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然不會娶她!”千尋猛然間擡頭,歪頭笑道,“仙魔之戰裡,魔界聯合妖界,將堂堂天界公然對峙,傷成那副模樣,萬年休養生息才得以恢復。”
“你要真的娶了她,便是與天界作對,這月老上神之位,與妖族公主的駙馬爺,你只能選其一,驕傲清高如你,怎麼會冒這種風險。”
“冥千尋你!”月寒生氣結,她怎麼可以將他想成這般地小人。
“月寒生,我說過了,我要走的路,與朱兒一樣艱難。”
“清高灑脫肆意如你,非潺泉不飲,非梧桐不棲,心懷天下的情愛,卻不能心懷天下。”
“而我,與你不同。”千尋地眸子是前所未有的冷酷。
這些天,自從知道自己的身世與父王地身體狀況之後,自從她接過那把象徵着冥府下一任繼承人的冥王子刀開始,自從她瞭解與知道那些潛在地危機開始,她的路,便已經不同。
她自然沒有什麼不一樣,冥千尋還是冥千尋,但是她已經不僅僅是冥千尋了。
她的依舊肆意灑脫不着四六的背後,支撐她的,已然從懶散度日,變成了不得不爲的,做一個優秀的,合格的繼承人。
“月寒生,”千尋看着那樣的月寒生,紅衣依舊風華無雙,但是,從她的記憶漸漸復甦並且接受的那一刻,她已然覺得,這身紅衣看起來有些刺眼。
“我喜歡你,但我要的,不止是你,也不一定非你不可。”
月寒生沉默了很久很久。
“而且……”千尋抿了抿嘴,“有些事實,還是弄清楚之後再判斷比較好。”
她終究還是捨不得的,還是怕他如果真的記不起來,去找了莫千尋,或者是別的像她以前樣子的女子。
月寒生愣住。
千尋不欲他多想:“她說的,不一定是事實,最終的眼見爲實,終究要你自己去判斷,不是麼?”
這句話終於點醒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做蠢事的月寒生。
“千年曼珠沙華一般除了地府,開在地獄路上的比較多,建議你去趟酆都。”千尋淡淡道。
卻不料,肩膀突然被月寒生抓住。
“千尋,不管我之前忘記了我傷害過誰,但如今,我最想娶的人,是你,我知道,我如今已經很不合格,但是,我會解決,會記起來那些彎彎繞繞,解決它,來找你。”
月寒生認真的放大版俊顏就在眼前,千尋擡起頭,毫無預兆地跟他對視。
聽着這般動情的話,千尋心裡的最後一絲防線最終被緩緩擊垮。
在二人都看不見的衣袍深處,那一朵本該藍盈盈的曼珠沙華,最終,褪去了最後一絲藍色,變成了再正常不過,卻又有些妖豔哀傷的紅。
解決事情,來找她。
這是千尋最近聽過的,最好的承諾。
作爲一直知道事情始末,卻是礙於各種原因不能全說實話的她,其實很能理解月寒生的心裡。
她承認,她喜歡了他,但是,今時非彼日,今日的她,也非彼時的她。
這纔是最冷靜,最理想的,也是地藏菩薩與冥王最擔心的一點,如今,在她清楚地認識到了一切之後,終於,清晰的規劃與浮出心底了。
這纔是她冥千尋,坦蕩自我,卻從來不逃避該有的責任,即使被責任牽絆,也從未丟失本真。
“好!”她含笑答應。
……
朱兒正將剛買的糖炒栗子一股腦兒塞給焰醉與三三。
“話說,他們倆去幹嘛了?”朱兒接過三三剝好放在她手裡的栗子,隨口嚼着含糊不清道。
“霸王硬上弓。”一向沉默的三三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聲音正直到如果不知情的人士會議爲這是真的。
“不是吧?!”焰醉慘叫一聲,嘴裡的栗子應聲而掉,“我要去找那個混蛋拼命!”
說罷就要去誓死保護他家小公主,卻被朱兒一個爆慄給彈了回來。
“瞧你那點出息!”朱兒沒好氣道,“他倆誤會不小,你我心知肚明,人家說個事情咋了?”
“要是那混蛋真的敢對千尋做什麼,我估計冥王叔與地藏姑姑第一個就饒不了他。”朱兒好脾氣地摸了摸三三的頭髮,像是大姐姐對小弟弟那樣。
三三臉黑了一分,卻是依舊沒有動彈,也沒有躲開那隻狼爪。
反而,這種有些寵溺的情緒,帶給他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
只是,心裡是這樣想,手中,三三卻稍微不小心,捏爆了一個栗子。
正在衆人都沉默剝栗子的時候,千尋一身黑衣推開了房門。
“教訓完啦?”朱兒看了一眼面色平靜的千尋,再看向她身後,卻沒有見到那個一身紅衣的騷包上神。
“什麼教訓?”千尋翻了個白眼,“他去解決事情了。”
“額……關於那個盜版的?”朱兒遞給她一顆栗子。
他們之間,背後已經習慣性稱莫千尋爲盜版,盜版冥千尋。
千尋點頭,卻見剛纔還苦兮兮的焰醉此刻在聽聞月寒生離開之後,宛如煥發了新生的光彩。
“你不怕他跑了?”朱兒賊兮兮地靠過來。
“他跑是他的事,不關我的事。”千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樣子。
如果剛剛躊躇滿志的月寒生聽到這番話,一定會殺氣騰騰地真的霸王硬上弓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