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嘴上雖然很不滿地說了百里景修兩句,可這心裡卻是美得緊。
“可我們並沒有威脅他啊,所以這真的有些匪夷所思。這世上的怪人還真的很多……”
琳琅對此依然不解,其實,她不過是覺得不戰而勝有些遺憾。
畢竟她還想着到時候在戰場上再一展雄姿,沒想到竟然會出這麼一檔子事。
和琳琅在一起生活這麼久的百里景修又怎麼看不出她此時的心思。
但見他將她擁在懷中:“你不是經常說,戰爭到最後受害的都是無辜百姓?現下這樣不錯,省去了不少麻煩事。那岐山國太子,倒是個識時務的人。”
“況且,賀連雲荒那邊拖不得。岐山國被攻陷的消息一旦傳出,那邊應該會亂了陣腳。就算慕容長風到時候有通天的本事,他也無法扭轉時局。所以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想辦法穩定住岐山國的民心。能處理好這件事情的人,非你莫屬。”
“那可不是!我是誰啊!”
琳琅就是不經誇。
百里景修才這麼一說,她的小尾巴就已經翹上了天。
看着琳琅得意洋洋的樣子,百里景修忍不住親了她幾口:他家小娘子,其實還真的挺好哄!
岐山國帝王忽然駕崩,太子繼位。
先帝發喪,舉國上下哀悼了整整了七日。
百里景修給的七日之限已到,就在第八天清晨,岐山國新君換下那一身象徵着權力的帝王服,穿上普通的青布衣衫。
他不想自己帶着那些沉重的枷鎖赴黃泉。
“陛下……”老宮人雙目含淚的望着新君,終是不忍將那盞毒酒端上來。
新君側過身子望了那盞毒酒眼,然後對着老宮人微微一笑:“那酒……就先留着吧……”
“是……”老宮人跪拜在新君腳下,久久不曾擡頭起身。
“百里景修的兵馬可到了?這一路上可還順利?”
“回陛下,這一路城門關卡大開,這會兒想必百里景修已經入了皇城。”
“那就好……”新君將玉璽拿起,小心翼翼地擱在金色托盤中。他雙手捧着那托盤,慢慢地走出大殿。
老宮人起身抹了把臉上的淚,便跟了上去。
正如老宮人所說的那般,百里景修這一路上毫無阻礙,長驅直入,進了皇城,一直到了那皇宮門口,琳琅還是有些雲裡來霧離去的不真實感覺。
只見道路兩旁整齊的立着衛兵,這架勢倒是像極了在歡迎某位重要人物的到來。
百里景修伸手扶着琳琅下了馬,兩人一前一後朝着那金鑾殿走去。
不遠處,新君捧着玉璽已經等候了多時。
見百里景修和琳琅來了,新君上前,奉上玉璽道:“望你能夠善待岐山國的萬千百姓。”
百里景修雙手接過那玉璽道:“這是自然。”
新君像是了卻了心事一般徹底地送了口氣,他偏過目光,望着琳琅微微頷首。
琳琅也對着他報以微笑,對於這個人即將到來的結局,琳琅心裡已經料到了七八分。
琳琅看着那玉璽發呆,而百里景修則是微微眯起眸子打量起四周圍隱蔽的地方。
暗光微閃,百里景修擰眉,立刻集中了精神,就怕下一刻會遭暗算。
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百里景修不着痕跡的移到了琳琅的身前,下
意識裡將她護住。
素來機警的琳琅也察覺出了不一樣的氣氛,她擡眸看了百里景修一眼,百里景修對她點了點頭。
片刻間的無聲交流,琳琅也已經瞭然。
交付出國權的新君,如釋重負般,在衆目睽睽之下向宮門走去。
一支淬了毒的箭冷不防地朝着百里景修刺去,百里景修眼明手快,拔出長劍一揮,就看那毒箭被劈成兩截落在琳琅的腳下。
斷箭落地,就看四周的衛兵都舉起手中的兵器直指百里景修和琳琅二人。
琳琅和百里景修倒是像早有預料一般,兩人表現得異常平靜。
琳琅朝着百里景修擠擠眼,彷彿是在道:你看你看!我說吧!這哪裡會有天下掉餡餅的好事!幸好一早有準備,好不然我們就等着變刺蝟吧!
“住手!你們想違抗我的命令嗎!”
忽如其來的變化也令新君始料未及。
他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在暗中放冷箭,想要謀害百里景修。
那些岐山國的衛兵都沒有聽從新君的話,他們依然舉着兵器對着百里景修,他們在等命令,只要看見暗號,他們就會萬箭齊發將百里景修和琳琅置於死地。
“你可是忘了嗎?你已經將國權交出,現在,這些衛兵們自然是不會聽命於你。”
琳琅好心地提醒了新君一句。
他早就猜到了這新君的做法定會引起岐山國朝臣百姓的不滿,那些愛國之士,自是寧肯丟了自己的性命也不願意做亡國奴。
如此一來,必定會有人利用這個機會來將百里景修除掉。
新君轉身,對着琳琅歉意地笑了笑:“真是讓你們見笑了……”
“無妨,這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不必介懷。”琳琅亦是笑道。
新君看了看琳琅,又望向一旁的百里景修,見他二人鎮定自若,便知道他們是有備而來。
新君有些無奈,亦是在自嘲:做困獸之鬥,終還是無法改變既定的事實……
“請你們善待岐山國的萬千臣民!”
