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別可是了,你瞧瞧你婆婆媽媽的樣子,也不怕讓安平縣主見笑。”
慕容熙大笑着拍了拍慕容崢的肩膀,笑聲爽朗,顯然他嘴裡雖然說着嫌棄慕容崢婆媽,可對於這個弟弟的關心,心裡還是十分受用的。
慕容崢聞言這纔有些不情願的閉上了嘴,只是臉上還是帶着擔憂之色。
李錦悠看着慕容崢的一番作態,嘴角勾起嘲諷弧度。
慕容崢此時萬分擔憂太子的安危,言語神情,無一不真,任誰見了剛纔這幅場面,都只會覺得他與太子兄弟情深,可是李錦悠卻很清楚,恐怕此次太子前往西南,絕不可能安然回來。
上一世的太子,就是因爲安融徵兵的事情被陷害,失了儲君之德,後來又因慕容崢幾次出手,讓他逐漸失了帝心,最終被景德帝奪了太子之位,如今安融的事情因爲她的插手,而提前爆發出來,讓慕容崢措手不及。
西南雲州是慕容崢佈置多年,也是最爲重要的一步棋,而安融就是這步棋局裡看似無關,實則卻能成爲將這棋局徹底攪亂的棋子。
這幾年慕容崢在雲州、利州、蘭川等州府之間,暗中行之徵兵販兵之事,而這件事情,不僅能爲他快速積攢起大量的財富,還能爲他聚攏那些同樣爲了利益能夠不擇手段、行事毫無底線,心思狠辣之人。
那些人大多分散在朝中各個部門,平日裡看似無關緊要,可關鍵時刻卻能顛覆朝局,將這些人全部聚攏起來,是一份極爲強大的助力,而在西南聚斂的那些財富,也足以能夠讓他在未來的時間裡擴建自己的勢力,收買朝中重臣,甚至於爲他將來的奪儲之路掃平一切障礙。
上一世慕容崢就是因爲有了這筆橫財,才能夠大肆培植勢力,豢養私軍,收買朝臣,如今慕容崢怎麼可能讓太子破壞了他最爲重要的一步棋?
所以李錦悠幾乎敢肯定,太子此去西南,一定凶多吉少。
至於那個沈離,如
今是慕容熙身邊最爲寵信的謀士,也是他最爲信任朝臣,可李錦悠卻記得清楚,上一世在慕容崢的府上,她卻是不止一次看到那個沈離神情恭謹地站在慕容崢身旁,爲他出謀劃策,爲他謀算皇位,而他們還曾經深切地探討過朝中時局,和軍中勢力分佈等等的事情……
簡直是老熟人吶!
“安平縣主在想什麼?”慕容熙見李錦悠笑容清淺,不由笑着問道。
李錦悠擡頭看了眼藉口要去爲慕容熙準備離京所需之物,而匆匆離開的慕容崢,輕笑道,“太子殿下不必叫我縣主,直接喚我名字即可,這個縣主叫起來讓我覺得,我好像一夜間成了土財主似得。”
慕容熙聽着李錦悠這形容的話頓時忍不住低笑出聲,他倒是第一次聽說,有人不樂意被人稱呼把朝廷封的名號的,還拿堂堂從二品的縣主,去說是像一個土財主。
他樂的眼睛都笑彎了起來,“行,那我就叫你李小姐吧。李小姐剛纔看着七弟的背影在想什麼,笑的那般開心?”
李錦悠搖搖頭:“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七皇子和太子感情真好。”
慕容熙頓時笑道:“那是自然,七弟親母早亡,從小便養在我母后膝下,我與他一同長大,幼時讀書玩耍皆在一起,打架鬧事也都是結伴,早些年父親懲罰我們頑皮的時候,我兩還一起捱過板子,我們的感情自然要比其他幾個兄弟深厚幾分。”
是啊,深厚到他可以毫不猶豫的送你去死……
李錦悠輕笑道:“難怪七皇子如此擔心太子前往西南的事情。”
“對啊,你也覺得他太過操心了吧?”慕容熙笑着道。
李錦悠微微一笑:“太子明明很開心,又何必要故意數落七皇子?不過說實在的,我也覺得七皇子有些太過杞人憂天了。”
“先不說這大晉久治長安,太子殿下受人愛戴,此次南下又是奉的陛下的命令前往調查,誰敢傷害太子?再說了,太子此行有沈大人隨行
,他智計無雙,算無遺策,幼年時更是跟隨苟卿先生學習謀略策論,堪稱最好的謀士,有他跟隨在太子殿下身側,太子殿下此去必定能夠一帆風順。”
“你說什麼?沈離是苟卿先生的學生?”慕容熙猛的頓住。
李錦悠彷彿沒發現慕容熙的不對,笑靨如花地答道:“對啊,沈大人可是苟卿先生最爲得意的關門小弟子。幾年前苟卿先生還在世時,他曾經親口對人稱讚過,說沈子言是他收過的弟子之中,天賦最爲聰穎,學業也最爲出色之人。而子言就是苟卿先生爲沈大人取的表字呢。”
慕容熙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手指扣着桌面,眼底劃過一抹陰霾。
若說苟卿先生是何人,天下人皆知,他是和萬儒先生、埕雲先生,洛先生齊名的四位當世大儒之一。
兩年前,苟卿先生因病驟逝,慕容熙這些年長居京中,對苟卿先生也只是聞其名,卻未曾見過真人,但是他卻知道這晉國京城之中,有一人就是苟卿先生的弟子。那人正是慕容崢身邊最爲親信的謀士,嫪紀。可是他卻從未聽沈離說過,他也是苟卿先生的弟子。
沈離如果真的和嫪紀師出同門,爲什麼要隱瞞?
爲什麼當初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師出同門卻要裝作完全不認識,甚至還是他和七弟爲兩人彼此介紹身份,才裝作第一次認識的樣子?
慕容熙猛地擡頭看着李錦悠,沉聲道:“你是怎麼知道沈離的事情的?”
李錦悠笑靨清淺,“聽我小舅說的啊,他說他幾年前在外遊歷的時候,曾經有一次途徑雲海書院時,剛好遇到了苟卿先生在那裡講學,那時候沈大人就站在苟卿先生身旁。去年小舅回來,帶我外出遊玩的時候,在京中偶遇沈大人,雖然只是遠遠看了一眼,但是小舅還是把他認了出來。”
“當時小舅還頗爲感慨,說原來朝中的新貴沈離就是沈子言,他說沈大人這幾年的變化很大,從一個青蔥少年都變成了權勢謀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