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長得如此讓人合不攏腿。”讓人窮遍這世間最美好的詞句,都難以形容他。
“呵……”,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明淨得不沾染煙塵之氣,“誰教你這般形容別人的?”
沈凌酒嗤之以鼻:“不才,自學成才!”
司行儒注視了她一瞬,垂眸撥動着火堆,漫不經心的道:“想嫁給本王的女人多了去了,本王憑什麼娶你?”
“我……我都把你吃幹抹淨了,我要對你負責。”沈凌酒一副破罐子破摔,豪氣沖天的樣子。
司行儒不再看她,只是淡淡的揭露一個事實,“你手腕上的守宮砂尚且好好的,便不算吃幹抹淨,本王無需你負責。”
沈凌酒聞言一愣,隨即掀開袖子一看,守宮砂果然還在,那麼她衣衫不整的衣襟?
見她垂頭看着自己的領口,司行儒撒謊道:“衣服是從山上摔下來時,割破的。”
方纔的旖旎氣氛盡數被碾碎成渣,沈凌酒仰着頭讓眼淚倒流回去,還以爲可以藉着這件事,趁火打劫嫁給他,看來是行不通了,之前在漢州救他一命,如今他也還給她了,沈凌酒捂住臉不禁在想,這種日子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沈凌酒沮喪完,擡眸的瞬間突然看到司行儒的一張臉蒼白得可怕,側目便看到他雪白的背脊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猩紅的印子,想來也是,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怎麼可能毫髮無損,她如今四肢健全,都是他護的周全,想完,她從懷裡摸出一瓶金瘡藥,對他道:“把衣服脫了。”
他一襲白衣勃然英姿,漆黑不見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淹沒得人無處喘息。
“脫啊!又不是沒見過。”
約莫估算了一下沈凌酒此刻獸性大發的可能性,半響,司行儒才姿態慵懶的支起身子,潑墨的發順着他寬衣的的動作滑落,一點點的,露出他光潔的頸項,圓潤的肩頭,強健有力的腰身……
沈凌酒輕輕撥開他的墨發,看着他姣白如玉的肌膚上分佈的陳年舊疤和新添的尖細刮痕時,沈凌酒被狠狠釘在原地。刮傷十分嚴重,鮮血淋漓觸目驚心,虧他還能一聲不吭,沈凌酒盯了他半晌,聲音帶了些囁嚅:“有些疼,你忍着點。”
司行儒聞言,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上了藥後,沈凌酒又撕下自己的襦裙給他包紮傷口,夜風瑟瑟,將這沉默的的一幕添上幾分淒涼。
沈凌酒輕輕撫摸着他負有傷疤的背脊,心底不知爲何泛出憐惜。
“身爲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本該養尊處優,卻傷痕累累。”
“身在皇室,比起骨肉相殘,這點傷算什麼?”司行儒閉目養神,聲音輕輕響起。
沈凌酒離他太近,說出的話都帶着一股女兒家的香氣,她將臉頰貼上他的背脊,歷來知道皇室吃人不吐骨頭,縱然聰穎如司行儒也吃了不少苦頭,皇室子弟衆多,如今在朝權威顯赫的卻獨此一人,可見其中的辛酸與不易。
“司行儒……”沈凌酒自後輕輕抱着他道:“我知道你身邊高手如雲,也深知你時刻站在懸崖邊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我沈凌酒也沒有很大的本事,可是……我就是想不自量力的和你站在一起,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認了,所以……不要輕易開口拒絕我。”
說着沈凌酒抱着他的手緊了緊,司行儒面色發白,卻忍住一聲不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沈凌酒想她是真的陷下去了。
等她鬆開司行儒時,纔看到他額頭鬢角的頭髮已被汗水浸溼,這時司行儒突然問她道:“是你讓藍安行來投奔本王的?”
沈凌酒心下一凜,無意識地用指甲摳着手掌,面上擠出一個笑:“雖然他性急了一點,可卻不失爲一個造福百姓的好官。”
“你就不怕本王一怒之下殺了他?”
“世道艱難,別無選擇。”
“你倒是會推卸。”
“王爺又不傻,怎麼會殺了他,王爺既留着他想必也是發現他有治世之才,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像狗一樣的被縣令套在牆角,榮辱不驚,死到臨頭也面無懼色,即便是在那樣狹隘的環境下,依然胸懷天下,依然不能磨去他身上的光輝。若王爺假以時日,加以栽培,他必會感恩戴德,記住王爺給了他一展宏圖的機會,然後,他就是王爺的入幕之賓了。”
沈凌酒話落,司行儒勾脣,反身捏住她下巴,擡起她傾國傾城的臉,眯着狹長的眸子問:“這些話是沈煜書教你的麼?”
沈凌酒看着近在咫尺的薄脣,嚥了咽口水,想入非非道:“你讓我親一下,我就告訴你。”
司行儒一怔,隨即放開她道:“本王想知道的事情,何時需要出賣色相了?”
“真是巧了,剛好小女子賣身不賣藝,你親我一下也行。”
司行儒:“……”
“對了,王爺打算如何安置他呢?”
“既然他那麼關心漢州的災情,當然是委任他去賑災了。”
“王爺英明。”
兩人看着火堆沉默了一瞬,心思各異,突然沈凌酒問:“按說我們也掉下來幾個時辰了,我哥應該在四處搜尋我們,我們爲何不出去呢?”
“這種情況出去,被殺手找到的機率更大吧?”
沈凌酒聽了,坐在地上有些無力道,“王爺就不能說些能穩定軍心的話嗎?”
“本王覺得保持警惕比較好。”
“其實出不去也挺好的,咱兩屆時可以做一對野鴛鴦,神仙俠侶,是吧?”
司行儒聽在耳中,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沈凌酒那困頓的神色,不覺嘆了口氣,神色有些複雜。
想到野鴛鴦,突然沈凌酒擡起頭,眸子裡閃着明動的光,“王爺,你若性向正常,總歸是要娶妻生子的,既然男未婚女未嫁,我吃點虧,便宜你算了,如何?”
司行儒深沉的看着她,瞳孔裡突然流露出一抹她看不懂的情緒,似寂寞,似蒼涼,似有千言萬語一言難盡,看得她暈頭轉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