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悠聞言擡頭,看了眼不遠處一身藏青色錦袍,長髮被玉冠束在腦後,露出一張俊逸容顏的慕容崢,目光卻落在他身後站着的那個身形瘦小的中年文士身上,瞳孔微縮。
嫪紀?
沒想到居然是他。
難怪這次陷害陳家和太子的手段讓她覺得莫名熟悉,卻原來是出自嫪紀之手。
李錦悠雙眼清冷地看着嫪紀,她這一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狠心絕情和慕容崢不分軒轅,後來在慕容崢登基之後,卻因爲野心太大,而被慕容崢下令五馬分屍的男人。
慕容崢身邊最重要的謀士,幕僚,也是最有野心之人……
下一瞬,她嘴角輕勾,揚起清淺笑容。
“錦悠在此待客,沒想到來的居然是兩個人,看來我還少倒了一杯茶水。”
慕容崢和嫪紀聞言都是一怔,齊刷刷地將目光落在李錦悠對面的空桌上。
當看到那空位之上,擺放着一杯猶冒着熱氣的茶水之後,兩人同時臉色大變。
這女子,居然是在等他們?!
她是刻意在此飲茶,想要引他們現身?!
嫪紀瞬間收起了之前的輕視,眼中滿是警惕地看着眼前淺笑盈然的少女。
而慕容崢臉上的笑容也消散無蹤,一雙眸子裡全是陰霾。
李錦悠手指輕敲着桌面,淺笑道:“我早該想到,朝中諸皇子雖然都覬覦皇位,想要將太子取而代之,可是能夠有這麼大的野心,有這麼深心機,佈下如此周密之局,不僅害我二哥,還想借此機會除了陳家和太子的,也只有七皇子你了。”
“想一想,除了七皇子,這朝中還有哪個人,會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除了太子,爲自己騰路?”
她淡淡說完之後,完全沒有理會慕容崢瞬間陰沉的面容,只是擡頭輕淺道:“七皇子自我從陳府中出來之後,就一路尾隨到這裡,想必應當是有話想說。既然如此,便隨意坐吧。對了,還有這位,不知該如何稱呼?”
嫪紀
看了眼慕容崢後,收斂心緒恭敬道:“小人嫪紀,見過李三小姐。”
李錦悠聞言笑了笑,絲毫沒有被人跟蹤後的惱怒,反而云淡風輕道:“嫪先生既然和七皇子一同前來,想必當是他身邊親近之人,那便也請坐吧。”
說完她輕揚素手,十分自然地再倒了一杯茶,將之放在了另外一邊的空位之上。
那樣子,竟是絲毫沒將神情謙卑的嫪紀,當作是七皇子府的下人或是隨從,反而更像是和七皇子同等地位之人。
嫪紀看到李錦悠的動作之後,不由目光微閃,心中警惕意味更重。
他明白李錦悠十之八九已經看出了他的身份,既然如此,他也沒有必要再因爲想要刻意掩飾身份,而做出那些謙卑姿態,反而降了自己和七皇子的氣勢。
他站直了身子,對着李錦悠拱手道:“嫪某多謝李小姐。”
“不必客氣。”
李錦悠點點頭,擡頭看了眼身形彷彿釘在哪裡,臉色難看到了極致的慕容崢,笑的淡漠:“七皇子一路尾隨,難不成就只是想要在此處站着?這醉仙樓可是人多眼雜之地,還是七皇子想要別人知道,你今日紆尊降貴前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
慕容崢眼中戾氣閃爍,他擡頭看了眼四周,果然見到不少人都已經朝着這邊看了過來。
他本就容貌出衆,再加上穿着打扮也不似旁人,站在這裡十分打眼,太容易引起他人注意。
慕容崢他不由沉着臉,直接走到李錦悠對面坐下,而嫪紀也是跟隨在旁,坐到了擺放着茶杯的地。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慕容崢坐定之後,就陰鷙着眼問道。
雖然他沒說知道什麼,可是李錦悠卻明白他問的是什麼。
李錦悠捧着茶輕抿了一口,嘴角帶着抹輕笑淡淡道:“這還要多謝七皇子善解人意。我原本並不知道是誰,可是你來了,我就知道了。”
慕容崢聞言頓時戾氣橫生,聽着李錦悠的話他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這李錦悠之前在陳
府之中的所作所爲,不僅僅是想要替李希慕脫罪,想要讓陳家放過李希慕,更重要的是,她是做給他埋在陳家的暗樁看的。
她分明是想要借那暗樁告訴他們,他們的計謀被她給壞了,陳家和太子也已經有了防備,甚至於,她還知道了他們想要做什麼事情,從而激怒於他,引誘他主動出來找她。
該死的!
他居然中了李錦悠的計!
慕容崢臉色瞬間陰寒,沉聲道:“李錦悠,你到底哪來的膽子敢如此激我?你就這般肯定,我會出面前來找你,而不是直接殺人滅口?!”
“滅口?”
李錦悠輕笑出聲:“今日之事並非我一人知曉,若想要滅口,那陳府上下數百口人,七皇子豈不是也要斬盡殺絕才能封口?”
話說道這裡,李錦悠突然一頓,面帶涼薄笑意道:“哦……也不對,七皇子的確已經是對陳家斬盡殺絕了,那絕命蠱若非發現的早,再過幾日之後,的確足以毀了陳家百年基業,讓陳家雞犬不留,而七皇子卻能幹乾淨淨的半點罪過都不沾染。只是如今絕命蠱已死,陳家還安然無恙,更牽連不到太子,七皇子這麼惜命,怎麼會貿然出手滅口?”
慕容崢聽着李錦悠滿是嘲諷的話語,眼中陰雲集聚。
“李錦悠,你當真不怕我殺了你?!”
李錦悠淡然一笑。
“殺我?你不敢!”
慕容崢滿眼暴怒地冷視李錦悠,就聽到她帶着幾分嘲諷道:“這次的事情已經觸及到陳家根本,那絕命蠱雖未傷到陳家之人,可卻已經足夠讓陳灃對佈局之人恨之入骨。”
“他眼下還不能斷定是誰想要謀害陳家和太子,但是七皇子若敢出手動我,便會正中陳灃下懷,到時候你殺不殺得了我還不一定,可是你陰謀構陷陳家,陷害太子,行如此陰毒之事,卻是必死無疑!”
“七皇子心思何等縝密,暗中籌謀二十餘年,躲在太子身後佈局謀利,機巧算計,又怎會做出那等陷自己於險境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