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映湛亦是順着溫悅汐的目光透過打開的窗子,看向坐在涼亭里正在跟段懷瑾說話的溫夫人,不由撇了撇嘴道:“她在想什麼我怎麼知道?我想問的是,你爲什麼讓我……”
溫悅汐趕忙開口打斷段映湛的話,“我讓你幫我拿一方巾帕怎麼了?這不是方纔倒水的時候弄溼了桌子了嗎?”說話的同時,她用眼神示意段映湛,房間裡還有皇后安排的侍女在。
段映湛立刻會意,語氣轉而變成無奈,“好,我幫你去拿還不行嗎?”
看來,自己要等到她身邊沒有別人的時候再問了。
段映湛把巾帕遞到溫悅汐的手中,語氣哀怨,“你就知道奴役我。”
而此時,段懷瑾亦是透過窗子看向房間內,正看到段映湛和溫悅汐二人笑鬧着不知道在說什麼,眸光頓時冷了幾分。
四杯茶水放入托盤,溫悅汐和段映湛一起走出房間,重新回到涼亭之中,溫悅汐先是取了其中一杯送到段懷瑾的面前,笑容溫婉,“嚐嚐看。”
段懷瑾伸手去接,指尖不小心觸到了溫悅汐手背,他心中猛地跳了一下,溫悅汐卻恍然未覺,又端了另外一杯放在溫夫人的面前,語氣輕柔,“嬸母也嚐嚐。”
琥珀色的茶水盛在玉色的茶杯之中,晶瑩剔透,煞是好看,清新的茶香味兒絲絲縷縷浸入肺腑,說不出的熨帖。溫夫人端起茶杯小飲了一口,心中不由一沉,這茶煮得的確是不錯,以前的溫悅汐哪裡會這些啊。
自從溫悅汐回到侯府之後,溫夫人沒有一天是睡得好的,之前她聽別人傳言說宮中女官考覈,溫悅汐的表現很是驚人,她還以爲那只是誇大其詞,如今她親眼見着了,就不得不替自己的女兒擔憂了。
她當然知道溫悅汐有天分,那兩個人的女兒資質絕不會平庸,也正因爲如此,她纔會在溫悅汐喝的茶水裡動手腳,爲自己的女兒掃清障礙。
如今溫悅汐恢復正常,那與生俱來的天分便毫無保留地顯現了出來,試問,有誰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從一無所知提升到她如今這樣的程度?她現在是因爲身體虛弱不能繼續去顧府跟顧清雨學習,但是等她的身體好一些了,勢必還是要去的,她有如此天賦,再加上顧清雨的教導……
如果任由她這般繼續下去,將來自己的女兒跟她共侍一夫,又如何能跟這樣的她爭得太子的寵愛?方纔太子的目光一直都放在溫悅汐的身上,這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不行,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溫悅汐低頭飲茶之時,眼睛掃過溫夫人臉上陰沉的顏色,心中暗道:如今,你倒還忍得了嗎?
果然,當天傍晚時分,溫悅汐就收到消息,溫夫人把菱香偷偷叫去了。
這天晚上,臨睡之前,菱香照例把煮好的安神茶端給溫悅汐,但是因爲她現在已經不負責服侍溫悅汐安寢了,所以放下茶水之後,她就退了下去。
溫悅汐如往常一樣喝下那杯安神茶之後,她房裡的幾個侍女開始伺候溫悅汐沐浴安寢,可是今日的溫悅汐似乎格外地挑剔和暴躁,一會兒嫌沐浴的水太熱,一會兒又嫌涼,被子怎麼鋪都不合她的心意,幾個侍女無一倖免,都被她狠狠訓斥了一頓。
好不容易伺候溫悅汐睡下,她們幾個一起退出房間,其中一個侍女忍不住對如柳抱怨道:“這昇平郡主也太挑剔了吧,剛剛明明不是我的錯,她還把我給罵了一頓,難怪之前人家都說她脾氣不好。”
另一個侍女小聲道:“可是前幾日不都挺好的嗎?我覺得郡主挺和善、挺好相處的,怎麼今日忽然性情大變,好像突然之間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
如柳也覺得很是奇怪,之前所有人都說昇平郡主惡毒又任性,脾氣壞得不得了,可是前一陣子的昇平郡主分明變好了,大家都說郡主像是換了一個人,那現在這是怎麼回事兒?又換回來了?
“好了,主子的事兒我們別議論,都趕緊回去睡覺吧。”
到了第二天晚上,菱香仍是把安神茶放在桌上就退了下去,溫悅汐剛喝了一口就深深皺起了眉頭,頗有些生氣地道:“這菱香真是越來越憊懶了,好好的茶煮成這樣。”說着,她便是把手中的茶杯遞給如柳,道:“你嚐嚐,她煮的這是什麼東西。”
如柳看了溫悅汐一眼,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茶杯,主子讓她嘗,她自然不敢有異議,而且她也很好奇這茶究竟難喝到什麼程度,竟然能讓溫悅汐如此生氣。
遞到嘴邊輕飲了一口,如柳心道:並不難喝啊。看來,郡主又在亂髮脾氣了。
如柳心中暗自祈禱,讓郡主的氣兒順一些吧,別再讓她們幾個捱罵了。
但是,如柳怎麼都沒有想到,先發脾氣的竟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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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