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暗自留心了一下,她發現剛纔那叩門聲竟然有規律可循。
想來,理應是約好的人,以此爲暗號。
不過究竟做什麼事情需要這般偷偷摸摸見不得光?
這兄妹倆究竟是何種身份?
正思慮間,一逮眼就瞥見低頭喝茶的賀連雲荒,琳琅忽然間有了個主意。
趁着那漢子側目往門口望去的機會,琳琅擡起腳,狠狠地踩了身旁的賀連雲荒一下。
“唔……”突如其來的一下,賀連雲荒不禁悶哼一聲。
“怎了?”那漢子疑惑地望向賀連雲荒。
賀連雲荒心思一轉就明白了琳琅的意思,只看他捂着肚子,佯裝吞吐窘迫問那漢子道:“茅廁在哪?”
那漢子站起身,說道:“我帶你去。”
賀連雲荒忙回絕道:“不必勞煩,你只管告訴我在哪兒,我自個兒去便是。”
那漢子不動聲色地將賀連雲荒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朝後頭的院子指了指,說道:“往左邊走,院子的盡頭便是。”
賀連雲荒轉身便走,走時還不忘對着琳琅眨了眨眼,琳琅垂下眸子端起茶盞淺淺地啜上一口,掩飾住脣角泛起的笑意。
而她剛擱下茶盞便看見暮煙顰眉走進了屋子,身旁並未跟着其他人。
暮煙也不避諱琳琅這個外人在,直接就上前在她哥哥耳邊輕聲說了兩句話。
聽罷,那漢子亦是皺起了眉頭:“此事可是當真?”
“哪裡還會有假,現在只怕那些賊人的屍首還在街上堆着呢!”暮煙道,“哥哥,你說那慕容長風是何人?居然一人殺了十來個賊人!還敢挑釁賊人的頭目,他就不怕那些番邦人麼!”
慕容長風?
豎着耳朵聽着兄妹二人說話的琳琅,在聽到慕容長風這四個字時,差點就抖落了手中的茶盞。
哪知她這一細微的變化卻竟是被暮煙給看在了眼裡,不得不說,女人們有時候就是心思就是比較細。
“你認得慕容長風?”暮煙也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就將話鋒轉向琳琅。
琳琅擱下手中端着的茶盞,淡定自若道:“嗯,堯國的沐王爺,皇城裡的人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應該都曉得。”
暮煙與那漢子面面相覷,堯國的沐王爺他們是曉得的,只是他們慕容長風來東虞做什麼?
慕容長風,賀連雲荒……
那漢子心中唸叨着這兩個名字,不禁思疑,這些人都過來了,該不會皇帝百里景修也來了吧?
琳琅見那漢子一副皺眉深思的模樣,心中也猜出了個大概,眼珠子悄悄往後院瞄了一眼,沒見賀連雲荒回來。
於是,便聽她悠悠說道:“賀連國師與我此番是奉旨來東虞辦些事情。至於那沐王爺,只是碰巧了遇見的。”
還不等那漢子表態,卻是聽見暮煙拍手嘻嘻笑道:“原來你竟然是大法師!如此甚好!倒是與我家哥哥般配得緊了!”
“……”琳琅脣角微微有些抽搐,不得不說,這女人的思維還真是跳躍性的呢。
“大法師一定不曉得吧,其實我們是親戚!就說呢,你怎麼長得那麼眼熟,嘻嘻。”
暮煙這姑娘是個爽快的性子,與她家哥哥的小心謹慎不同,這姑娘膽子大着呢,若不然,怎會一個姑娘家就敢拋頭露面,當街搭起擂臺比武招親。
“遠親?”
面對琳琅疑惑的目光,暮
煙一高興,也不管哥哥對自己使的眼色,她索性就把自家的老底給掀了。
暮煙說道:“你娘燕雅是我表姑,說起來,我還是你表姐呢!只是表姑一定沒有想到,她犧牲自己跟着狗皇帝進宮之後,朝廷的兵馬也沒有來幫我們的部落,結果,部落被滅了,族人死傷無數,有些沒骨氣的入了別的部落。因爲當年族長沒有兒子,所以我哥哥便是繼承人,那些人怎肯放過我們,我阿爹帶着我們無處可躲,只要去了海上。我們也是這兩年纔回來的,只是過慣了海上的日子,這踏踏實實走在地上卻是有些不太習慣。”
話到此處,暮煙也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多,於是她訕訕笑了笑,端起茶盞咕嚕嚕喝了一氣。
琳琅曉得暮煙口中說的海上日子,定不會簡單。
這片海域各路海盜肆虐,他們能夠在海上存活下去,只怕也會是……
琳琅沒有再多問,這一晚,她得知的消息有些過多,忽然出現的親戚,又“尾隨”而來的慕容長風,頭疼的海盜……
她覺得自己需要一段時間來好好整理。
一屋子三個人,皆是沉默不語。
賀連雲荒回來之後,見氣氛有些怪異,不過他卻是想要跟琳琅分享自己的發現,於是便道:“時辰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若是一夜未歸,只怕會引起旁人猜測。”
琳琅一愣,想起慕容長風已經到了這裡,雖然她已經有許久不曾同慕容長風說過話,可是這心裡還是有些矛盾。
想回去,卻也害怕回去。
回去之後該用何種態度去對待慕容長風?
