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胥性格剛烈偏激,在吳國效力了四五十年扶持出了下的吳國君王,面對他即便姬凌雲也要忌憚三分。
聽了伍子胥的厲聲大喝,大夫嚇得後退了一步,低着頭不敢說話。
“住口……”姬凌雲眼圈微紅,厲聲道:“從今日起,相國在這裡安心修養。不可在過問軍中任何事物。若敢違背,寡人即刻下令摘去伍相國相國之位,貶至太湖養老休心,決不失言。”
隨後,姬凌雲續道:“若相國不信,大可試試。”
伍子胥如遭五雷轟頂,腦袋一片空白。呆立了半響,愁然長嘆了一口不在說話。伍子胥至周景王二十三年投奔吳國以後,幫助了吳王闔閭登上王位將他扶持成爲霸主;夫差自幼也得到伍子胥的教誨,成爲一個不可多得的君王;姬凌雲的成材也跟伍子胥有着密切的干係。
在吳國論資歷,論輩分,吳國無人出伍子胥左右。姬凌雲對他也是尊重有加,予以重任,視爲左膀右臂,常以晚輩之禮對待,少有擺弄架子的時刻。
如此嚴厲的訓斥,在姬凌雲與伍子胥之間還是第一次。
伍子胥曾經多次跟闔閭大聲爭辯,也曾多次在夫差面前倚老賣老,但此刻卻不敢多說一句。他比誰有了解姬凌雲,只要他在憤怒下決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更改的。
姬凌雲對大夫說道:“伍相國就交給你了,從今日起他不是吳國的相國而是一個病人。一個需要聽從大夫指示地病人。”
大夫擦了擦額上的汗水連連點頭。
姬凌雲走出了山洞擡頭看着純白色的烈日感受着皮膚上傳來的火熱。一個人暗自思考。這太陽如此毒辣,對於不善於山林炎熱的吳兵是一個嚴格的考驗。如今伍相國都以中招,長時間下去,定然不行,必須要儘快想辦法了。
敵人嚴陣死守,要想打破僵局只有進攻一法。但敵人狡詐,依山而守又善於山戰,貿然攻擊定然得不償失,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才行。
姬凌雲招重臣商議。思量許久,依舊不得破敵妙法。
當夜,姬凌雲去探望伍子胥的情況。
半日過去,伍子胥並未出現任何好轉。面色反而更加蒼白,病症彷彿有加重的跡象,而且人也呈現昏迷狀態。
姬凌雲大驚忙問原由。
大夫長嘆道:“這中暑氣有三種症狀,在醫學上將這三種症狀分爲:預兆暑氣症狀、輕微暑氣症狀和嚴重暑氣症狀。人若在烈日高溫下。出現頭痛、輕微頭暈、口渴、多汗、四肢無力發酸、思緒不寧、手腳不便等情況,是爲預兆暑氣症狀,只要陰暗處休息片刻,吃些含鹽食物。可很快恢復。但若不加以理會過不了幾時就會出現重度頭暈、口渴面色潮紅、大量出汗、皮膚灼熱或者四肢溼冷、面色蒼白,脈搏增快等新得症狀,及時處理只需要一兩日即可恢復。但若硬撐不醫。則將進入嚴重暑氣症狀。這種情況是最嚴重的一種。如不及時救治,妥善醫治將會危急生命。”
姬凌雲心中出現了不好地預感。顫聲問道:“伍相國是什麼症狀?”
大夫沉聲道:“伍相國頭痛、心慌、口渴、噁心、嘔吐、皮膚溼冷、肌肉抽搐、大量出汗,時兒暈厥或神志模糊,身體溫度也高於常人,這些無不是嚴重暑氣症狀的特徵。”
姬凌雲想起了同伍子胥相識的一幕一幕,從開始的不屑到後來地器重;他想起了自己初次學劍時伍子胥那嚴厲的表情,想起了吳國滅亡時伍子胥那痛苦的神態,想起了自己稱霸時伍子胥那高興的淚水。
最瞭解姬凌雲地人是伍子胥,同時最瞭解伍子胥的亦是姬凌雲。
伍子胥文治邦國,武定天下,是爲全才,惟獨性格是他此生最大弱點。
他偏執剛暴、說話刻薄,太注重自己的意見。因此他敢當面呵斥夫差,令夫差受辱於衆臣前,也敢在自己面前倚老賣老,讓自己難堪。歷史上自己的父王夫差不理解他,他以爲這樣做是爲了吳國地江山,但在夫差的眼裡,這完全
自己。因此,夫差最後忍受不了他,命
但自己卻明白伍子胥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吳國,他將一切都奉獻給了吳國。只是身爲屬下,他缺乏與上司溝通,不善於處理與上司地人際關係而已。
姬凌雲不敢相信地搖了搖頭道:“相國不會……真地……去吧?”
