蠡心內暗數,一百五十步,一百四十步,一百三十步步的距離,便是己方強弓可及的範圍。
突然,吳軍一陣震天鼓聲響起,至少有百個戰鼓同時敲響,最前的兩排步兵一齊蹲低,一聲大喝下,一排千個強弩伸出,機括輕響,千枝弩箭往越陣射去。
弩箭的射程,比普通箭矢遠上許多。
無可匹敵的弩箭,射穿了戰士的革盾,透過了戰士的護甲,帶起了一蓬一蓬的鮮血。越軍陣前人仰馬翻,兵士浴血倒下,亂成一片。
這時第二排千枝弩箭,又射入越兵軍陣。
越國的箭手下意識地放箭,但最遠的也只在吳軍陣前十步外落下,對吳兵毫無威脅。
“狡猾的傢伙!”范蠡暗罵了一聲,原來姬凌雲派出的並非全是盾矛手,在兩千盾矛手的後邊還暗藏了兩千弩兵,他們持拿銅弩暗中躲在盾矛手的身後。
范蠡知道不能容許這情形繼續下去,一聲令下,盾矛手在前、戈手、劍兵在後,一齊從他左右衝殺出來,往吳陣殺去。
吳方弩箭一排排射向衝來的越兵,鮮血四濺中越兵紛紛倒下。
范蠡一聲令下,居中兩旁的步兵緩緩前進,以強大的兵力,準備援助傷亡慘重的先鋒部隊。
姬凌雲知道時機成熟,一聲號令,展如吼叫一聲,瘋狂的向越兵殺去。他們像一個三角形的尖錐,直刺越軍而去。
三角陣兩邊的第一排吳兵在快接觸越兵地時候,竟一同收回了長矛。高舉着藤盾護在上身。彷彿流星炮彈一樣朝着越兵撞去。
越兵愣了片刻,剛一接觸他們就被迫地連連後退。
他們也是范蠡一手練出的精銳之士,但他們的衝鋒又哪裡比地上吳國的人肉炸彈。他們的矛一刺在吳兵的盾之上。登時就被撞退了回去。
試問,他們憑藉長矛之力,如何能夠壓制住吳兵那聚集了全身力量於盾上的衝撞。
被撞到的越兵無不退後三步以上,這一退先機頓失。早已準備好地第兩排吳兵長矛便扎入了越兵的身體。
同一時間,那撞人的吳兵全部準備就緒,再次對着越兵撞去。如此反覆。配合默契,將越兵殺的節節而退。
“羣戰之術!”范蠡腦中出現了這四個字,令旗一揮,旌鼓聲時起時落。陣前的越兵聽到鼓聲後,紛紛四散而戰。
展如見此大吼一聲,“五人一組,殺上去,讓這些吃奶的越國娃兒。見識一下什麼才叫做勇悍。”
衆將士紛紛扯着嗓子大叫:“嘿……嘿……喔……”
展如身先士卒,長矛化作寒芒萬道,越人紛紛在血濺中倒下,他殺進敵人的腹地。把越人的先部隊衝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活像一個血肉地屠場。
展如的軍隊如同瘋子一般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傷痕,只知道不斷的砍殺,砍殺。
越兵面對個個入魔地吳兵彷彿成了待宰的羔羊。
范蠡首次臉色大變道:“那人是誰?”
幹潛怒道:“讓我手刃此人。”一拍戰馬,率着近衛,向展如殺去。
姬凌雲和項鷹、端科在後方押陣,見場彷彿變了一個人似地,那些兵將個個都成了魔鬼一般。殺一個吼一聲,越殺越是興奮。”
“這個應該就叫做風格吧!”姬凌雲對話道,展如在北固山上以一支三、四千人的隊伍,面對齊、越兩國的時刻威脅,並且還要不斷的囤積各種物質。兩年下來,早已將他磨練成了一個鐵血戰將。
一旦上了戰場,他那強盜的風格就會完全釋放出來,不斷的激勵着他的兵將,同他一般陷入瘋狂中去。也是因爲如此,展如得到了一個瘋魔將的稱號。
展如在敵陣內來回衝殺,所向披靡,瓦解了敵人一波又一波的反攻,身後的將士士氣高昂,在他帶領下,有如虎入羊羣。越兵本就失去先機,又遭到展如如此瘋狂的衝殺,無論在士氣和實力上的打擊,都大得難以估計。
忽地一隊敵人殺奔過來,展如頓覺壓力大增,數支兵刃如龍般在不同角度刺來,殺氣騰騰,其
最爲淒厲。展如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猛然省起這與自己交過手的幹潛的副將嗎?
