,與人何尤,與己何尤?!”
“你那樣篤信天意,就讓上天來救你如何?看看三十年前那股黑風會不會那麼巧又捲到了你天女城下!”
她轉身便要走,卻被西域聖女大力扣住,以無可撼動的力量封住花驚瀾的動作。同一時間,身後的素歡、梅二等人已經紛紛拔劍,西域聖女周邊的侍女也上前護住她,一時氣氛緊繃。
西域聖女手腕的怪力花驚瀾不是第一次嘗試了,她不會蠢到以爲這是神的賜予,既然這個世界存在着衆多不可思議的種族,西域聖女與扎依一樣,極有可能是獸族後裔,聽力、嗅覺、視覺、力氣甚至感知都有可能超出普通人很多倍,也可能就是因爲這個,所以她們才受百姓膜拜。
“放開。”她回眸冷視着她。
西域聖女蹙眉,手卻是顫顫微抖,她不過是爲上天傳達旨意的人,如何能與天命者抗衡?
五指盡鬆,她只能目視緋衣圓拂而走,看花驚瀾消失在人羣之後。
淳于燕早已眉目冷肅,他舉目望着花驚瀾紅色的背影,卻對身邊的西域聖女道:“若不是瀾兒堅持,誰也不會留下保護天女城,縱然是她爲天女城帶來災禍又怎樣,你既說她有篡改天意之能,那違背天意讓可可多亞部族屠城又如何?就算只有我們,一樣能走出沙漠。瀾兒,永遠都不會孤身一人!”
他言罷,追花驚瀾而去。
皎月紅着眼圈跑到前面,怒視西域聖女,“公子好心救人,你卻那麼咒她,你……!”
“不得無禮!”侍女上前推她。
“皎月!”扎依過來拉人,“不要冒犯聖女!”
皎月卻狠狠推開她,直推的她倒坐在地上,“我真後悔讓公子救了你,如果不是你,公子又怎麼會惹上那些野蠻人,平白惹來禍事她可曾怨過一句,到頭來你們全都來指責她!聖女有什麼了不起,天意有什麼了不起,公子就是公子,只要她開心,做什麼都沒關係!”
“公子說的對,什麼人都能做,就是不能做好人!”溫濯衣冷笑。
“天命者?”素歡一聲冷笑,眼光如毒刺向西域聖女,“自己無能,要將事推給別人做還要把責任推給別人擔!”
“我們走吧,這種人,不救也罷!”想容帶頭離開,皎月、出雲,梅二、溫濯衣、素歡,華濃、羣玉、瑤臺,還有花殷五人,玄機、悲風相繼跟上。
他們走後,桑不歸將大傘別在背後,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衆人正在面面相覷的時候,卻聽唐繼禾輕聲笑,“唐門受雪月公子恩惠頗多,恩情不可不報,唐門,永遠站在雪月公子一方。”
他說完,也與唐汾一起攜唐門衆人離開。
“月家唯雪月公子馬首是瞻!”月威沉聲說道,旋身,月家也跟着離開。
花驚瀾一走,也把高手全部帶走了,剩下的,武功稍高的,恐怕就只有容渡,其餘全是武功平平,別說救人,自保都難。相反另一方,卻是高手雲集,一行人只是要離開沙漠而已,很容易。
西域聖女不可置信地看着離開的人,難抑澎湃的心緒,天命者一向被認爲是獨行者,承受天意者不應該被世人理解,爲什麼卻有那麼多人選擇跟隨她?
此時扎依也萬分難過,事是因她而起沒錯,在沙漠裡,如果花驚瀾不想救她,就不會默許她跟在馬隊後面……
“你不必難過,”西域聖女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澄澈的雙目看着她道:“一切皆是因果循環,是你帶來的天命者,而天命者註定要在天女城中傳達天意,你是上天選定的指路人,這是無上的榮耀。”
扎依咬住脣,道:“但是他們要走……”
西域聖女擡眸看了看天,“他們不會走,天會挽留他們。兇悍部族,可可多亞,跟隨天命者來到天女城,向天詢意,總需要祭品,譬如牛羊。”
扎依震驚地看着她,祭品?是牛羊……還是可可多亞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