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人影后,柳小小的心下一鬆,捏住白瑾墨衣襟的手微動。所有人一瞬間心落了地,殷歌笑面無表情,眼神卻略顯複雜,愣愣的看着懷裡的女孩子。他不知道,自己剛纔是怎麼出來的!眼神掃過牀上沒有氣息的婦人,轉回視線,懷裡的這個孩子,以後,就沒有母親了啊!就像,他自己一樣!
楚容柯眼眸忽閃,不知想到些什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懷裡名叫“妞妞”的女孩!
柳小小目光微轉,走上前去,單手握住孩子的手腕,凝重的臉色緩和“孩子沒事,調養一下就好。先準備一間屋子,讓她好好睡一覺吧!”幸好,這個女孩子本身沒有被染上瘟疫,只是疲勞、悲傷過度而已!青竹寂語上前接過孩子,眼底劃過絲絲憐惜。
“嗯!”白瑾墨點點頭,精緻如玉的容顏清淡。脣瓣輕抿,現在情況還不是最糟,可沒有染上疫病的百姓,越來越少了。這也就意味着在研究出解藥之前,每天都會有人死去,或多或少!
就在衆人爲妞妞鬆了口氣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譁吵鬧聲,甚至其中夾雜着兵器交匯的碰撞聲。瞳孔一縮,白瑾墨輕輕眯起漆黑深邃的眼,幽暗加深。柳小小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兩人對視了一眼,十指相扣,緩緩踏出屋門。
院子圍繞了一圈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劉城主正站在他們前方,臉上帶着爲難的神色,身旁十幾個侍衛的佩刀已然出鞘,而他們對面,正是一羣手無寸鐵的百姓,不知在說着什麼,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蔓延。
白瑾墨臉色一寒,衣袖輕甩,清泉般的嗓音夾雜着三分抑制和七分不容置喙“通通給本王住手!”這是白瑾墨來到豐城後,第一次使用王爺的身份,效果立竿見影。剛剛還有些吵鬧的兩撥人頓時都止了聲,舉了一半的刀緩緩放下,目光怔怔的望着他。
劉奇安訕訕道“墨,王爺……”
視線冷淡的瞥了過去,聲音不帶半絲溫度“怎麼回事?”劉奇安被聲音驚的通體冰寒,聲音顫抖“王爺,微臣也是沒有辦法了啊!”脣角微動,白瑾墨自然知道劉奇安不可能對一羣百姓動手,那麼,視線淡淡掃過人羣,問題就出在他們身上。看着他們的表情,白瑾墨心下有了譜。
人羣你望我、我看你,似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突然有個年輕的女音高喊道“墨王爺!我們不是想要鬧事,我們只是想問一件事。”柳小小輕輕皺眉,直覺告訴她,這個問題一定事關重大。
聲音一下子提高“我們想知道,我們身上的病,真的是瘟疫嗎?”臉上帶着堅定的表情,所有人握緊了手心,女子聲音略顯沉重“我們只是想知道,自己究竟得的是什麼病,連瘟疫我們都挺過來了。只是,想死的明白點而已!也許今天、也許明天、也許現在,我們都會死,可至少,不想帶着疑問死不瞑目的消失在世間。”
“對!我們要知道自己的病況,要知道真相。”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多。楚容柯微微眯眼,眼底劃過不解。
手心狠狠一握,指甲嵌入手心,柳小小眼底劃過瞭然和憤怒。又有人,跟他們說了什麼?她們昨天才剛剛確定過七情蠱,今天就有人提出了疑問,這個背後的人究竟想要做什麼?毫無差距的監視,這個人,又在哪?可時間不容她思考,現在這個時候,無論是堅決反對,還是勇敢承認已經不重要了。是不是瘟疫?在他們眼裡不需要思考,他們只在意哪一個希望,如果連希望都剝奪了,那他們的堅持又有什麼意思?