大夫如實道:“這個還不能肯定,但中暑氣並非大病,只要安心接受醫治,治癒的情況非常大。可若伍相國不解開胸中心結,不安心接受醫治,則必死無疑。”
“心結?”姬凌雲奇怪地看着大夫。
大夫點頭道:“伍相國在昏迷的時候口中不斷的叫着‘大王’,這個心結只有大王能解開。依照我們的猜測,他一定有事情和大王商議。”
姬凌雲見伍子胥嘴巴不停微張,彷彿想要說些什麼,但聲音太小,只能聽到他在囓囓自語。附耳過去,卻聞輕微的“大王……大王……”從伍子胥的口中說出。
姬凌雲輕聲叫喚了兩聲,發現他這是無意識的呻吟,忙道:“可有辦法讓他醒來?”
大夫點了點頭,拿出鍼灸在火心上烤了烤,消了消毒連刺伍子胥身上六處大穴,然後一手掐着他的人中。大約心跳三十下的時間,伍子胥“咳”了一下,清醒了過來。
迷惘的四望了一下,見到姬凌雲大喜道:“大王,你終於來了……”正待開口,看見大夫站在一旁,立刻示意他出去。
大夫走後,伍子胥有些虛弱的道:“大王關心老夫,老夫心中感激。大王且聽我說,老夫這幾日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也許看到姬凌雲皺起了眉頭,他忙道:“老夫將要說是事關係重大,不得不在這時候說。大王放心,只要將這事情一說,老夫保證聽大王的勸告安心養病,以便日後再爲大王效命。”
姬凌雲點了點頭,沒有制止,也許伍子胥將要說的正是大夫口中那心病。
伍子胥續道:“不久前老夫一直在思索有什麼破敵之法,一日無意見來到了駱稽山寨西面的那一處山崖旁……向下望了望想看看是否能夠攀爬下去,以奇兵破敵。”
“不可能的!”姬凌雲也知道那山崖,並且早已派人試過,那山崖高達百丈,奇險無比幾乎沒有什麼落腳之地。一百名身手矯捷的士兵沒有一個可以爬過十丈之遠。
“正如大王所言,不可能。可在四日前,老夫飽食散步的時候又一次經過那山崖,卻意外的發現山崖下的一株沿壁不老鬆的樹幹有飛舞着一條繩索。老夫記性一直很好,前些日子那株不老鬆上絕對沒有什麼繩索,而大王這幾日也沒有讓人試爬下山。可那樹幹上確確實實的多了一條繩索,老夫細心的留意了四周發現了有人攀爬過的痕跡。本來老夫還不至於懷疑,但那人自作聰明覺得痕跡過於明顯刻意僞裝了一番,暴露了他們的行跡。非鬼祟之人,不行鬼樂之事。”
姬凌雲一臉的驚訝,道:“這怎麼可能,那山崖是如此的險峻?”
伍子胥道:“我們確實不可能,但駱稽族民自幼在這山中長大,以山林爲伍。十數萬人中未必不會出現一個攀爬天才。”
姬凌雲嚴肅道:“這麼說以有人們知曉,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伍子胥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這山寨很大,隱藏一人,我們怎樣也找不到。但對方來的目的是收集情報,自然不會躲在暗處。最好的方法是混入百姓之中,收集情報掩護自己。爲了確認這一點,老夫那些願意歸順我軍,可以行動的百姓身上進行調查,並且鎖定了十人。經過連日細返,老夫已經發現了那人的身份。正準備向大王稟告,但卻無意間昏迷了過去。”
姬凌雲這時想起了那士兵的話:“相國這幾日在山寨中東走西逛,不久前已經暈過去了……”
這才恍然大悟,伍子胥並不是漫無目的的東走西逛,而是在尋找敵方混入山寨的神秘人,他的這一身病,正是爲了吳國所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