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博自動忽略媃葭連珠炮似的疊聲發問,狹長鳳眸只溫柔看着墨鳶。此時,墨鳶已走下美人榻,親自爲他與夏侯容止斟了茶,還吩咐宮人備下宇文拓博喜歡吃的核桃酥。因知曉哥哥不喜甜食,唯這核桃酥還能進幾口,墨鳶便每日每日都會親自做來,擱在那兒,只等哥哥來了便叫人端上來。
她從未說過核桃酥是她做的,但宇文拓博卻是心知肚明。故而每次核桃酥端上來,他總會捻了幾塊來吃,即使他並不喜食小點。
“夏侯~”
若非宇文拓博喚他,媃葭與墨鳶幾乎要忘記了房中還有這麼個人在。夏侯容止一向如此,並非他的存在感有多低,事實上,夏侯容止即便站在宇文拓博和宇文寅這兩個被譽爲大錦皇朝最優秀的兩個男子身邊,也是絲毫的不落下風。只這人素來冷漠寡言,常常他們這些人聚到一起,明明其他人都可以聊得熱火朝天,惟獨他一言不發,甚至可以持續幾個時辰都不說一句話……
就在媃葭與墨鳶不知宇文拓博因何要喚夏侯容止時,卻見到他拍了下手。不多時,兩名宮中禁衛押着一作‘太監’打扮的人行入內殿。其中一名禁衛猛然摘去那‘太監’的帽子,卻是個‘光頭’。
微微的錯愕之後,墨鳶郡主不解地出聲詢問:“容世子,這是怎麼回事?”
“此人乃一騙徒,在顏老太太壽辰之日渾說了一通,顏緋雪因此而被禁足。”
墨鳶郡主到底心思通透,夏侯容止雖說得‘模棱兩可’,她卻已隱隱猜出了事情始末。與她相比,媃葭公主畢竟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哪裡能有這麼多的思量,卻是越發糊塗了。
“這是什麼意思?這個人在顏老太太壽宴上渾說一通,與顏緋雪有什麼關係?”
墨鳶對她輕輕一笑:“待會再與你解釋。”說罷,看向夏侯容止,“容世子想要我怎麼做?”
她想,夏侯容止煞費苦心將這騙徒裝作太監帶進宮中,目的決不僅僅是告知她這麼簡單。
“帶上騙徒,去將軍府救她脫困!”夏侯容止的話依舊簡潔得甚至稱得上潦草。
墨鳶點點頭,卻是絲毫的猶豫都不曾有。緋雪對她有救命之恩,區區小事,又何足掛齒?
宇文拓博喝了口茶,將杯盞放回几上,帶着幾分興味的目光卻是落向夏侯容止,“那顏家大小姐的事,怎的你這般清楚?什麼時候起,你與她這般相熟了?”
他話音裡明顯的打趣意味讓夏侯容止微微蹙了下俊眉,卻是不冷不熱道:“只是還她‘人情’罷了。”
“這話又是何解?”宇文拓博想問個清楚明白,夏侯容止哪肯就範?丟下句:“人留下!”就走出了長歡堂。
出宮路上,夏侯容止回憶起幾日前在將軍府一處廢院中與她相處時的一幕。他並不是個好管閒事之人,當時也不知是哪冒出來的衝動,便問她因何會被禁足於此。誰知那丫頭卻冷冷丟給他一句:“關你何事?”
的確不關他的事,他也根本不用趟這攤渾水。只,他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順利撤離顏府後,居然命人暗中做了調查。後又派人尋到了正在城中某一煙花之處‘花天酒地’的騙徒。據他的手下回稟時說,當時那騙徒走出煙花之地時,有兩個人暗暗跟在他身後,且拿出刀來欲奪其命。想來,定是有人要‘殺人滅口’了。