而現在,作爲豐城的救世主!恰恰就要給予他們以希望。
這個道理,白瑾墨比任何人都懂!眉眼劃過沉思,也許,換一種思維方法,會更容易解決問題。輕輕閉上眼,遮住眼底一片流光,再睜開時,深幽蔓延。
“各位!關於這個問題,我可以保證,諸位患上的的確是瘟疫!神醫現在已經在着手研究,而且已經有了進展!”頓了頓,掃了眼人羣“這些流言,我不知道大家是從哪裡聽來的!但是,請大家不要去相信所謂的流言,對於這次的瘟疫,神醫很有把握!不久後,不凡老人也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豐城,會用實際行動,粉碎一切不利的流言。”白瑾墨溫潤的嗓音飄散在衆人耳畔,莫名有種讓人心安的感覺。
柳小小視線飄落到遠處,還剩,八天的時間……
略顯暗淡的燈光,縷縷青煙伴隨着“錚錚”琵琶聲,在薄如蟬翼的輕紗後顯露出迷茫、朦朧的情景。鏤空的山水意境畫屏風遮住了屋內的人,只聽得偶爾幾句對話聲。
“你,真的決定了嗎?”女子的聲音,輕柔的很,不同於林子琪的溫婉,更多的是可以使人平靜安穩下來的氣息,無比舒心。
良久,室內寂靜無聲,好長時間後,才默默響起一個低沉的男音“嗯!早在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就算這一次,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男子轉過臉,不敢在看她一眼。生怕,看到她含淚的雙眸會忍不住改變主意。
“那我呢?”停下手中撥弄的琵琶,女子的聲音帶上了三分悽婉七分無助,似是在哀求“如果你出事了,我怎麼辦?就算,就算你不想想我,也要考慮一下你妹妹吧?她還是個孩子啊!而且……”而且,我也會活不下去的啊!似乎,連時間都靜止了!輕嘆了口氣,男子聲音愈發飄渺“血海深仇,不得不報!小妹她,她還太小,以後會明白的!”
“呵!”女子冷笑一聲,聲音略顯落寞,所以,你是打算放棄我了嗎?明明說好的,一定會娶我,這算什麼理由?一句血海深仇,連個機會都不給我了嗎?眼淚漸漸劃過臉際,聲音低到塵埃裡“我沒有想過讓你放棄報仇……我只是想,爲你穿一次嫁衣而已!”就一次,曾有姐妹告訴她,能爲心愛的人穿嫁衣,是每個女子一生中最幸福、最浪漫的事。這個夢,她做了好多年,如今終究是成爲泡影了嗎?
男子大概是沒有聽清她的話,輕輕站起身,握了握她冰涼的指尖“素素,如果我能活着回來,那個時候,我一定會鋪十里紅妝,迎你進門。素素,等我回來!”
我只是想,爲你穿一次嫁衣而已!
素素,等我回來……
名喚“素素”的女子癡癡的望着他的容顏,貪婪的不敢呼吸,到最後才發現,原來這兩句話的背後,竟是那麼疼!
待男子走後,素素才放聲哭了出來,女子單薄的身子更顯柔弱“可,可是,我會難過啊!如果沒有你,我怎麼辦?”一襲淡綠色的衣裙,本就貌美如花的容顏此時更是梨花帶雨,哭的好不傷心。
如果你不要我了,又有什麼資格,讓我等你回來?
素素輕輕站起身,一步步朝牀上走去,步履維艱。卻沒注意到,門外,有一個影子站了好久。男子躲在門外,心疼的望着緊閉的門,彷彿能看見屋內女子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呢、每一滴淚。素素,對不起,掌心落下一滴滾燙的淚水。這是,我的決定啊!因爲更多的,是責任。
“怎麼樣了?”解決了謠言的問題,柳小小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城主府去看妞妞,眼底閃着關懷。寂語搖搖頭,心疼的看了眼沉睡的孩子“還沒有醒,只是,睡得也不是很熟。夢中一直在叫孃親,一直在喊疼,有時,還會留眼淚。”甚至哭急了還會喊:不要丟下我!可憐了,這麼小的孩子。
柳小小微微皺眉,眼底劃過疑惑“孩子的爹呢?沒有找到嗎?”如果,讓孩子的父親來的話,說不定孩子心情會好轉。就算她父親染了病,至少孩子還有爹。
豈料,青竹搖了搖頭,紫竹娃娃臉略顯惆悵“沒有!我們回來後就去找他的父親,根據記錄,她的父親也在多日前被送到了隔離區。在我們還沒有來豐城之前,就已經死了!妞妞沒有兄弟姐妹,更沒有其他親眷,唯一的娘,也……”後半句話被隱了下去,柳小小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手指微顫,短時間之內失去雙親,這樣的打擊,又豈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所能承受的?
踏雪壓下心底的擔憂,一個失去雙親的七八歲的女孩子,如果,撐不過去怎麼辦?畢竟這個孩子,同染了瘟疫的母親待了那麼久,自身被感染的機率很大。
可是,現在的豐城,已經有數不清的、失去雙親的孩子。還有更多痛失子女的父母,領略着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脣瓣輕抿,眼底凝聚起絲絲深幽,漂亮的容顏凝重。柳小小輕輕閉上雙眼,如果,單純的找解藥找不出的話,不如,先試試以毒攻毒!
------題外話------
先哭一個再說,估計這段時間瘟疫這個問題親們也是看夠了,因爲諾諾也是不會了!(哭瞎)
諾諾已經放棄治療了,所以,會盡快完結這段的(實在是沒詞了)之後進入下一個階段。
賣萌撒嬌求抱抱!保證就這一次,絕不再犯,親們就給我抱個大腿吧!
求原諒啊!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