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見李修然滿臉陰沉,根本沒想到李修然是對李錦悠起了懷疑,她只以爲他是在考慮李希慕的事情。
她忍不住開口問道:“修然,你說慕兒的事情到底該怎麼辦?錦兒所說的那些可是真的?”
李修然壓下心頭對李錦悠升起的懷疑,心知無論李錦悠到底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眼下他都不能做什麼,只能暗中想辦法暗中試探一下。
否則萬一只是他多疑,李錦悠母女什麼都不知道,他一旦找上了兩人,反而將事情鬧的不可收拾。
李修然心中有了決定以後,擡眼看着馮氏,沉聲道:“錦兒說的那些顧慮都是真的,童景州既然敢闖入府中鎖拿慕兒,就說明他早有依仗,亦或是,他身後早有了能替他撐腰之人,既然是這樣,他就斷然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至於王比槐,那人出了名的睚眥必報,氣量狹小,這一次死的又是王家最受寵的長子嫡孫,他必定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這次的事情,慕兒恐怕是中了別人的算計了……”
“什麼意思?”馮氏滿臉驚然。
李修然滿臉陰沉,“意思就是,有人想要借慕兒的事情,來陷害於我。慕兒是我的兒子,明知道他是被人陷害,我必定會出手幫他脫身,可是我如果料得不錯的話,那些人就是在等着我出手。一旦我做了什麼,就會留下話柄,而那些人也肯定還準備了後手來對付我。”
馮氏聞言忍不住面露驚容。
李錦悠之前說過,那些人的目的絕非只是想要害李希慕一人,而是李修然和整個相府。
當時她還覺得李錦悠言過其實,可是如今見到李修然居然也這麼說,她頓時就慌了神。
“那怎麼辦?難道就不管慕兒了嗎?”
“不行。慕兒雖然是庶出,可也是我的兒子,我身爲當朝丞相,如果不管他,任憑他被人冤枉背上人命官司,先不說朝中諸人如何看待於我,到時候御史必定會參上一本,說我‘齊家不寧,無以爲官’,就算是陛下,恐怕也會因
此而對我心生不滿。”
“可是你剛纔不是說,你一旦出手救慕兒,那些人會有其他後手等着你嗎?”馮氏睜大眼。
李修然點點頭,“對,所以我才覺得棘手。”
馮氏聞言氣的渾身顫抖,忍不住怒聲道:“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那些人簡直好惡毒的心思,他們這是想要斷了你所有的路。到底是什麼人,與我們相府有什麼深仇大恨,居然要用這種手段來對付我們?!”
李修然卻是搖搖頭緩聲道:“恐怕不是深仇大恨,而是有人想要藉此要挾於我。”
馮氏一怔,擡頭看着李修然,就聽到李修然滿臉嘲諷道:“如果當真是有深仇大恨,想要置我於死地,他們就不會只在一個庶出兒子身上動手腳,今日被設計陷害的,就該是鑠兒了。”
“一個庶出的兒子,就算再有能力再得寵愛,他也終究不是一府頂樑,就算萬不得已捨棄了他,也不會讓我們相府傷筋動骨,更不至於讓我們相府爲此與他們拼命。”
“他們分明是留有餘地,害怕我爲此與他們瘋狂反撲,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他們只是想要借慕兒的事情拿捏於我,讓我入他們麾下替他們辦事罷了。”
如果那些人當真是想要至他於死地,他們就該是對李景鑠出手,如果今日被指殺了王慶陽的變成是李景鑠。
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捨了他,不管對方是不是有後手,亦或是他們準備陷害他也好,他都必須要出手保住鑠兒!
否則,先不說會丟了慶國公府的助力,他相府沒了長子嫡孫,便沒了香火傳承,那幾乎等於是斷了他的後路,他怎麼會肯?!
所以李修然幾乎可以肯定,那幕後之人不過是想要借李希慕的事情,要挾他而已。
這兩日,太子南下辦差,儲君不在朝中,京裡有些人便開始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
聽說太子前往安融的途中,才離開京城走了不到兩百里路程,就已經接連遇到三次刺殺,好在有司馬賀率軍同行保護,太子
才能倖免於難,但是也難免惹來陛下雷霆大怒,差點掀了御書房的桌子。
景德帝下旨嚴查,甚至派大理寺和刑部一起查案,可最終卻什麼都沒查出來,但是李修然卻很清楚,朝中能做出這種事情,急於除掉太子想要取而代之的,除了那幾個想要爭奪皇位的皇子,還會有誰?
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個有這麼大的野心,不僅想要藉此機會除了太子,居然還想趁太子離開京城之時,將他李修然也收歸麾下,也不怕野心太大,撐死了自己!
想到這裡,李修然眼底寒芒閃爍。
想要拿捏他李修然,恐怕沒那麼容易!
“母親,慕兒的事情你不用理會,我會親自處理。你只要和蘇氏好好的管好內宅,看住府中衆人,不要讓內宅在這個時候,惹出麻煩事情來就行。”
馮氏點點頭,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最怕的就是府內拖後腿,她沉聲道:“我會吩咐下去,讓府中諸人這幾日都留在府中,不要出門。家中的事情你無須擔心,好好處理你自己的事情即可。”
說完她停頓了片刻,才繼續道:“慕兒是你的兒子,若能相救,就一定要救,可如果實在不行,你也別忘了,你身後還有相府這一大家子,還有李氏一族。千萬別因小失大,損了你自己的前程……”
說話間,馮氏看了眼李修然,一向對待府中子女慈愛的眼中全是冷漠和絕情。
如果李錦悠在這裡的話,恐怕很輕易就能看得出來,馮氏此時說要捨棄李希慕的眼神,和上一世李修然捨棄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自私,涼薄!
李修然點點頭,“孩兒明白,母親放心。”
馮氏聞言直接站起身來,轉身就離開了書房。
她明白李修然的性情,更知道在他心中,到底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她絲毫不擔心,李修然會一時糊塗,爲了李希慕把整個相府都賠進去。更不擔心,李修然會爲了救李希慕,就受了別人的要挾,毀了自己的前程官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