展如一聲長嘯,不懼反喜,鐵長矛在空中旋轉飛舞,長戈紛紛彈開,寒芒數閃,周遭越兵紛紛身首異處。
就在這時,一股勁風在身側閃電般擊來,展如大喝一聲,硬將長矛收回側劈,噹的一聲,把剌來的長劍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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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如側頭一看,身材高大的幹潛正空門大開,神色慌張,不由心下大喜,心想你幹潛自己送上門來,也省得我費力尋你。整個身體驀地從馬上彈起,直往幹潛掠去,手中長矛改了個角度,破空刺來,長矛帶起的勁風橫刺干潛的頭顱。
幹潛卻心下大駭,“這怎麼可能,哪有純鈞削不斷的木頭?”看着展如那致命的一擊,不由一陣心慌。
他手中的乃是純鈞寶劍,是當年歐冶子爲越王允常所造,不比湛盧、魚腸但也是切玉斷金,如削土木。本來他見展如長矛通體黝黑以爲是木頭鑄造,便打算先斷其兵刃,在利用寶劍之利,佔據上風。可是……
幹潛猛地一機靈:“莫非那不是木頭,而是鐵!”
“媽的,吳國真的那麼富嗎?”幹潛心中暗恨,以他的武藝不見得會遜色展如,但卻因失算被震的手腕發麻,空門大露,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幹潛爲越國第一劍手,盛名非虛,反應的迅速也是超凡,腰身一彎,手中金光一動,剛好迎上展如側劈而來的長矛,用力一帶,移開要害處,任由對方長矛刺入左臂。整個動作在眨眼間完成,行雲流水,毫無停滯。
撤退的旌鑼聲響起,范蠡打這戰本就不是爲了勝利,見幹潛受傷急忙撤退。
姬凌雲將一切都看在眼中,見此大笑:“雖然贏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應是我們出動的時候了!”
一聲令下,剩下的一萬大軍,向前推進。
戰場就是如此,瞬息萬變,一個小小的疏忽便會決定整場戰役的勝負。
吳軍在姬凌雲的帶領下乘勝追擊,追殺了五里,方纔撤軍。
姬凌雲下令打掃戰場,大大誇獎
兩軍如此對峙了五日,風平浪靜,但越是如此越令人覺得暴風雨即將來臨。
這天夜裡,范蠡看着天空那猩紅的晚霞心底暗道:“勝敗就在今夜是否能夠安然渡過。”
同一片天空下,姬凌雲也在欣賞着這預示血戰降臨的幕色,輕聲道:“算算時間,決定勝負的關鍵應該就在今夜!符央、卻躍,你們可別讓我失望。”
浩蕩無際的海上,由萬人組成的戰艦正緩緩的向南方駛去。
符央卓立在戰船前端,四周大海的壯麗盡收眼底,但他眼中卻出現了一片迷茫,看了一眼腰間寶劍,暗歎了口氣:姬凌雲確實是世上少有的明主,若非自己私心作樂,將他視爲敵人,答應了范蠡的請求。也許在他身上真能實現自己長久以來的期望。
可惜現在一切也已經回不了頭,錯,就讓他錯下去吧。
符央招來了一位心腹,交給他一封信,並給了他一艘小舟,美名巡視情況讓他送了出去。
隨後,符央叫來了卻躍慎重道:“在過去就是越國境內,我們一切都應該謹慎行事。越人同吳人一般善於捕魚,我們先向東行使十里,以防被越民發現。”
卻躍點頭笑道:“
卻說那心腹一直南行,順流而下速度極快。
行使了兩個時辰後,便發現了一直較吳國還要龐大的水軍艦隊。
通過重重防衛,心腹來到了越相國逢同的面前,遞上了書信,並說了暗號。
逢同確認暗號無誤才放心的打開書信見信中所言不由昂天長笑:“吳國死期將至也!”頓了一頓,大聲道:“來人傳令下去,全軍整備,明日丑時三刻出發,奇襲吳國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