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早朝。
啪!
皇帝憤怒地將剛剛八百里加急呈上來的摺子摔在了地上。
“北狄犯我邊境,我大魏守軍連連敗退,朕派齊王帶兵鎮壓,首戰!他就給朕損失了五百精銳!朕竟不知,我皇家子弟是如此無用!”
他起身站到龍椅前,盯着下面一羣不出聲的臣子們,繼續說道,
“齊王上書,說夜襲南城本能一舉成功,皆因副將王霖與敵私通泄密,他已將王霖當場斬殺。衆卿家,對此可有什麼看法。”
他犀利的眼神掃過下面的每一個人,每個人都把頭低恨不能埋起來。唯李懷瑾與兩位宰輔直直地立在那裡,微微低頭。
“懷瑾,你說,”
“臣愚鈍,不敢妄言”李懷瑾依舊一副循規蹈矩,無可挑剔的樣子,不說一句多餘的話,也絕不在關鍵政事上闡述立場。
皇帝見此也沒有多言,只說,“裕老,您呢?”
裕相,三朝元老,最是剛直,家中子弟無一掌握實權要職,前些日子被請進行宮的裕瑩兒就是他的嫡孫女。裕相進言,從不偏頗。
“回陛下,若依齊王所說,王霖爲逆賊,則先斬後奏並不爲過。只是這摺子,當由監軍上呈,齊王私遞奏摺不合規制。”
“臣,附議。”右相緊隨其後。
“臣附議。”羣臣也繼續附議贊成。
“好!”,皇帝轉身坐下。“齊王李懷基斬殺內賊有功,但,其私越監軍上報,統領不力以致首戰失利,無功反有過,命其帶罪立功,擊退賊寇,回京自領責罰。”
“陛下英明——”
“小姐,穿這件趙粉襦裙怎麼樣,還是這件鵝黃衫裙,這件……”蘇穆冉聽不了小桃的嘰嘰喳喳,又躺到牀上打瞌睡去了。
“小姐?小姐您怎麼不聽我說啊,小姐~~,您快起來啊,今日遊園會可耽誤不得啊”小桃在牀邊使勁搖蘇穆冉,終於搖到蘇穆冉受不了了
“哎呀,起來了,起來了,別搖了。”蘇穆冉一臉不情願的從牀上爬了起來。
她擡頭端詳小桃給她準備的兩套衣服,不是很滿意的眨了眨眼,“還有別的嗎?”
“其他的都在衣櫃裡了。”
蘇穆冉挑中了一件藍色勁裝,她說這穿起來纔是神清氣爽。可小桃覺得今天的場合實在不容如此敷衍,與蘇穆冉據理力爭,終於,雙方妥協,選擇了一件大紅色的廣袖流仙裙,既沒有小女兒的氣色,也沒有習武之人的隨意。
只是剛好,襯了她的身份和氣度。
春風微拂,皇家園林裡精心培育的花草也爲了這一天爭相綻放了。
此園,名爲宸園,是大魏皇帝歷經三代造成,前些日子剛剛建成,太后便藉由遊園之名,邀京中權貴攜子女出席,來爲三位適齡的貴人相看。太后特下懿旨,今日遊園,不必相聚請安,只舒心暢玩就是。
“長姐…”蘇欣漫怯怯地走在蘇穆冉的身後,她本就怯生,又從未來過這樣的場合,更膽小了些,蘇穆冉回頭看她,她也不敢靠的太近,無奈,蘇穆冉只得穿過侍從,走到後面,把她拉到了自己身邊。蘇欣漫看看她,有些感動,又有些害怕。
“好好跟着我,別這麼膽小,蘇家的女兒可不會像你這個樣子。”這句話聽着冷,卻給了蘇欣漫一點信心,蘇家的女兒,她是蘇家的女兒。
蘇穆冉一進來就感覺有人跟着她,她倒也沒太在意,左右不過是太后派來的人,她早就知道自己進京是因爲什麼,當然也不會對此毫無準備。
果然,遊玩了半晌後,那人便湊上前來,“蘇小姐,太后有請。”蘇穆冉點了點頭,帶着蘇欣漫同父母拜了別,就隨着那人走了。
只是留下蘇夫人和右相兩人獨處,有些尷尬。
蘇穆冉隨着那名內監朝着宸園的南面走去,與此同時,被帶過來的還有,裕家千金裕瑩兒,幾位尚書女兒,還有太后的侄女顧櫻之。以及二皇子李子言,五皇子李子路,鄺王李懷瑾。
“鄺王殿下?”
“蘇小姐。”
二人在同去面見太后的路上遇見了,太后叫去了那麼多人,偏偏讓他倆遇見了,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爲啊。
“本王送給蘇小姐的東西,蘇小姐可有仔細欣賞?”蘇穆冉聽他這樣打馬虎的說辭,不禁輕笑,“殿下送我的,我很喜歡。故弄玄虛的奧妙,值得令人思考。”那夜見到的大管家偷偷夜裡從青駝鎮趕到京郊後山,過幾天又光明正大地跟隨商隊進了京,不是故弄玄虛,掩人耳目又是爲了什麼。
“只是不知,我給殿下的回禮,殿下可滿意?”
李懷瑾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蘇小姐送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只是本王還有一處困惑,希望改日能同蘇小姐討教一二。”
蘇穆冉想了想,這個鄺王利用價值還是蠻大的,便回答道,“榮幸之至。”
蘇穆冉帶着蘇欣漫,同李懷瑾一起進涼亭的時候,裡面只有太后和幾名隨從在那裡,三人行了禮,便被賜座稍歇了。不一會兒,五皇子便同顧櫻之一起進來了,兩人看起來頗生分。隨後,二皇子,幾位小姐也都進來了。
wωw ⊕т tκa n ⊕CΟ 一羣人說說笑笑,雖然有太后這個長輩在這,氛圍也是很熱鬧的。
“這蘇相的女兒真是出落的愈發清麗了,看着可是叫人心生歡喜呢。”太后笑呵呵地看着蘇穆冉,眼裡滿滿都是滿意和欣賞。
“是吧,瑾兒?”太后轉頭看向李懷瑾,像是要看看他是否對蘇穆冉滿意。
李懷瑾看着蘇穆冉一身紅衣,比以往多了一分熱烈,也更像一個閨中女子了,不自覺地眼角微微帶了笑意,“蘇小姐自是當得起傾國傾城四字。”
太后又轉頭看向蘇穆冉,示意她給些迴應。
蘇穆冉規矩地站起身來行了禮,開口說,“太后和殿下謬讚了,欣漫她雖然也有小家碧玉之色,可萬萬是擔不起傾國傾城四字的。”
蘇欣漫一句話說出來,屋裡的幾人都變了臉色,太后更是黑沉着臉,有些不高興了。
暴雨來臨前的陰沉浸漫了衆人四周,沉重而又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