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迎面衝過來,蘇穆冉順手將火石掛在腰上,抽出腰間匕首,一個側身就躲過了迎面來人的攻擊,她提手刺刀,手腕輕巧一翻就割斷了那人的脖子。
李懷瑾同樣抽出佩劍,輕巧避過兩側的攻擊,藉助慣性讓兩人撞到一起,自己則趁機翻身一躍,兩劍就結束了那兩個人的性命。
他二人手法狠準,配合默契,幾下糾纏的功夫就將一十人隊伍殺的只剩兩人。
“留一個活口。”李懷瑾出聲提醒道。
蘇穆冉轉了轉拿刀的手腕,脣角邪邪的一笑,應道,“好。”
方纔一番觀戰,李懷瑾爲主力,黑衣人下意識地將蘇穆冉視爲弱勢一方,他們不顧衝過來的李懷瑾,避開攻擊集中火力對上手持匕首的她。
看着蠻不講理的兩人,蘇穆冉卻勾起了脣角,真是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幾輪猛烈的攻擊,蘇穆冉都是輕巧避過,兩人使出渾身解數都好像打在了棉花上。
本欲上前幫忙的李懷瑾卻頓住了腳步,看這功夫,那兩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蘇穆冉看他們的招式都是老一派的功法,雖說是內外兼修,既好看又有威力的,但着實是無趣了些。蘇穆冉從來都是直接下殺手的,不玩那些巧心思,這兩人的技巧笨拙,內力又遠不及蘇穆冉十分之一,哪裡打得過她呢。
她不屑再吊着他們玩,幾個利落的動作便把一人踩在腳下,一人用刀架住。
一側看戲的李懷瑾這才上前去幫她把兩人制住。
“徐青天的人什麼時候來,”蘇穆冉出聲問道,她將兩人嘴裡一人塞了一木塊,防止他們服毒,或咬舌自盡。
“應該快進寺門了。”李懷瑾應道。
她上下打量着二人,突然出手點住了他們的穴道,將兩人定住。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想幹什麼。自斷經脈,呵,這些招數在我這兒早就派不上用場了。”
“不想被挑斷手筋、腳筋,就老實呆着。”
李懷瑾上下摸索着兩人的衣服,硬是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側過頭向着蘇穆冉耳語道,“看來他們是做好了必死的決心,連蠱雕令牌都不帶了。”
“既然要銷燬證據,他們自然什麼把柄都不會留下。”蘇穆冉擡眸對上他的眼睛,回道。
“來人,將蜂園圍起來,保護現場。”
此時,徐青天已經率官兵來到了蜂園。
“京都知府徐青天拜見鄺王殿下。”
“徐大人不必多禮。”
李懷瑾將人扶起來,身後兩名黑衣人被官兵押解離開了。
“這位想必就是蘇小姐了,徐某見過蘇小姐。”徐青天繼而向一側的蘇穆冉頷首道。
“徐大人安好。”蘇穆冉向他回禮,她倒是頭一次見上品階的士族官員主動向一個女子行禮的。
縱然她是相府嫡女、未來王妃,可也比不過那三綱五常的根深大樹。
“辛苦殿下替我等捉住賊人了,結案上疏時,下官必當向聖上道明您的功勞,必不會讓殿下白費心的。”
“大人言重了,本王所爲,不過是在其位、謀其政罷了。若是不插手此事,纔是德行有失呢。徐大人不必掛心。”
“不不不,您與蘇小姐深入虎穴調查黑瓷窯一事功不可沒,怎可一筆言過,殿下無須自謙。”
“下官還需處理這毒蟲的後續事宜,便不予二位作陪了,失禮。”徐青天向着兩人告辭道。
“好,那本王便不妨礙你了。穆冉,我們先走。”
徐青天頷首送行,轉身指揮着手下官兵處理證據現場。
離開蜂園的李懷瑾不禁回頭看他,“他是如何知曉我們深入瓷窯的呢。”
“許是白景霄寫舉報信的時候將我倆添上去了吧。”
“那毒蟲他是怎麼……”
“這個,是我讓嫿盿以你的名號報的信。”蘇穆冉偏過頭道,
“希望徐青天能用律法手段替我們查出個蛛絲馬跡吧。”
李懷瑾點了點頭,這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只怕天不遂人願。
……
下山路中,蘇穆冉棄了蘇府的馬車,與李懷瑾共乘一輛。
裕侍郎的三日弔唁已結束,山上又鬧出了中毒的人,連住持都仙逝了,衆人一刻也不願多呆,徐青天一來控制住局面,人就都打包東西走了。
此前中毒的幾人,因爲中的毒並不深,經烏草堂的幾位大夫救治不出三日也已經好的活蹦亂跳了。
此刻,廣元正在寺中張羅住持的葬禮,蘇穆冉已經遣人傳話給他了,不日就會有人送來解藥替廣一他們解毒。
蘇穆冉雙手搭在窗櫺邊,迎着微風,輕輕合上了雙眼。
“你怎麼不去坐自己家的馬車,在這兒賴着。”李懷瑾看着她這懶散模樣,淺笑問道。
蘇穆冉微微睜開惺忪的雙眼,應道,“我那妹妹帶了一個恨不得將我瞪穿一百個窟窿眼的小婢子,看着就煩。所以來殿下這兒躲個清淨。”
“你倒不怕流言蜚語。”
“聖上賜婚、”蘇穆冉轉過身來指着自己,“未來王妃,我怕那個作甚。”
蘇穆冉微嘆一口氣,出聲問道,“殿下,我們將事情交給徐青天查下去,靠譜嗎?”
