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姬凌雲便在鄭國國都新鄭外十里處的墨者營地停留了下來,每天清晨墨翟的大弟子禽滑釐都會親自教授姬凌雲墨子劍法,墨翟也時常在一旁觀望,時不時還出聲指點。一月下來,姬凌雲劍法百尺竿頭,又大進一步。
當然,姬凌雲也不會放過求學的機會,常常同墨翟暢論各國形勢與兵法。
墨翟遊歷天下,見多識廣,諸多見聞讓姬凌雲瞠目結舌。
關於這些用兵心得,墨翟也直言傳授,絲毫不做保留,讓姬凌雲大感佩服,尤其是墨翟的守城之道,更是妙不可言。
那些由墨家造出來的守城器械,防若讓姬凌雲至身與數百年之後。
只是可惜,墨翟身有重傷,暢談不過一個時辰,墨翟就會露出疲態。
這個時候,墨翟唯一的女弟子冷蝶就會好不講情面的將姬凌雲趕出去,守在門口不讓他進入。
這天,姬凌雲正和墨翟商談攻防之道,禽滑釐神情凝重的走了近來道:“晉國出兵了!”
墨翟咳了兩聲嘆道:“終於還是來了。”
順了口氣墨翟才道:“具體情況如何?”
禽滑釐道:“頗爲不妙,晉國這次看來打算一舉攻破新鄭,奪取鄭地。根據晉國傳來的消息,這次晉定公出兵十萬,以趙鞅爲帥,智宣子、魏桓子、韓莊子等人爲大將,至今以達到鄭國邊境。”
姬凌雲忙問道:“誰爲先鋒?”
禽滑釐道:“晉國四卿之一智宣子麾下的大將南宮博,領兵兩萬、戰車三百乘充當先鋒。”
“好!”姬凌雲聽後高興的大叫了起來,“這戰我們並非毫無勝算。”
墨翟笑而不答,禽滑釐一臉疑惑,冷蝶則是一臉鄙夷。
冷蝶父母雙亡在廢墟中被墨翟救出並撫育成人,冷蝶早已將墨翟視爲父親。一個月前,墨翟揹負着姬凌雲來到了鄭國,那時墨翟本就身負重傷,傷淋了三天雨的傷口已經呈現潰爛之狀。
冷蝶那時就討厭上了姬凌雲,若非是他的拖累墨翟又怎會傷成這樣?後來,墨翟更是將僅存的千年人蔘熬出的湯藥給了姬凌雲。須知,那千年人蔘是當年北方異族入侵燕國時,三千墨者爲燕而戰,勝後燕國國君的饋贈,天下罕有。
本來墨翟可以恢復過來,但卻因爲姬凌雲而險些身亡。幸虧墨翟身強力壯挺了過來,可也要靜養半年,方可恢復。
冷蝶不屑道:“晉國四卿個個均非等閒之輩,今四卿全出,聲勢非常,更有常勝將趙鞅爲帥。反之,鄭國闇弱,兵不過四萬,還不信任我們,只願意出兵一萬襄助。敵強我弱,虧你還笑的出來。”
姬凌雲聽後更是大笑:“不笑,難道我還哭不成?晉國有五敗:一敗、動機;二敗、勢大輕敵;三敗、內部不穩;四敗、戰線過長;五敗、戰車過利。”
冷蝶不服道:“一派胡言。”
姬凌雲微笑的看着冷蝶道:“一敗動機!鄭國並不強大,只須常勝將趙鞅一人就可對付。可是,爲什麼晉國四卿全部出戰?”
姬凌雲自答道:“原因很簡單,戰功。趙鞅至晉頃公起就展現了足夠的才能,戰功彪炳,晉國四卿中,趙氏實力最弱,但趙鞅的官位卻是最高,拜於正卿,深得晉定公信賴。反之,餘下三卿,勢力雖大,但戰功卻遠不能用趙鞅相比。他們不願趙鞅再獨攬戰功,因此一同而往。是以,此戰四卿的動機非是滅鄭,而是爭奪戰功。爭功則會急進,急進則犯兵家大忌,此敗之一也。”
姬凌雲伸出兩根手指道:“二敗,勢大輕敵。凡征戰者,首戰由爲重要。不但可激勵自身士氣,還能挫敵銳氣。智宣子、魏桓子、韓莊子本人不來,卻只派了南宮博前來。可見對方對首戰顯然不夠重視,此敗之二。”
再伸出一指道:“三敗,內部不穩。晉國四卿好比晉國的四位假王,他們的明爭暗鬥不用我說你們也該知道一二。勝則爭功,敗則相互推卸,軍心不穩,此敗之三。”
“四敗,戰線過長。晉、鄭兩地相隔黃河,運輸極不方便。若在招到襲擊,運輸將更加困難,一但糧草接濟不上,晉軍必然軍心大亂,此敗之四。”
姬凌雲最後伸出了一個指頭道:“五敗、戰車過利。衆所周知,晉國位於北地,那裡盛產良馬,車戰之術,乃諸侯之冠,甲於天下。但戰車沈重笨拙,只適合馳騁平原荒野之地,兼且轉動不便,在多湖泊沼澤叢林之處,等同廢物。近來,連日大雨,路面多水,泥濘不堪,晉國作戰多依賴戰車,可今戰車以成累贅,無法大用,晉國實力大減,此敗之五!”
“好!”墨翟當先大叫起來,“鄙人當真沒有看錯,無名兄有此見地,定能破晉。”
冷蝶亦動容道:“這麼說來我們是必勝嘍!”
姬凌雲雙眼一白道:“打戰哪有那麼簡單,兩軍對陣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我們只能隨機應變,根據不同的情況來做出相對的決定。那五敗只是晉國潛在的不安因素而已,是否能夠勝利要比過才知道。何況,我們這邊也有不穩定的要素。我們畢竟不是鄭國人,鄭聲公不可能對我們百分百的信任。不過在這個時候,他因該不至於拿他的國家來開玩笑。”
冷蝶冷哼道:“說了跟沒說還不是一樣?”她雖如此說來,但眼中的不屑卻早已消散。
她雖如此說來,但眼中的不屑卻早已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