新君對着百里景修和琳琅很誠心的行了個大禮,禮畢,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盞毒酒,便是他最終的歸宿。
顧溪,我們來世再見了……
“他其實真是個難得的好人。”只是好人不長命。
琳琅轉身對百里景修笑笑,百里景修會意地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帶入懷中。
“只是可惜錯生在了帝王家。”
如果我不是生活帝王家,琳琅,你應該會比現在幸福……
琳琅撇撇嘴,將話題轉移道:“他們動作怎麼這麼慢?”
百里景修輕聲道:“莫要着急,你看。”
順着百里景修手指的方向,琳琅看見了漫天散下的粉末。
那些粉末,琳琅實在太熟悉了。
同時她也驚訝於百里景修竟然還能想出這一招。
只是……
琳琅脣角抽動了兩下,身子便無力的倒在百里景修懷中。
對於百里景修隱瞞自己的事情,琳琅氣得直翻白眼,愣是怎的都不願意搭理他。
琳琅先前還在哺乳,吃不得解藥,而這藥粉對人本身就無害,所以百里景修就任由琳琅倒了,反正自己一直在她身邊,自是不必擔憂。
待藥粉散盡之後,百里景修留在皇城外的
兵馬這才浩浩蕩蕩地開進城來,他們將倒下的那些岐山國衛兵都挪到了一處,百里景修爲了穩住政局,在當天就該將岐山國該爲岐山州。
岐山國變成大祁的附屬州縣,這個消息引起的波瀾之大卻是無法想象的。
而百里景修作爲大祁的新君,更是引起了非議無數,褒貶不一。
過了幾日,有消息傳出說,有刺客進宮行刺百里景修被當場擊斃。
琳琅倚靠在水榭上,望着水面漂着的花燈,百里景修走了過來,將披風替琳琅披上。
“這兒風大,進屋裡坐着吧。”
“嗯,好。”
琳琅點點頭,站起身,走了兩步回眸看了一眼那些花燈,對着百里景修笑道,“賀連雲荒他們回來了嗎?”
“快了。”
百里景修剛想開口回答,卻是見琳琅忽然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琳琅這一次暈厥得毫無緣由,御醫們皆是束手無策。
“封玖人在何處?”
“回稟陛下,封大人早些日子說是回鄉探親……”
百里景修不由得皺眉,卻因爲心中擔憂琳琅而未去深思。
皇后娘娘病重的消息頃刻間傳遍了大祁。
賀連雲荒回來時,還未到皇城,就早已聽說了琳琅病重的消息。
急忙忙趕回宮中,一下馬,腳還未站穩,就被百里景修拉去給琳琅看病。
像是睡着了一般靜靜躺在牀榻上的琳琅,臉色紅潤,一點病氣都沒有。
可一看琳琅這般模樣,賀連雲荒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如何?”
賀連雲荒收回搭在琳琅腕上的手,過了好一會兒,纔對百里景修說道:“從未見過這種怪症,只能盡力去試試。”
“無妨,試試吧。”
聲音雖是淡淡的,可垂於身側的手卻早已緊握了拳。
賀連雲荒自己去了藥庫,抓了些必須的藥材之後又自己親自煎煮成湯藥,端至琳琅牀前的時候卻已經到了天明。
“國師,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她就好。”
百里景修從賀連雲荒手中接過藥,他將琳琅扶起,靠在自己身上。
送到脣邊的湯藥怎都灌不下去,百里景修想也不想直接喝了一口湯藥含在口中,擒住琳琅的下巴,對着她的脣就將湯藥給灌了下去。
賀連雲荒默默無言地轉身,離開……
百里景修衣不解帶地一直守在琳琅身邊照顧着她。
當百里景修喂完最後那一口湯藥的時候,小甲正打發完來傳報的護衛。
替琳琅將她脣邊的殘液擦拭掉,又用清水漱過口之後,百里景修問小甲道:“何事?”
小甲道:“說是那岐山的阿蘭公主將要進皇城了,可是……”
他爲難地看了一眼依然昏迷的琳琅,“陛下這般狀況卻是如何是迎接。”
百里景修捏了捏眉心,試圖將所有的疲倦都壓抑住。
但聽他嘆聲道:“這件事情就由國師去處理吧。”
“是。”小甲應了一聲,便直接去尋了賀連雲荒。
接到授命的賀連雲荒,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
他在浴池中洗了個澡,換上朝服,整理了一下容顏這才帶上小隊人馬親自出了宮門去迎接。
阿蘭公主是第一次來大祁,但是阿蘭並不是第一次見賀連雲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