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穆原本安靜聽着蘇清河的話,可是在聽到蘇清河彷彿指責李錦悠的話後卻是瞬間變了臉色。
“你知道什麼?錦兒心狠,錦兒如果當真心狠,只需在這次的事情上再動些手腳,此時他們母子早就沒命了,又豈會這麼簡單只是受到冷遇而已?”
蘇清河被一番怒喝氣得漲紅了臉。
蘇穆怒哼一聲說道:“你也口口聲聲叫她蘇貴妃了,她如今眼裡心裡只有她那個兒子,只想着該怎麼幫着她兒子爭權奪位,怎麼讓他兒子坐上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她可曾還有半點記得她是我慶國公府的女兒,是眉兒的親姐姐?”
“我們才和相府翻臉,她不顧眉兒母女處境艱難,在宮宴上當着衆人的面爲難她們母女;明知道柔妃用心險惡卻不知阻攔,反而推波助瀾讓錦兒難堪。當時如果不是明昭公主突然出面相助,她可曾想過錦兒會如何?眉兒又會如何?”
“她們母女兩隻會成爲滿京城的笑話!”
蘇穆說道這裡,一雙眼裡滿是銳利之色:“她不顧錦兒母女處境也就罷了,我尚且可以說她身在宮中身不由已,可是她居然還有臉讓錦兒給慕容玉當妾,我看她就是被權利蒙了心,完全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了!”
蘇清河聽到蘇穆的話後,臉上流露出一絲難堪。
那天在長信宮裡的事情蘇貴妃雖然遮掩的嚴實,沒有被其他人知道,但是慶國公府當初爲了保蘇貴妃母女安危,長信宮中有不少都是原來慶國公府的老人。
那天宮宴之後,蘇歡曾經見過李錦悠,知道了他們在宮裡發生的事情。
當時李錦悠並沒有說長信宮裡蘇貴妃讓她給慕容玉爲妾的事情,只是說蘇貴妃和慕容玉有意染指皇位。蘇歡何等聰明,只從青黛憤憤然的神情和天璇有些不屑的語氣中就聽出了事有蹊蹺。
事後他派人找到長信宮裡的老僕一打聽,便知道了那日蘇貴妃是如何爲難李錦悠母女,當下就
把事情告訴了蘇穆和蘇清河。
蘇穆大怒,他原本就無意幫助蘇貴妃和五皇子,後來知道這事之後,更是對長信宮裡派人送來的“求救”消息視而不見。
蘇清河對於蘇貴妃所做的事情也是惱怒不已,可是對於唯二之一的妹妹,雖說蘇貴妃已經入宮,可在他眼中卻是和蘇眉一樣,都是他至親的妹妹,他又怎麼能見到蘇貴妃在宮中受苦?
蘇歡坐在一旁,看着蘇清河臉上糾結的神情,將手裡的棋子放在棋盤上後開口道:“父親,其實如果你只是擔心貴妃娘娘和五皇子的安危的話,大可不必。陛下如果真的有心要處置他們兩人的話,就不會只是下令讓五皇子閉門思過,而蘇貴妃依舊還身處貴妃之位了。”
“那這些信……”
“這些信上說的東西父親也信?”
蘇歡擡頭似笑非笑着道:“貴妃娘娘如果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處境艱難的話,又怎麼可能能這麼明目張膽的把消息送到父親和祖父面前,這些信又是怎麼送出長信宮的?”
蘇清河微張着嘴:“可是……”
“父親難道覺得,貴妃娘娘給我們國公府送消息的事情陛下會不知道?咱們那位陛下可是精明的很,宮裡什麼事情能夠瞞過他?他既然沒有攔着蘇貴妃送信給府裡,就說明他並無意要嚴懲貴妃娘娘兩人,而對五皇子的訓斥也不過只是給他一個教訓而已。如果父親這個時候衝上去替五皇子求情,陛下會怎麼看待父親?”
“陛下不會覺得父親和祖父與貴妃娘娘他們骨肉情深,他只會覺得五皇子不安於現狀和慶國公府勾結。陛下剛剛纔當着一衆朝臣的面斥責了五皇子,父親和祖父就上趕着進宮求情,這不僅是在打陛下的臉,更會讓陛下覺得慶國公府不知好歹,插手皇家內務。到時候不僅幫不了貴妃娘娘和五皇子,反而會把整個慶國公府都拖下水去。”
蘇歡說的直白,不僅分析了其中厲害關係,還把景德帝
的心理也點的一清二楚。
等到說完之後,蘇歡才從棋子盒裡拿出一枚黑子“啪”的一聲放在棋盤之上,破了剛纔看似無解的棋局,嘴裡帶着幾分疏遠道:“父親,孩兒懂你對親人關心之情,可是父親不要忘了,貴妃娘娘早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的慶國公府的小姐。如今的她已經嫁入皇室,她先是五皇子的生母,再是宮裡的貴妃娘娘,最後纔是慶國公府的女兒,父親的妹妹。”
“在她眼裡,只看得到五皇子和皇位,她難道就不知道,只要慶國公府安好,祖父和父親健在,陛下就絕對不會輕易動她和五皇子?可是她卻還這麼眼巴巴的送信來慶國公府。”
“她到底是一心只想着五皇子,看不清楚其中厲害,還是她根本就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亦或是……就算知道會拖累慶國公府,她照樣這麼做了,只想着借慶國公府,借父親和祖父之勢,卻半點都未曾替我們考慮?”
“她不會的,她怎麼可能…”
蘇清河下意識就想反駁,可是話纔出口就迎面撞上自己兒子那冷清了然的目光,原本到了嘴邊想要替蘇貴妃辯解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蘇貴妃是當真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
景德帝這些年之所以對慶國公府信任有加,對父親,對他,甚至對他幾個兒子都從未起過疑心,就是因爲他們從來都不參與朝政之事,更從來都不參與那些皇子朝臣的奪權。
慶國公府孑然物外,才能得到如今的地位,一旦他們讓景德帝疑心他們和五皇子勾結,甚至起了扶持五皇子爲帝的心思,景德帝還會這麼信任他們?
父親和他還能像如今這樣得到陛下另眼相待,讓陛下放任他們在軍中掌權?
蘇清河心中出現遲疑。
蘇貴妃是真的不懂這些嗎?
還是她一直都懂,只是從未放在過心上,所以只顧及她和五皇子是否安好,卻從沒想過慶國公府的處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