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特倫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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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拉加特終於陷入了憤怒之中:眼前的人毀滅了他的整個部族,又迫使他不得不承受痛入骨髓的詛咒,但現在,他只能像一個靶子一樣任由對方對自己狂轟亂炸,而實際上,只要他能稍微緩過一口氣,就可以用詛咒讓後者連渣滓都剩不下!

水妖之王發出了戰鬥以來的第一聲嘶吼,綠色的護罩開始閃爍出耀眼的光芒,只是一眨眼,一個太陽一樣的光球驟然出現在黑暗的海底世界中,蘊含着毀滅性能量的光芒以索拉加特爲中心,飛快地向四面八方蔓延着,很快便填滿了整個山洞。

陷入狂怒中的索拉加特沒有注意到,在他反擊的同時,雷加已經停止攻擊併到達了洞頂的下方,而當綠色的光球開始擴張時,一路藉助利用法術炸開洞頂石壁開路的雷加已然衝出了海底高山的表面。

“你逃不掉!”終於發現對手逃逸的索拉加特發出響徹海底的怒吼,綠色光芒擴散的速度陡然增加了一倍,過度的使用力量讓水妖之王全身出現了一道道裂痕,但他對此全然沒有在意,只是奮力操縱着綠光向雷加追去。

來自精靈之神的詛咒無疑很強大,強大到即使雷加也難以抗拒的地步,但這種專門針對生物的力量同樣有着侷限性,它可以無視一切能量的阻礙,卻極難穿透厚度和密度超過一定程度的實物。儘管索拉加特拼命鼓動着全身的力量,在所有出口全部被震塌的情況下,詛咒之力唯一可以通向山洞外部的道路只有一條,那就是雷加在洞頂開闢出的通路,綠色的光束沿着通道沖天而起,緊緊跟在了全力上浮的遊魂身後。

這樣的情形早已在雷加的預料之中,在現在的這個宇宙,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精靈之神最常使用的詛咒的特點,在光束即將追到的一刻,他的身體猛然不可思議地消失在海水之中——不是隱身,而是和海水同化,失去目標的綠色光束毫無阻礙地向上衝去,在幾秒鐘後衝出了海面。

“不!”在最後的關頭,暴怒的索拉加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竭力控制着綠光,試圖將其收回。但這已經太晚了,綠光在穿出海面的同時與陽光接觸在了一起,分散在四處的陽光彷彿被磁石吸引的鐵屑一樣集中過來,綠色的光束隨即逐漸轉化爲與陽光一樣的顏色,半秒鐘之後,一個金黃色的光柱出現在原來綠光所在的位置,並沿着來時的方向筆直地擴散開去。

光柱在下一瞬間到達了索拉加特的跟前,原本包裹着水妖之王的光球隨之變成了與光柱同樣的金色,在海水中顯得格外柔和的光芒輕輕灑索拉加特的身上,他的身體頓時升起了陣陣白煙,只是一眨眼,擁有詛咒之力的巨大水妖已然變成了一堆隨着海水漂散的灰燼。

——精靈之神的詛咒使得水妖們的精神和肉體都永遠無法接觸到陽光,當被索拉加特操控的詛咒之力來到海面上的時候,透過那道綠光,他的部分精神力量也跟着衝到了上面,這種行爲直接引發了他體內的詛咒並導致了其操控着的詛咒之力的反噬,在察覺到對手真實情況的同時,雷加已經替對方設計好了要走的路。

重新潛入海底,雷加順利地找到了自己的夥伴們,水妖巢穴的異變讓他們的對手完全失去了鬥志,當他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只是一些受到小隊追殺的殘兵敗將,而他的到來,無疑讓這些漏網之魚有了一線生機——夥伴們在這一刻全都停下手,準備瞭解他在水妖巢穴中的戰果。

“你除掉了詛咒的源泉?”海姆問道。

雷加點了點頭,目光隨即投向遠處幾乎崩塌了三分之一的海底高山, “這個水妖部族再也不能對我們構成威脅了,”他說道:“除了你們殺掉和放跑的這些,所有的水妖現在都應該在那底下。”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他們從來沒有懷疑過海姆的誠實,但也正因爲這樣,他們才越發對那只是耳聞的詛咒充滿了憂慮,而現在,雷加帶回的消息無疑令他們感到放心了不少。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薇莉的臉因爲興奮而浮上兩抹紅暈,那樣子彷彿完成這件工作的是自己而不是雷加,“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取得勝利的,他們別想阻攔你。”

“那個位於山中的城市,”海姆突然說道:“它已經完全被毀滅了嗎?”