李懷瑾沉思片刻,回道,“至少蜂園保住了,線索沒被毀掉,他應當能查出個一二來。就算查不出來也無妨,毒源、解藥都在我們手裡,也不能指着這一個事情就將熱合曼給摘出來,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
蘇穆冉點了點頭,“有道理。”她似乎是累了,背靠着車身,又閉上了眼睛。
“不過守了三日靈就鬧出中毒的事情來,真是倒黴啊。”
“什麼三日啊,那山下的村子半個月前就有人中毒了。要說倒黴、還是那些村民更倒黴一點,這半個月了,才上報官府……”
蘇穆冉猛地睜開雙眼,三日、半個月?
“殿下,你可還記得,青河裡蹊蹺的毒嗎?”
“你有眉目了?”
“我們一直覺得所有人都是誤食被毒蟲污染過的河水才中毒,而山下的人卻是被人主動投毒。我一直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原來,是時間。”
“時間?”李懷瑾輕聲反問着。
“嗯,”她點了點頭,繼續分析道,“山下的村民半個月之前就有中毒的人出現了,而寺廟裡除去廣一他們外,住持他們都是在這三日才中毒的。”
“如果三月之前河水就被污染了,爲什麼他們現在纔出事。”
“你的意思是,山下的人是被投毒,而山上的人確實是因爲河水。水裡的毒,是故意下給我們看的?”
“沒錯,他們故意讓我們意識人中了毒蟲的毒是意外,而非人爲。如果僅僅是爲了測試毒蟲攻擊人的效果,何須如此大動干戈,又爲什麼要直接投毒呢。”
“或許,他們研製的根本不是毒蟲呢?”李懷瑾大膽提出自己的假設。
“毒人!”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力量突增且高於常人、沒有疼痛感、失去意識,他們想要打造毒人的攻擊力量嗎?”李懷瑾不禁回憶起來毒人的特徵,怪不得連中毒的特徵,都如此奇怪。
“他們是想把人打造成刀劍一樣的武器,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幕後之人的野心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的想象。”蘇穆冉緩緩搖着頭,不敢相信心裡此刻的想法,但她眼裡的神情,明顯給予了它極大的認同。
……
“師父,他們失敗了。”一和尚恭敬地立在門口道
易慈狠狠甩掉手中的經書,咬牙切齒道,“一羣廢物,燒個屋子都燒不了。”
“傳信給熱合曼,告訴他我們失敗了,讓他自己想辦法解決後面的爛攤子。若是主上怪罪下來,我可不替他擔這個罪責!”
咚——咚——
“易慈師父,廣元師兄找你去大殿商議住持後事。”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易慈換下臉上惡狠的表情,掛上了他慣有的親善、淡泊的模樣。
他接過一旁人遞過來的佛珠,摩挲着轉了一圈,喃喃道,“住持,易慈來送你上路了。”
大愛無疆的眼神藏不住他眼底的笑意。
……
山間官道上,一路車馬仍然在緩緩地向前行駛着。
人羣聚集的地方,當然就少不了風雲八卦,尤其是權貴中的風雲人物聚在一起時,人們的好奇心就更強了。
幾個跟在馬車後面的幾個婆子,衝着前面的兩輛馬車指指點點的說着。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若是闖了禍患出來,可就倒了大黴了。
“哎,你看這裕家小姐竟然和五皇子坐了一個馬車哎。”
“這有什麼奇怪的,他倆不是早就被聖上賜婚了嗎。你看隔壁那鄺王殿下和蘇小姐,不也是天天出雙入對的,羨煞旁人呢。”
“哎~ 你知道什麼,裕小姐從前一直不待見五皇子來着。昨日開始就不太對勁,忽然啊,她就對五皇子應和起來了。從前可是冷冰冰,不理人的。”
“啊,許是她回心轉意了吧,畢竟出嫁從夫,她爹爹去世了,家中沒有同胞男丁,也沒個依靠的,只能靠着五皇子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