“哥哥,你送他們回去吧!這路上萬一遇上個好歹,也多個幫手。”
暮煙將那漢子往琳琅那邊推了推,這個年,她過得很開心,一來,哥哥找着了感興趣的人。二來,自己多了個位高權重的小表妹!
琳琅本想說賀連雲荒武藝高超,就算是她自己,那也不賴,哪裡用得着別人幫,可是對上暮煙那雙閃亮又期待的眼睛,他將這話在肚子裡打了個滾,換了個說法,道:“不用,若是叫旁人瞧見了不好。我想你們也不願意同白神教的人扯上關係吧。”
果不其然,琳琅此話一出,暮煙就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告別了這兄妹倆,琳琅與賀連雲荒便回去了。
說來也怪,這還沒到子時,街道上竟然空無一人。
琳琅前後張望了一下,疑惑不解道:“不是說滿街都是海盜麼,怎這會兒連個鬼影都沒見着?該不會都被慕容長風給嚇跑了吧……”
聞言,賀連雲荒立刻望向琳琅:“你說的是慕容長風?他過來了?”
琳琅點點頭。
哪知賀連雲荒卻是笑道:“沒想到,他來得倒是不慢!”
琳琅微微垂眸:難道不是應該百里景修來嗎?怎麼會是慕容長風呢……
略微收斂了心神,琳琅又對賀連雲荒說道:“你方纔去後院都看到了些什麼?”
經琳琅提醒,賀連雲荒這纔將自己在後院的發現給說了一番,藉着上茅廁的當口,他去門口瞧了一眼究竟是何人來找那兄妹,天色雖暗,可賀連雲荒的眼神極好,倒是將那陌生人的模樣給記了下來。
後來得空,他又在後面繞了一圈,發現後院是個菜園子,可是這菜園子裡種的竟然都是些止血的草藥。
好好的人家會種止血草?
思及之前暮煙說的事情,琳琅沉吟道:“他們估計也是海盜
……”
賀連雲荒並無半點驚訝的神色,他點點頭,側目望着琳琅竟是欲言又止。
月光下,琳琅的側臉異常柔美。
半晌,琳琅扭頭看着賀連雲荒,疑惑道:“怎麼了?”
賀連雲荒微微別開眼,輕聲笑道:“只是在想,他們真是你表親麼?”
提及此事,琳琅倒是極爲認真地思索道:“長者都已逝世,此事已經無法查證,且靜觀其變吧。”
要是擱在現代驗個DNA一目瞭然。
琳琅此刻倒是更希望能夠儘快啓程去逍遙島。
她有預感,這東虞只怕是多待上一刻,就會多上一分變數。
可是,有些時候卻是事與願違。
這幾日風浪太大,不宜出海。
於是,去逍遙島的事情就這麼順其自然地被耽擱了下來。
外邊狂風驟雨,竟是將原本還算暖和的氣溫給降低了不少。
琳琅依偎在百里景修懷中,倒也暖得很。
百里景修的懷抱太過溫暖,不知不覺的,琳琅便有些昏昏欲睡,但聽她迷迷糊糊問道:“還有多久?”
百里景修微微低首吻上她的發頂,說道:“可能還需要四五日。”
琳琅不由得皺眉:“總覺得是逍遙島的人在故意拖延時間……”
“嗯。”百里景修點點頭,“若是覺得無聊,我帶你出去走走,散散悶?”
琳琅搖搖頭:“還是在這兒待着吧……”
去外邊的話,誰知道又會遇上什麼事情呢。
“好。”百里景修又親了親她,溫聲細語道:“莫要亂想,一切都有我在。”
聞言,琳琅忽然間睜開雙眸望着抱着自己的這個男子,她一笑,將臉埋在他懷中:“有你在,我自然是什麼都不必擔心。”
百里景修將琳琅從懷中拉開,俯身將自己的脣貼上了她的脣。
長長的吻,深深的情,一切盡在不言中。
百里景修復將琳琅抱起,落入牀榻之中。
“琳琅,以後我們找一處桃源,從此不問世事,可好?”
琳琅笑着點點頭道了一聲:“好。”
雖然明知道很難會實現,可是她依然覺得開心……
百里景修攬住琳琅的腰,他的吻再一次襲來,較之方纔的那次,越加猛烈。
縵縵素色輕紗下,他二人擁吻着彼此,生怕將琳琅弄疼,百里景修小心翼翼,緩緩地進,慢慢地出,如此來回反覆幾次之後,他們緊緊的、有些忘乎所以地擁抱在一起。
無論往後會何如,他們只想在此刻讓對方的身體牢牢記住自己。
縱使天荒地老,誰也無法他們彼此身體的記憶抹去……
也許是情到深處,誰也不願停下來,誰也不想停下來。
終於,琳琅還是敵不住,渾身痠痛、無力,但見她將百里景修推開道:“不來了!”
百里景修將她拉入懷中,吻着她的長髮。
歇息了一會兒之後,卻見琳琅將玉足輕輕蹭上百里景修的腿,笑吟吟道:“你夠了嗷!這個月的份全沒了!”
百里景修擡手欲要捉住琳琅的腳。
琳琅笑着急忙收回,卻是在不經意間踢落了百里景修擱在一旁的衣衫。
只聽得一聲玉碎的聲音……
琳琅一愣,忙微微探着身子往地上看去,只見那塊珍貴的闢靈玉躺在那兒,四分五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