“它現在已經覆蓋在岩漿中了,”雷加說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裡面的一切應該已經全都化成了灰燼。”

海姆明顯地遲疑了一下,但最終,他還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如果可能,”這個精靈的態度顯得相當的堅決,“我希望能夠進入那裡看一下。”

“可整座山都已經塌了!”戰斧大聲說道:“沒有人比矮人更瞭解岩石和山洞,即使它們是在海底也一樣,在剛纔那樣可怕的變動中,任何山洞都無法堅持過五分鐘,而且,假如那裡是被岩漿所毀滅的話,那麼現在這座大山的內部應該充滿了高溫和毒氣,除了惡魔,沒有什麼生物能在那裡生存下去。”

海姆對戰斧的話置若罔聞,他直直地盯着雷加;“我必須進入那裡,我知道,你會有辦法的。”

“既然你堅持,”雷加說道,然後看向其餘的夥伴們,“有興趣參觀一座海底城市的廢墟嗎?”他問道。

正如戰斧所說的那樣,在雷加和索拉加特激戰造成的能量衝擊之下,海底高山的內部結構受到了嚴重破壞,坍塌接連不斷地發生,當小隊早魔法的保護下,冒着不斷掉落的碎石雨,沿着雷加製造出來的通路進入到位於山腹的洞穴時,這裡已經被掩埋了將近三分之一。

“你現在看到了,”戰斧對海姆說道:“這裡只有一片廢墟,而且隨時會被完全掩埋,我想我們最好馬上離開。”儘管已經逐漸適應了海底的環境,在這樣一個充滿了海水的,近乎封閉的地方還是讓矮人感到些許不適。

然而和之前一樣,戰斧的勸告沒有起到半點作用,海姆緊閉着雙眼,綠色的光芒在他身上閃爍,這一刻,這個並不懂魔法的精靈竟然做到了只有法師才能做的事情:將自己的精神力量放出體外。絲絲縷縷的精神力量以海姆爲中心,編織成了一張巨大的蛛網,覆蓋了方圓數百米的範圍,在這一區域被完全搜索過之後,精靈驅動着身體,向另外一個地方游去。

一個被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傳說浮上了雷加心頭,他若有所悟地看着海姆的行動,爲精靈施加了幾個增加體力和注意力的法術。

“他在幹什麼?”眼前的景象顯然讓戰斧感到意外,這個矮人好奇地盯着海姆的背影,衝雷加問道;“在找什麼東西嗎?”

“特倫之箭,”雷加回答道:“他在尋找與阿洛爾神弓配套的特倫之箭。”

在古老的傳說中,作爲精靈之神賜給信徒的神器,阿洛爾神弓雖然在單獨使用的情況下仍舊能夠發揮出可怕的威力,但只有在與之配套的特倫之箭的配合下,這把神弓真正的力量纔可以全部展現出來。不過直到裁決之神的信徒們在某次聖戰中擊敗精靈並強行奪走阿洛爾神弓,那隻號稱可以射落天上太陽的神箭也從來沒有出現過,在很多人看來,那個所謂的傳說只不過是精靈爲了誇大自己的神器而編造出來的謊言,而現在,事實證明,精靈們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撒謊。

“你是說,那隻蘊含着精靈之神詛咒的長箭就是特倫之箭?”納克難以置信的說道:“可我無法理解,既然他已經把阿洛爾神弓賜給了信徒,爲什麼不連特倫之箭一起給他們,反而用它來向水妖們下詛咒?”

“道理很簡單,”雷加乾脆地回答道:“他不希望自己的信徒過於強大,那會讓他感到不安。”他的眼裡山洞着一絲嘲諷的神色,來自記憶中的某些東西開始逐漸復甦。

“精靈之神並非是一個慷慨的神詆,”趁着海姆還在凝神尋找特倫之箭的功夫,雷加毫無顧忌地評論着精靈族曾經信奉的神詆:“實際上,他比絕大多數神都要小氣,他絕不會允許任何信徒擁有在實力上接近自己的機會。當他造出這副弓箭並準備將之賜予自己的大祭司時,這個神詆臨時改變了主意,他將這隻神箭射進了大海,變成用來詛咒背叛自己的海精靈的工具。”

“可你說過,詛咒之箭不只一支,它會隨着水妖部落的分支和自動誕生,”薇莉想起了雷加在路上講述的關於詛咒之箭的特性,“而其中相當一些應該誕生在精靈之神隕落後,難道所有的詛咒之箭都是特倫之箭?”

“特倫之箭可以無限分化,”雷加說道:“但無論怎樣,它只有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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