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北狄軍使求見。”
齊王將手中的紅旗穩穩插在沙盤上後,說,“讓他進來。”
一位身形健碩的北狄裝扮的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齊王轉身,看到的卻是一副熟悉面孔,大魏通緝令上的要犯,北狄細作——王胖子。
他雙眼微微震驚,隨即反應過來,說,“阿那罕將軍?請坐。”
“將軍是何時趕回北境的,這一路勞頓,怎得不好生休息,還勞煩將軍來當個傳話的軍使。”
“有勞殿下記掛,勞頓倒算不上什麼大事,只是太過兇險,那些魏人死追着老子不放,這次算是死裡逃生回來的。”話落,阿那罕將軍拿起茶杯,兩口便喝乾淨了裡面的茶水,他胡亂的擦了擦嘴,繼續說道。
“大王派遣我來與殿下通信,也是看重我們之前的情誼。即便是個傳話的軍使,只要對大王的大計有利,我阿那罕也沒有什麼做不來的,就算是上刀山下…”
鏘——
劍毫無預料地落在了阿那罕的脖子上,他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隨即便是質問的語氣,“殿下這是做什麼!”
齊王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將軍的通緝畫像可是傳到了大魏每個人手裡,你這堂而皇之的來到我大魏軍營,可要小心被這刀山上的刀誤傷啊。”
說完,他倏地將劍收了回去。
“將軍放心,本王只是給將軍個忠告罷了。這劍啊,沾了太多血,已經鈍了,傷不到將軍。”
齊王用指腹細細摩挲着泛着銀光的劍刃,手指被浸出了絲絲血珠,他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將帶着血珠的劍收回了劍鞘。
阿那罕看着他的舉動,額頭上冒出了更多的冷汗,
他開口說話,語氣卻強硬而又不屑,“多謝殿下好意,阿那罕自會注意。此次前來,尚有要緊事同殿下說。”
“洗耳恭聽。”
“大王讓我來問問殿下,北狄花着時間精力,用幾十萬兵和上千斤糧草同殿下耗了數月,殿下的承諾究竟什麼時候可以兌現,”
“鄺王已經領兵在路上了,不日,便可着手下一步計劃。還煩請將軍知會你家大王一聲,他若是想毫不費力的得到雁北十城和我西境各部的通商權,就只能耐心的等着。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
齊王對着他親善的一笑,笑容卻愈發讓人覺得陰鬱恐懼。
“既如此,阿那罕會如實轉告殿下的意思,我就先告辭了。”
“來人,送客。”
阿那罕並無意與他繼續糾纏,行了禮便從暗門處由一士兵帶出了魏軍營地。
齊王看着阿那罕離開的背影,上揚的嘴角忽地下垂,他狠狠地捏了捏手中的茶杯,
“命真大啊,煽動那些士子去找千煞門都沒能要了你的命,那本王,就再陪你好好玩玩。”
————
北境,魏軍駐紮地五十里開外。
一隻百人隊伍正悄悄隱藏在乾枯的草叢中,
“北狄一邊境之國,能與我魏軍糾纏數月仍未顯吃力,除了我那好兄長的相助,想必丹蚩、突厥、西涼等國都暗中都有過相助,他們受我大魏掣肘,不願正面反抗,必然會在北狄與大魏的戰火中添一把力,分一杯羹。”
李懷瑾指着地圖上的三國,繼續說道,“但北狄與六哥野心勃勃,能分給他們的又能有多少,以完顏王的性子只怕會過河拆橋。”
“殿下是想,策反他們?”
“沒錯,丹蚩、突厥、西涼三國,分別有公主入中原和親、貿易權受限於十三局,,糧食供應依賴於中原糧商。你們三人分別率領一隻隊伍,從這三條路出發,以此爲要挾,同時以利益相誘,策反他們。四日後在此地同大軍匯合,進駐大魏營地。”
“記住,避開人多的地方,以防引起猜忌。速戰速回,避免衝突,以飛鳥傳信。”
“是。”
三人接了命令後,帶着人手,快馬加鞭的往北境城外趕了去。
“殿下,那我們?”
“去北狄王宮。”
————
燕京城,長街一店鋪。
“少主,這名目上還有一批胡靴沒有入庫啊。”
“哦,大觀,你把那批胡靴銷了吧,我們不要了。把其它的核對好啊。”
“好嘞。”
蘇穆冉交代完後,轉過身對着櫃檯後的人說道,
“陸叔,這店我可就交給您了,您可要替我多賺點錢回來啊。”
“少主放心,你想要多少,陸叔就給你賺多少回來。”
“謝謝陸叔!那您辛苦,我們先走了。”
“哎,等等,”陸叔叫住她們,從櫃檯下面拿出一樣式精美的食盒,遞了過去。
“這是我從鼎香坊買的點心,你舒姨最喜歡他家的吃食了,你們替我啊給她捎回去。”
蘇穆冉看着手中的食盒,淺淺一笑,“叔,沒我的份啊。”
“啊?哈哈哈,下次,下次陸叔給你買。”
“好啊,那我可等着了。走了。”
…
“小姐,您什麼時候開的店啊,還有這叔啊姨的,這老爺夫人都是獨生子啊,咱傢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些親戚,還有他們爲何稱您爲少主啊?”
小璃聞言不禁抽了抽嘴角,“小桃,夠直白,好樣的。”
“啥?阿璃?小姐~”
小桃看看阿璃又看看蘇穆冉,腦子更迷糊了。
蘇穆冉輕輕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
…
“啊~原來小姐是千煞門的少主,她們都是千煞門的人。千煞門?啊!小姐——唔——”
小璃嫌棄的挑了挑眉,忙捂住了小桃的嘴,不讓她大喊大叫。
蘇穆冉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辛苦了,阿璃。”
三人以一種奇怪而又和諧的狀態,一路回了蘇府。
蘇府,梨瑟軒
“舒姨,這是陸叔託我給您的點心。”
舒姨拿過食盒,說“有勞小姐了。”
“沒事,”蘇穆冉輕擡下巴,指向周小蓮的房間,“她怎麼樣了?”
“回小姐的話,周姨娘躺在牀榻上月餘,前兩日已經能下地走了。”
蘇穆冉輕挑眉,這周小蓮於景佛寺受的病傷其實早早的便養好了,但爲了讓她好好長長記性,便留了舒姨在她身邊,不時的給她下兩味藥,不是身上起疹子發高燒,便是累日噩夢身子寒,把她折騰的足足月餘方纔下牀。
“姨娘也真是受了不少苦,只是最近形勢亂,還煩請舒姨好好照料姨娘,可莫要隨意走出院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