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悠很想不理會這個陰沉冷漠,反覆無常的男人,直接轉身就走。
可是她卻知道,她不能,也不敢。
她並非只有一人,她身後還有丞相府,還有慶國公府,還有太多太多她在乎,她想要保護的人。
如果今日在這裡出現的是別人,她的身份沒有被戳穿,不會牽累到身後之人,她大可以用毒絕了這些人的性命,滅了他們的口,然後乾脆利落地脫身離開。
可是,眼前這人卻是季君灝!
他不僅知道她的身份,更知道她身邊所有親近之人。
如果她當真轉身就走,她的確不害怕季君灝對她如何,可是她卻怕,景王府的人對母親和外公他們動手。
李錦悠曾經親身經歷過上一世的事情,親眼看到因爲沒有得到玄陰石髓,季君灝毒發身亡之後,茗峰閣是如何瘋狂的報復天一閣,拼着同歸於盡,也要將天一閣徹底毀滅。
面對天下最龐大的殺手組織尚且如此,如果她明明知道玄陰石髓的下落,卻拒不願意帶他們去尋找,因而讓季君灝毒發身亡的話,到時候她所要面對的,恐怕就是茗峰閣滔天怒火。
那麼,當年發生在天一閣身上的一切,就極可能會落在丞相府和慶國公府身上。
到時候,以茗峰閣的能耐,他們絕對會生生毀了她所在乎的那些人,給季君灝陪葬!
李錦悠咬着牙關,心底全是怒火,卻還偏偏發不出來。
季君灝擺明了威脅她,更擺明了吃定了她舍不掉那些她所在乎的人和事。
他就是在告訴她。
如果他季君灝亡,你李錦悠也別想獨活!
看着馬車中斜倚在軟塌上的男人,李錦悠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滔天的殺意,神色間卻是慢慢的冷了下來,那雙眸子裡,不過片刻之間,也恢復了最初的冷清。
既然季君灝認定了她知道玄陰石髓所在,不願意放她離開,那她便只有快點帶着他們取了玄陰石髓,然後徹底甩開他!
李錦悠
就那般冷眼看着季君灝,神情從最初的怒氣勃然,變成了後來的滿面寒霜,然後全部歸於虛無,臉上再也看不到半點顯露於外的情緒。
她直接轉頭,看着墨珏清冷道:“把東西拿來。”
墨珏一愣,下一瞬面露喜色。
李錦悠既然肯收東西,就代表她同意了帶他們去取玄陰石髓。
墨珏連忙屁顛屁顛的跑上前來,神色恭敬地將手中的東西遞給李錦悠後,低聲道:“蘇公子,您的東西。”
李錦悠直接伸手拿過軟甲和金針,塞進了自己的包袱裡。
仲長鳴見狀連忙道:“蘇公子,夜宸的解藥……”
李錦悠看了眼疼的臉色有些扭曲的夜宸,再看了眼他身旁的那個,用銀針控制着他體內毒素蔓延的老人。既然她已經同意要帶季君灝等人去找玄陰石髓,自然也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與他們起衝突,所以她直接甩了一粒藥丸到了夜宸身前。
夜宸一把抓住飛來的黑色藥丸,想起那一日被蘇絕惡整的事情,滿臉警惕道:“你不會和那老頭子一樣,又給我那該死的藥丸子吧?!”
“愛吃不吃,反正有這老先生在,那毒也要不了你的性命!”
李錦悠冷哼說完,沒理會臉色難看差點暴怒的夜宸,直接轉身就朝着之前騎來的馬匹走了過去。
季君灝靠在馬車上面,手指摩挲着衣角,薄脣輕掀,看着李錦悠幽幽說道:“阿錦身嬌體貴,不如與本王同車?”
“不必了,蘇某消受不起!”
李錦悠冷淡說完,直接翻身上馬,騎在馬上之後,她才轉身看着馬車前方,站着的那些侍衛漠聲道:“既然你們要我帶着前往去取玄陰石髓,就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們。那玄陰石髓所在的玄陰之地,處於晉國和元樑國交界之處,那裡山匪橫行,而且各方勢力龍蛇混雜,其中不乏江湖高手和奇門鬼才。”
“我知道你們茗峰閣權勢滔天,在京城之中不懼任何人,但是到了那裡,你們茗峰閣哪怕再有能耐,也鞭長莫及。你
們給我記住,到了那裡之後,是龍你給我盤着,是虎你給我臥着,如果想要安然取得玄陰石髓,就記得閉緊了嘴,跟着我,我說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多問,不要多說,更不要節外生枝生出事端,給我招惹麻煩。”
李錦悠說道這裡,神色清冷地掃過一衆人等,最後落在夜宸身上,帶着警告之意道:“無論你們是討厭我也好,或是不信任我也罷,但是既然讓我給你們帶路,走什麼方向,做什麼事情,都要照着我的規矩來。”
“還有,你們應該知道,那玄陰石髓對江湖中人來說意味着什麼,一旦玄陰石髓現世的消息走漏,你們要面對的,就是全天下武者的圍攻。有言在先,如果因爲你們多事,而惹來什麼危險,到時候大家各自保命之下,我不會顧全你們是否安好,所以你們不要怪我到時候無情!”
那些侍衛聽到李錦悠的話後,都是面色發緊,而仲長鳴三人聽聞那玄陰石髓居然在那種地方,心中也不由凜然。
先不說邊境之地,向來都有三不管之稱,能在那種地方生存下來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更何況他們也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那玄陰石髓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
玄陰石髓,天地至寶,服之可增數十年功力,煉化之後臻至先天,那可是所有習武之人都夢寐以求的境界。
一旦玄陰石髓的消息當真走漏,恐怕全天下的習武之人,江湖中的各大門派勢力,包括各國皇室,都會如同嗅到了血腥的狼羣,蜂擁而至,爲了能得到玄陰石髓,而大打出手,不死不休!
如果真到了那種情況,以他們手中這點人手,想要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將玄陰石髓帶走,給主子服用驅毒,無疑是難於登天。就算他們真的拼死奪得了玄陰石髓,恐怕以後茗峰閣和景王府也會不得安寧。
他們茗峰閣的確是勢力龐大,就連晉國皇室也不懼怕,可他們卻沒有自大到,以爲單憑一己之力,就足以挑釁全天下的武者,更別說時時有人在暗中覬覦,如同餓狼一樣,瞅準機會就朝着他們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